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晚上收工, 剛從倪家老宅出來，就上了被炎馳送回家的倪裳。

立刻家也不回了，又跟著倪裳回了老宅。

等到倪回房聽不見靜, 江漁抓上倪裳的手腕, 按捺不住激：“你們這是……談上了？！”

倪裳拿小蛋糕的手被迫停住。

抬眸看八卦到眼睛發綠的好朋友, 無奈輕笑：“沒有。”

江漁狐疑看了兩秒：“……我不信。”

剛可都看見了！

倪裳在男人夾克里，看上去臉更小了也更細了，整個人小小一只。

高大魁梧的賽車手再往旁邊一站, 更像個小媳婦一樣楚楚可憐的。

他們并肩一起走，沒牽手也沒說話，但兩人之間那個氛圍……

覺快拉出了。

都這樣了還沒在談, 那等要真談了，得膩味什麼樣啊……

“真的。”倪裳說。將兩小塊巧克力蛋糕從盒子里取出來，又倒了兩杯石榴放到石桌上。

炎馳媽媽給裝的這個甜點盒看著不大，但里面容相當富。除了蛋糕, 還有幾只蛋撻, 以及各種口味的自制曲奇。

倪裳將剩下的甜點細致封好：“我之前接的那個上門單, 客人就是炎馳媽媽。”

看見江漁吃驚瞪大雙眼, 又繼續道：“今天又去量了下尺寸，完事后他們家人要留我吃飯……”

江漁張了張, 難以置信：“你, 你這就去見家長了啊！”

倪裳：“……”

“什麼見家長啊！”倪裳嗔了江漁一眼, 又頓了下，“不過有一說一, 他們家里人還好的。”

笑了下：“一家子人說說笑笑很熱鬧，氣氛很好。”

江漁托起下看倪裳：“看來，你是想加那個家了。”

倪裳：“……”

倪裳拿起小叉了塊蛋糕放里, 秀氣香腮輕嚼細抿，沒有說話。

江漁揚了下眉：“意料之中。”

“炎馳那樣的男人，應該沒幾個孩抗拒得了吧。”

長得帥家世好，自己又是賽手車，還有名氣環加……和這樣的男人談，可想而知的令人矚目歆羨。

很能滿足姑娘們的心和小小虛榮心。

再說他本人也很會的。

江漁聽倪裳講過幾個片段細節，就覺著這個男人……

真他媽蠱啊。

江漁抿抿，猶豫著又開口道：“我不是要潑你冷水啊……”

倪裳放下叉子看著：“來，快潑醒我。”

江漁笑了。偏頭措辭半晌，最后只說了句：“反正我是不相信，浪子真的會回頭收心……”

這麼一句，倪裳便明白的意思了。

頭上的海棠花飄零而落，一枚紅瓣打著小轉兒，悠悠掉進手邊的石榴杯中。

紅的水平面微，漾出極細的小波痕。

江漁的聲音也悠悠：“你還記得咱們之前在高原看見的，和他們那群賽車手一起的那幾個孩麼？”

“們可能會覺得，不就談個麼。和炎馳那種大帥哥在一起，就算談一陣子散了，也算賺到了……”

頓了下，抬眸看倪裳：“但你不是們。你可沒有那麼瀟灑。”

“雖說你倆站一塊兒很登對很養眼，但我覺著……你拿不住那樣的男人。”

倪裳低眸看著杯子里的花瓣，睫尖輕。

也不知道自己拿不住那樣的男人。

大概是和老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對于和婚姻，似乎冒不出多紅泡泡，也沒有很浪漫的憧憬。

——或許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年紀，會和一個蠻合適的男人結婚。對方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對不說能有多深似海，但兩個人也能相敬如賓。

現在，炎馳出現了……

“我并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職業，還有名氣，才……”倪裳輕聲開口，如水亮夜中，的茶眼眸瑩潤又幽亮。

“我也沒有想過，要從他那里“賺”到什麼。”

他是第一個向直截了當表白的男人。

那樣直白，那麼強勢。

有時候也會懷疑，是不是因為他沒有很看重這份，跟他過去那些風花雪月也并無區別，他才能如此毫無顧忌地表白……

但今天被男人抱進懷里那一刻，好像真的到，他在很堅定地選擇。

當他低喊“崽崽”時，第一次覺，自己在被毫無條件地被寵著，保護著。

這份縱容和安全，是在太爺爺和那里都不曾有過的……

“我知道你看重的是什麼。”江漁對倪裳說，“但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放心呀。”

皺眉，看倪裳的目流憂：“我可不想看見你傷心……”

“我明白。”倪裳認真點頭，對江漁，也是對自己說，“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江漁撇撇：“至，不能輕輕松松就答應他吧！不然也太便宜這男人了。”

“誰知道他會不會追到手就不珍惜了啊！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

時間繼續往前轉，日歷很快翻到十月。

倪裳之前飛去高原，給劇組做旗袍的那部《玫瑰探》突然開播了。

《玫瑰探》殺青還不到一季度，照理來說不會這麼早播，但原定要上的劇的男主被曝出驚天丑聞，劇連夜被撤檔，《玫瑰探》臨時頂上，在任何宣傳都沒有的況下，空降開播。

沒有宣傳，題材還冷門，《玫瑰探》基本沒人看好，都覺著就是資方買幾個熱搜，劇播完就撲的水平。

但沒想到首播六集后，各大平臺和論壇的熱度都居高不下。滿天飄的各種安利和討論帖，基本都會提到一點：主夏瑤飾演的霍珍珠。

以及霍珍珠的旗袍。

點開來看，基本所有人都在吹：

【我宣布：穿上旗袍的夏瑤就是人間富貴花！】

【夏瑤終于找對路子了！霍珍珠翻了啊啊啊！】

【我記錯了？我怎麼記得夏瑤材很的啊，穿旗袍居然這麼好看？？】

【被夏瑤種草了平裁旗袍！】

……

夏瑤和的旗袍一起被自來水送上了熱搜。

當晚，夏瑤發了條微博，九宮格照片都是自己穿旗袍的劇照，配文：

【有人曾告訴我，旗袍如玉。沒有一件服像旗袍一樣，不管人高矮胖瘦，開朗斂，傳統旗袍都能容人不拘一格表現自己。

不必再追求“完”的材，我霍珍珠，也喜自己上的每一寸。】

，路人紛紛點贊，夸不傳播材焦慮。

同時，傳統旗袍的搜索點擊量瘋狂飆升。

江漁高興的大晚上給倪裳打電話，問要不要趁機開一個微博或抖音賬號。倪裳想了想，覺得這還真是一個好機會——不是為了宣傳接單，而是能夠真的推廣平裁旗袍這種傳統服飾。

倪裳之前沒怎麼玩過抖音，下載后刷了一陣子，覺得還有意思。注冊完賬號后，系統給推薦了一波“可能認識的人”，剛要點擊關閉，突然瞥到一個頭像。

——和他的微信一樣，都是紅白賽車服頭像。

倪裳饒有興致地點進去。

又“嚯”地驚訝出聲。

炎馳一共就發過兩條短視頻，數居然有五十多萬，最多一條點贊都快破百萬贊了！

……？

托賽車不是冷門運麼，他這段時間不是都沒比賽麼，為什麼人氣還這麼高啊？

倪裳好奇點開贊數多的那條視頻。

不是比賽視頻，而是一條，變裝短視頻。

視頻開始，炎馳穿著黑夾克，黑墨鏡隨意架在前額上。他完全是直男死亡角度懟鏡頭，但濾鏡效果下，那張本就朗的臉更顯立，黑眸深邃勾人。

節奏強烈的BGM響起，男人猛地一點頭，頭上墨鏡落下的瞬間，一下子變了托頭盔——他上的便裝也變了括專業的賽車服。

最后炎馳散漫抬手，兩指并在頭盔上，對著鏡頭行了個騎士禮。

倪裳：“…………”

就這？

啊就這？？

就這百萬贊？？

倪裳點開下面評論區，目即是一片“啊啊啊啊”。

被吵到眼睛，皺著眉下劃。

眉心皺的更了。

【啊啊啊啊老公！！！】

【我綠碼，馳神來一個！】

【哥哥，別騎托了，騎我吧~】

【馳神，做嗎？哦不，唐突了，那，在嗎[][]】

倪裳：“…………”

倪裳重重關評論區。

男人變裝的短視頻自重播。

看完最后一秒的騎士禮后，撇撇，輕“哼”出一聲。

死你算了啊！！

倪裳熄滅手機屏。

在黑掉的屏幕中，看見了一張嘟的怨念小臉。

盯著自己垮掉的臉看了半晌，又點開了微信。

這幾天炎馳并不在錦都，和方坤騰幾個人去外地參加什麼騎行會去了。

他們這些天都沒見面，估計男人的行程也忙，微信上找聊天的頻率都低了。不過每晚都會給發一堆照片過來，基本都是托車隊浩浩出行的場面。

隔著屏幕，倪裳仿佛都能聽見引擎震耳聾的聲響。

盯著炎馳兩小時前給發的擼串夜宵照看了幾秒，猶豫著敲出幾個字。

霓裳有：【你有抖音嗎？】

男人回得很快，答非所問：

【你怎麼還沒睡？】

YC：【有，不常用】

倪裳咬住下思考片刻，打字：

【我想開個抖音號，做旗袍科普的，你可以幫我引點流嗎？】

YC：【啊。但關注我的一般都玩托的，引旗袍可能引不】

霓裳有：【我看未必吧。】

YC：【？】

倪裳重新點開抖音，在男人賬號的評論里，截圖大型現場。

霓裳有：【[圖片][圖片]】

霓裳有：【《關注托的》[微笑]】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才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YC：【我沒怎麼注意過評論區】

倪裳：“……呵。”

YC：【原來不是來找我引流的，算賬來了啊】

YC：【嘖，醋崽】

倪裳：“……”

你是不是還得意啊？！

倪裳發了兩個再見的表，不搭理男人了。

炎馳也沒有再發微信過來。

握著手機躺回被窩里，睜著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又打開了抖音。

重新點進車手的賬號，倪裳愣了下。

只剩一條視頻了。

剛才看的那條高贊的，不見了。

倪裳退出，重新刷新頁面——轉瞬又多了一條。發布時間就在剛才。

點開炎馳剛發的短視頻，呼吸一下子停滯。

視頻里放著一張照片——是昨天穿的那霧霾藍的針織長袖旗袍！

照片是截過的，沒有臉，只出纖巧的半個下，往下是被旗袍勾勒而出的婀娜形，儀態優雅，端莊大方。纖細皓腕上的玉鐲矚目。

炎馳配文：

【nighty night，zz】

倪裳盯著這行字母看了好久，清晰地聽見自己被放大的突兀心跳。

nighty night，zz

——晚安安，崽崽。

角一點一點翹起來，倪裳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沖著手機屏笑得有多甜。

打開下面的評論時，又有點不由自主的張。

評論區里全是一堆“？？？”

還有人問馳神是不是被盜號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猜測：【臥槽！不會是朋友吧！】

【哇！旗袍！】

【zz是什麼意思？名字寫？？】

【估計就是朋友了TAT，nighty night說晚安很曖昧的】

【！！我剛就失了嗚嗚嗚】

……

兩小時后，炎馳的這條短視頻被一眾營銷號搬運轉發。

標題：

【夏瑤新劇人氣暴漲，車神炎馳也隔空向旗袍神珍珠表白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