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這裡？”

林辰暮著眼前這個破破爛爛，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的窩棚，心有些沉重。倘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本就不敢相信，這個東歪西倒，連風都擋不住的窩棚，居然還有人住。

“就是這裡，他們這一家老老小小幾口人，就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郭明剛也不由嘆了口氣道，隨即又上前幾步，衝著窩棚裡面喊道：“秋生、王嫂，在家嗎？”

連喊了幾遍，裡面也沒有人答應，就在林辰暮想要走進去看看的時候，卻見窩棚裡慢慢探出一個小孩兒的頭來，怯生生地看著兩人，眼神裡似乎還有些驚恐和害怕的神。

“這是他們家的小兒。”郭明剛向林辰暮介紹道，隨即又滿臉堆笑地對小孩兒問道：“小丫，就你一個人在家啊？你爸爸媽媽呢？”

小孩兒兩隻眼睛浮顯出驚畏的神看著郭明剛，過了好半晌這才結結地說道：“爸爸生病了，媽媽去醫院照顧他……”

郭明剛眉頭微微一皺，轉過頭來對林辰暮說道：“林老弟，你看這……”

看著眼前這個面黃瘦，明顯有些營養不良的小孩兒，林辰暮心裡莫名泛起一傷，他走上前去，蹲了下來，出手想要去的頭，小孩兒卻是有些惶恐地朝後面退了兩步，似乎這樣才能讓覺到安全一般。

林辰暮也不迫上去，滿是憐的看著，輕聲問道：“小丫，想不想爸爸媽媽？要不要叔叔帶你去看他們？”

小孩兒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了搖頭，含含糊糊地說道：“我不去！”

“怎麼？你不想爸爸媽媽啊？”

小孩眼眶裡卻聚滿淚水，然後小一撇就要哭起來：“我想爸爸媽媽，可是媽媽讓我就待在家裡，外面有狼外婆……”

林辰暮不由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小丫，你看叔叔像是狼外婆嗎？”

小孩兒止住了淚水，兩隻大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林辰暮，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搖頭道：“叔叔不是狼外婆。”

“那叔叔帶你去看爸爸媽媽，小丫說好嗎？”林辰暮繼續“拐”著。

小孩兒側著腦袋想了許久，似乎覺得林辰暮看起來很是面善，應該不像是壞人，也或許是心深無法抵見到爸爸媽媽的，終於點了點頭。

林辰暮便將小孩兒抱了起來，剛開始小孩兒似乎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很快就迷上了林辰暮那溫暖的懷抱，抱住林辰暮的脖子，似乎生怕他一撒手，自己就掉下來一般。

郭明剛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由得啞然失笑，看不出來，林辰暮“拐”小孩兒還真是一套一套的，不去做人販子，簡直有些屈才了。

剛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個赤著腳，腳挽起，上面還濺上不泥點子的老頭快步從不遠的田間跑了過來，一邊還很是張地喊道：“你們要幹什麼？小丫，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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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我們是……”林辰暮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什麼，老頭一把就把小孩兒從林辰暮手中搶了過去，然後是一臉警惕地看著兩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大爺，我是棠湖鄉的鄉長，這位林同志，是市裡的領導……”

老頭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臉上警惕的神並沒有毫的減弱，語氣卻是鬆了不，問道：“領導？你們來我家有什麼事？”

“大爺，林同志是專程來了解你們家所到的冤屈……”

郭明剛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老頭臉大變，連聲道：“沒有冤屈，我們家沒有什麼冤屈。”說罷抱著小孩兒轉就要朝窩棚裡走去。

林辰暮連忙拉住他，說道：“大爺，你不用擔心。馮大勇已經被抓起來了，你們要是有什麼冤屈，儘管說出來，我們一定會盡量幫你們討回公道的。”

“都說了沒有什麼冤屈了，你們就不要老是來煩我們了。”老頭卻是連頭都不回，徑直就回到了窩棚裡，然後重重將那扇破爛的木門關了起來，隨即就聽到裡面有打孩子的聲音，“你這個死丫頭，你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走，你怎麼老是記不住？”隨即就是小孩兒撕心裂肺地哭聲。

那哭聲就像是一針紮在心頭一般，林辰暮下意識地就想要衝進去，可在門口站了站，卻又輕嘆了口氣，走到路邊，心頭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滋味。

“老弟，我看還是算了吧。他們都吃夠了苦頭，現在個個都是心有餘悸，再也不敢去惹禍上。”郭明剛有些泄氣道。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楊衛國和呂慶東究竟是怎樣通的，第二天一大早，馮大勇就在辦公室被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帶走了。不過走的時候，他卻一點也不慌張，反倒是和這些市紀委的工作人員說說笑笑，就好像不是被請去接調查，而是去赴宴一般。不過即便如此，這個消息還是一下子就在整個東屏市炸開了鍋。不人都認爲，這是楊衛國繼上次太紙業事件後，向呂慶東發起的又一次凌厲的進攻。畢竟馮大勇和呂慶東的關係，在東屏可謂是人盡皆知，扳馮大勇，無異於搖呂慶東在東屏的基，這是呂慶東所無法容許的。雙方一旦展開撞，定然是石破天驚。而馮大勇和棠湖鄉就是這兩力量撞的中心。

對此，有些人是興不已，有的卻是忐忑不安，可所有人的目，卻全都匯聚在了這件事上來。似乎都想要通過這事的最終發展況，窺探東屏最終的政治格局。如果呂慶東連馮大勇都保不住，那麼以後誰還敢一條心跟著他走？

可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呂慶東對此卻保持了沉默，似乎毫不在意。而他和楊衛國之間，也看不出任何劍拔弩張的跡象，兩人反倒是和和氣氣的，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這讓許多人似乎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而隨著調查的深，卻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郭明剛所提及過的馮大勇隨攜帶的賬本，也始終未見。棠湖鄉的財務問題所說混，可這其中也有歷史留問題，並不完全能歸咎在馮大勇上。而其他事捕風捉影的多，卻沒有一個人能拿出證據來。甚至連被舉報賄賂馮大勇的那些人員，面對調查人員的詢問調查時，也全都是矢口否認，案件似乎到陷了困局。

到了這個時候，不人又跳了出來，大肆爲馮大勇搖旗吶喊，馮大勇也始終堅稱自己是清白的。雖說林辰暮知道楊衛國的全盤打算，可眼看著這個局面，心頭卻不由有些著急。不論如何，所有人都認爲這件事是楊衛國挑起的，可最終的結果，卻是無功而返，看著其他人眼裡，還會以爲楊衛國在這場鬥爭中落了下風，這對於他剛剛纔樹立起來的威，不能不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因此，林辰暮決定要做點什麼來挽回這個局面，即便是不能傷其筋骨，也至要讓馮大勇不能全而退，思來想去，他最終卻是想到了當初郭明剛曾經給自己提及過的一些事，希能夠從這上面找到突破口。只要那些害人能夠出面來指控馮大勇，那事就仍然可期。

然而，令他有些失的是，所有人對此卻都是三緘其口，談之變，甚至本就不願意和他談下去，眼神之中的警惕和排斥是溢於言表，就差直接將他們趕出家門了。這也讓林辰暮切到了馮大勇在棠湖鄉的震懾力，即便他已經被市紀委進行調查了，但這些老實的村民，卻仍然是心存餘慮。

思忖了許久，林辰暮一咬牙，斬釘截鐵地說道：“走，去醫院。”說罷就大步朝著車子走去。

郭明剛愣了一下，結滾了一下，似乎想要住林辰暮，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說是醫院，其實也就是附近的衛生所，一棟兩層的小樓，在附近倒也比較醒目，老遠就能到。

還沒有走進病房，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兇的聲音：“沒錢？沒錢來醫院幹什麼？醫院又不是福利機構，趕去籌錢，要不然就出去，我們這裡的牀位，可是張得很。”

隨即又聽到一個婦的聲音苦苦相求道：“醫生，求求你了，先給他輸上，我這就馬上回去籌錢，求求你了。”

“先輸？”剛纔那個兇的聲音冷哼道：“你想得才呢，你要是拿不了錢來，到時候我豈不是還要給你起？”

……

林辰暮和郭明剛相互對視了一眼，心頭都有些不是滋味。林辰暮推門進去，只見病房裡躺著一個神萎靡的病人，似乎在咬牙堅持，可裡還是不由發出痛苦的**聲。而一旁，一個農家裝束的婦，正在一個穿白大褂，滿臉不耐煩的護士面前語相求。

“怎麼回事？”郭明剛很有幾分威嚴地問道。

“管你什麼事？”護士似乎不知道鄉長大人大駕臨，白了他一眼，又冷冷地對婦說道：“你趕回去拿錢，要不然耽誤了治療，可是你們自己找的。”說罷轉就要離開。

“你……”郭明剛氣得是脖子青筋直冒，怒視著護士，就要上前說著什麼，卻被林辰暮給拉住了。林辰暮笑著走上前去，對護士問道：“不知道他們需要多錢？”

護士好奇地打量了林辰暮一眼，說道：“七十六。”然後又沒好氣地問道：“幹嘛，你要幫啊？”

“對，我替他。”林辰暮笑著說道，一邊從兜裡掏出錢包來，問道：“到什麼地方？”

護士愣了一下，似乎本就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真的會替別人醫藥費，過了半晌這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出門轉左，第三個窗口。”

林辰暮點了點頭，剛要轉出去，就見郭明剛說道：“我去，我去。”然後一下子就躥出門去，讓人很難將他的作和那胖的材聯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