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止，隨著天漸亮，學生宿舍樓和教職工宿舍樓的人都開始起牀，咳嗽聲、走路聲、笑罵聲、悉悉率率的穿聲、夢囈聲、流水聲、漱口聲、小便聲、讀書聲，不管什麼聲音，只要是這兩棟樓發現的任何聲音都一咕腦兒的向朱代東的耳涌來，讓他好不難。

得去看醫生才行了，朱代東默默想道。他腦子傷都沒想過要去醫院，可是現在卻下定決心，必須要去醫院一趟，因爲他懷疑自己神經錯，再不看醫生，自己不瘋也得癲。

朱代東上午三四節有課，去衛生院看病足夠了。他回到宿舍看到龍義平果然在那裡批改作業，心更是張。飛快的拿著換洗服和一個小桶後，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宿舍。

“發什麼神經？”

出了門後，朱代東聽到龍義平輕輕的哼了一句。這句話讓朱代東腳下有如生風，連龍義平都看出自己不正常，這下可慘了。

此時朱代東思緒萬千，哪裡又能想到，正是因爲自己剛纔異常的舉才導致龍義平有些語。若是他像平常一樣，慢條斯理的將一應品準備好再出門，龍義平會有此一說嗎？

到了浴室才發現，出來的匆忙，竟然忘了帶香皂。此時朱代東也沒有心再回去拿，拿著巾在水龍頭下面隨便了，就當是洗完了澡。洗完後，他也沒有像平常那樣，順便把換下來的服也一道洗了，將髒服塞到桶中，回到宿舍往牀底下一丟，換上鞋子，拿了點錢就離開了學校。

樹木嶺中學在鄉上的北部，而鄉衛生院卻在南面。從學校走出來，一路上，朱代東的耳朵更是無法清靜。特別是走到街上後，雖然行人稀，可是朱代東卻有如到了菜市場。各種繁雜的聲音不管他是否願意，一齊涌進他的耳中。在經過鄉政府的宿舍樓時，他更是聽到了那種哼哼嗯嗯的聲音，讓他滿臉赤紅，逃也似的跑了過去。

鄉衛生院並沒有專門的神經科，朱代東只好掛了個科。醫院裡很安靜，但這只是對於別人而言，在朱代東耳中，樓上病房中掛點滴的聲音他都能聽得清楚，雖然他沒有親自上去看，但是那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藥水，就像在他耳邊似的，這讓他覺得非常恐慌。

“你哪裡不舒服？”科診室坐著一名五十來歲的醫生，見到朱代東走進來，目就在他全上下掃描了一遍，聞問切，先來了個“”。可一“”之下，這句醫生有些疑，進來的這名年輕人，臉紅潤、神飽滿，雖然鼻尖掛著汗水，但那顯然是張所至，所他的病無關。

“醫生，我懷疑自己神經有些錯。”朱代東如實說道。

“神經錯？年輕人，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醫生笑道“你既然說自己神經錯，可有什麼發現？”

“我現在對外界的聲音非常敏，一有風吹草就能聽到，耳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朱代東如實說道。

“呵呵，這可不一定就是神經錯啊，小夥子，你不要慌張，我聽一下你的心率。”醫生笑瞇瞇的說道，他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讓朱代東能儘快平靜下來。

“可我……”

“先別說話，讓我聽聽。嗯，心臟強勁有力，其他地方也沒有雜音，小夥子，你最近是不是疲勞過度或是沒有休息好？你所說的況應該是耳鳴。”醫生很負責的給朱代東檢查了心肺功能，發現他一切正常，另外在談話時，對方條理分明，說話清晰，這本就不是神經錯的癥狀嘛。

耳鳴，是指人們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條件下所產生的異常聲音覺，常常是耳聾的先兆，因聽覺機能紊而引起。但其他因素，比如疲勞過度、休息不好所引起的，則可不伴有耳聾或眩暈。

而神經錯是指人的神和思維迷糊不清，失去常態。這兩點朱代東都不備，這醫生怎麼可能認定他是神經錯嘛。

“最近一段時間我倒是睡得很，而且……，醫生，這個跟喝酒會不會有關？”朱代東沒有再與醫生爭辯，在教書育人方面，這醫生無法與自己相比，可是在治病救人方面，自己卻不能與他相提並論。

“這就對了，年輕人要保持足夠的睡眠時間，另外要喝酒，一天一小杯有利於促進循環，但是多喝則會傷胃損肝。”醫生覺得朱代東的病因已經找到了，酗酒，再加上睡眠不足，是有可能造耳鳴的。

“但我的耳朵……？”

“沒事，回去多休息，吃得新鮮蔬菜，記住，別再酗酒，幾天之後就會恢復的。”醫生叮囑道。

“不用發點藥麼？”朱代東傻傻的問。

“你要開藥也可以，發點維生素和葡萄糖給你，維生素是給你補充營養的，葡萄糖是解酒用的，以後如果喝多了酒，記得酒後喝支葡萄糖，否則你的耳鳴還會復發。”

葡萄糖中含有富的酒石酸，能與酒中乙醇相互作用形酯類質，降低乙醇濃度，達到解酒目的。

“多謝醫生。”

拿著單子去費拿藥，在藥房，朱代東向護士要了點醫用棉花，離開衛生院後，他將棉花分兩團往耳中一塞，紛雜的聲音一下子就了許多。著手中的維生素和葡萄糖，朱代東知道，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藥”。

回到學校後，朱代東的覺也好了許多，雖然還會時不時的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而自己卻不想聽的聲音，可是與原來各種聲音一涌而耳中的覺卻是好多了。他也做過試驗，悄悄將棉花團拿出來，結果教學樓傳來的誦讀聲差點沒有讓他失聰。那效果，就像一個人站在高音喇叭旁邊一樣。

回到宿舍後，朱代東將棉花團改良了一下，現在他耳中的棉花團太大，很容易讓別人看到。若是被學校的人發現，他沒事將自己的耳朵塞住，恐怕他不是神經錯，也會被傳爲神經病的。經過改良後，棉花團變小了，只要不仔細盯著了的耳朵看，是不會有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