十年 （四） 居一品 創客 網 無彈窗 網站

雖然這些年，朝廷深化軍事改革，大大減文對軍隊的干預，提高兵地位，但始終沒有放鬆對軍隊的控制——一是一切軍需裝備、武彈藥、以及糧秣餉銀，都由文政府提供，軍隊不得手。二是通過對中高級軍的頻繁調，杯葛地方軍事集團的勢力。

這兩條都讓軍方深不滿，尤其是後一條，更是了‘遼東將門’、‘宣大將門’這樣的武將集團的本利益，自然引起極大的反彈。但這些盤錯節的地方將門世家，已經爲文政權存亡的最大威脅。

這顆毒瘤不得不割，晚割不如早割，若等到沈默不在位了，怕是沒人敢這一刀。所以在第二任首相任期，他的力氣大都用在這上面。以沈默今時今日的威，在他面前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所以並未出現太大的反彈。然而果只是暫時的，反對者並非無力反抗，只是在等待，等待他卸任，等待皇帝長大，等待最合適的機會罷了。

從這一年的春天起，就有很多人在猜測，首輔大人會不會再延長任期，畢竟大明朝還在嚴冬期，危機隨時會降臨，他有充足的理由，將這個國家繼續守護下去。但也有很多刺耳的聲音在說，首相大人要是出爾反爾，定然是想當皇帝。

輿論莫衷一是，吵吵嚷嚷了一年，到了冬天，朝野的員、士紳、學子、市民，紛紛聯名折，上疏請求首輔大人留任。廷臣議會上，也有許多大臣提議，鑑於改革大業未，作爲總設計師的沈默，應當無限期擔任首輔，自他以後，再執行十年任期制。並信誓旦旦的放話說，絕對不會接他的辭呈。

但在這一年臘月十二，沈默任滿十年週年之際，他在巡視天津衛時，突然向全國明發公告，宣佈自己任滿十年，自卸任，無需向議會提辭呈。在新首輔選定之前，由次輔王錫爵履行首相職責。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登上那艘等了多年的海船，離開了這片寄託他所有深的熱土。

與他同行的，還有病膏肓的戚繼。老將軍纔剛六十歲，但多年征戰加上軍務勞已經摧垮了他的。從前年起便不斷上疏乞骸骨，今年冬裡，他已經臥牀不起，唯一的心願就是想死在山東老家。所以沈默不得不接了他的辭呈，並特意讓人將他從遼東接回，準備親自送回登州去。

病牀上，老將軍瘦了一把骨頭，哪裡還有一點戰神的影子，沈默握著他的手，潸然淚下道：“元敬，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把你放在天寒地凍的遼東，你也不至於病這樣……”

“區區殘軀何足掛齒……”戚繼笑笑，吃力道：“只是沒有完大人的囑託，繼死不瞑目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