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鼻青臉腫，臉上全是鼻涕混著眼淚，本不敢反駁一句，聞言立刻張地磕了三個響頭。

周圍的人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全然沒了剛才那副同仇敵愾的模樣，只有男孩的母親撲上前，抱著他的，聲音抖：“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沈挽不吃這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來排隊磕頭的嗎？”

“你！”那婦人猛地一抬頭，盯著沈挽。

“我明白了。”沈挽挪了下步子，讓開塊地方，昂首示意，“您請磕，慢慢來不著急。”

婦人愣了半晌，轉頭看了眼旁邊的謝無衍，咬著下，許久后才抖著，極為緩慢地磕下一個頭。

沈挽抬頭掃了眼周圍，每個與對上目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低下頭，滿臉驚懼的樣子。甚至還有婦老人嗚嗚地哭了起來，一口一個“我們村就要亡于今日了”。

…怎麼搞得像個反派一樣。

終于，在那哀怨的嗚咽聲變得此起彼伏甚至有節奏之后，沈挽終于忍無可忍。

反派就反派吧。

于是，紀飛臣功除掉了那山妖，帶著風謠和曾子蕓趕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面前這副極為詭異的畫面：

沈挽雙手背在后，周圍烏泱泱跪了一群人，各個埋著頭戰戰兢兢的模樣。

而謝無衍散漫地靠在一旁，拿一面帕子慢條斯理地拭著自己沾了些的劍鋒，作很慢。

月打在劍鋒上，晃得刺眼，沒晃一下，那些村民就會驚恐地抖一下子。

“今天你們不是跪的我，是跪自己的良心。你們的命是命，那些修士的命難道就不是？”沈挽踱著步子，一副教書先生般的樣子，“別真就覺得自己是個平民百姓就仗著旁人的仁之心有恃無恐了，雖然現在你們誠心誠意來……”

“挽。”

紀飛臣將昏睡的曾子蕓放下，然后抱起傷的風謠，走到他們邊。他轉頭了眼此刻乖順無比的村民，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你這是……”

“我…”沈挽了腦袋，抬頭看了眼不遠的謝無衍。

謝無衍視線都沒偏一下，只是將手中劍收進了鞘中。

頓時，周圍的人松了口氣。

沈挽解釋：“他們在懺悔。”

“懺悔？”紀飛臣畢竟不是傻子，“怎麼突然就——”

“我以德服人。”沈挽睜著眼睛說瞎話。

紀飛臣一言不發，只是遞過來一個不信的目。

行吧。

其實是沈挽在忍無可忍之后，決定使用武力震懾，叉著腰說如果你們再這麼胡攪蠻纏，就讓謝無衍拔掉你們的舌頭。

謝無衍：“？”

為什麼是我拔？

沈挽狐假虎威老會了。

雖然猜到些倪端，但紀飛臣卻沒有點破。今日一事讓他心俱憊，留著這些村民命，純粹因為仁義二字時刻教導他克己復禮。

他看了眼懷中奄奄一息的風謠，眼眶發紅，咬著牙道：“你們害了多修士，傷及多無辜，今日若是有事，我……”

“咳咳。”風謠咳嗽幾聲，全上下滿是垢，艱難地睜開眼，看了眼一旁跪了一排的村民，突地抬手扣住紀飛臣的手腕，搖了搖頭：“這些都是被妖迷了心智的人，雖然可恨，但還有悔過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麼，沈挽宛若在兩人上看出了圣潔的輝。

終于到了嗎？主角炮攻擊凈化人心靈的環節。

聽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犯困，畢竟是主角專場。再加上自己這麼個讓人戰戰兢兢的反派站在一旁，還怪破壞氣氛的。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麼個惡毒配對比出了主角的宅心仁厚，也算是為了好結局添磚加瓦自我犧牲。

于是，自我到的沈挽一步一步地朝著馬車的方向挪，準備先一步爬上去睡個覺。

結果目一偏，發現站在一旁的謝無衍正凝視著風謠的方向，眼神緒復雜。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

眉頭稍皺，目含，宛若冰雪消融后的溫。

沈挽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了。

恐怕是和自己對比之后，謝無衍一定對于風謠這種即便傷卻依舊愿意懷有善意的人，產生了強烈的好。

但謝無衍并不知道沈挽這些腦補。

他只是單純在思考這些修仙之人是不是腦子修出問題了。

而就在這時，他猝不及防地被沈挽撞了個滿懷。

沈挽一頭進來擋住了謝無衍看風謠的視線，揪著他的袍子，一雙眼睛亮亮的，聲音清脆：“謝大哥，陪我一起回馬車休息吧？”

謝無衍：“……？”

沈挽說著，還跟小姑娘似的癟開始撒：“馬車離得好遠，那塊黑燈瞎火的，剛剛才見識了那麼恐怖的山妖，人家…人家真的好怕。”

謝無衍現在能確信這些修仙人是會修壞腦子的了。

他沉默一會兒，然后問：“你在演什麼？”

“…”什麼意思？還不能是個萌妹嗎？

沈挽也是有脾氣的。

將腰一叉，憤怒轉，一個人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謝兄。”

終于，忙著在一旁散發著圣潔輝的紀飛臣騰出空，代了聲：“你先帶挽和小蕓回馬車，我們馬上就來。”

謝無衍應允了聲，然后看了眼一旁靠著樹，還沒醒過來的曾子蕓，又看了眼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的沈挽。

他沉思一下，邁步走到曾子蕓旁，出手住的手腕。

靈蘊涌。

“唔！”

曾子蕓突地睜開眼，整個人向前一，大口大口地著氣。

謝無衍松開手，準備站起：“走了。”

“等等！”曾子蕓喊住他，然后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紅，“謝大哥，我、我……”

謝無衍平靜地看著，然后點頭：“哦。”

接著轉離開，留下一個殘忍的背影。

曾子蕓著他離去的背影，捂住口，只覺得怦然心。

他沒有抱自己。

一定是覺得不能誤了孩子的清白。

真是一個的人！

雖然不知道紀飛臣和風謠的炮到底對那些村民有沒有影響，但是他們真的信守承諾，一回到玄天閣，就派出些醫修前往村莊替那老婦的孩子治病。

風謠重傷，紀飛臣這段時間幾乎是徹夜守著沒有合眼。

而沒了曾子蕓這個實力配攪局，他們倆的關系急劇升溫，眼看著任務完的進度條就蹭蹭往前漲。

沈挽得淚流滿面。

然而第二天，進度條就戛然而止，往后退了一大截。

倒不是因為主角吵架。

而是因為謝無衍差點在晚上把曾子蕓掐死。

[系統：

警報！警報！重要配即將面臨死亡，隨時可能導致重要劇崩塌，請宿主多加警惕。]

曾子蕓一死，玄天閣的長老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再加上玄天閣出此慘案的話，很有可能對男主主線任務造影響，導致劇崩壞。

更何況，謝無衍也有可能因此暴份。

那謝無衍為什麼差點掐死曾子蕓？

原因也很簡單。

曾子蕓向他十分熱烈地表達了自己的慕之，每天天剛亮就跑到他院子里纏著他陪自己練劍，纏著他給他送自己親手做的糕點。

劍法很差勁，而且糕點還很難吃。

謝無衍這種人想法很簡單。

他覺得應付人很麻煩，他不喜歡，索就想把人殺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沈挽，次日晚上就立刻抱著枕頭去敲了謝無衍的門，準備看著他不讓他輕舉妄。

謝無衍開門，看了看將枕頭被子裹圈，順帶還塞了一大堆話本，看上去想要在這里安營扎寨的沈挽，陷了沉默。

“我怕黑，”沈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所以準備來和你睡覺。”

謝無衍：“？”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沒什麼好害的，我打地鋪就行了。”沈挽從謝無衍的胳膊底下彎腰溜進去，練地鋪好了地鋪，然后把自己塞進去。

順帶還特別大方地拍了拍枕頭，安道：“想開一點，咱們都是江湖人，不要那麼拘束嘛。”

謝無衍：你就像個怪。

作者有話要說： 沈挽：恃寵而驕恃寵而驕恃寵而驕。

謝無衍：什麼東西？怎麼比我更像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