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掰開的，一顆已經咬破的蠟丸滾了出來。

啞已經只剩一口氣了。暗衛慌忙問解藥何在，卻笑道：“沒有解藥……睡一覺，就好了。”

在暗衛迷不解的目中，默默咽了氣。

庾晚音在一日后蘇醒，果然不適盡去。

后來，蕭添采仔細驗了那瓷瓶里的毒，有幾味藥材確實取自宮中的花草，但還有幾味遍尋不到。直到他們徹查庫房，聞到一批禮盒氣味奇異，才發覺禮盒所用的木材，取自各種毒樹。

那一批正是小太子殷勤獻給庾晚音的賀禮。

順著這條線索，他們抓捕了太子及其邊的宮人，挨個兒審問，最終串出了真相始末：

太子眼見著地位不保，甚至命都堪憂，決定不能坐以待斃，要先下手為強。

他正愁沒有機會，混宮中的啞就主送上了門。啞直言自己會用毒，只是還缺幾味藥材，需要他幫著采買。

于是太子借著獻禮之機為湊齊了藥材，還給了一份更完的計劃：不是直接毒死皇帝，而是先放倒皇后，再以解藥要挾親自手。

他不僅要夏侯澹死，還要借庾晚音之手弒君。如此一來，即使夏侯澹僥幸被護住了，他們至能干掉一個庾晚音。運氣再好一點的話，他甚至能同時除去在頭頂的兩座大山。

太子小小年紀，沒有這麼好使的腦子。替他出謀劃策的幕后高人，正是端王殘部。

原來端王在兵敗之前留了一個計劃，讓老部下去找太子獻策。那老部下作為最后一顆棋子，這麼多年藏得很深，表面上與端王黨從不往來，居然騙過了夏侯澹的眼睛。

奈何太子獄后萬念俱灰，為求保命，第一時間將他供了出來。老部下逃跑未遂，在半路上被暗衛捉住，了數日嚴刑，終于痛哭著投降了。

整件事里只有一個微小變數：啞沒有完全聽令行事。

不僅沒對庾晚音真格，還搶先去了小藥房，想自己毒死夏侯澹。眾人事后反復分析，此舉沒有別的解釋，只可能是為了將皇后摘出去。

一個恨大夏骨的刺客，卻將平生唯一一善念留給了庾晚音。

只是等庾晚音獲知這一切時，早已了土。

小太子被貶為庶民，賜了所宅院圈終生。

至于端王，夏侯澹為他傾設計了一份極創意的回禮。

他們每隔數月便會讓那老部下去天牢里演一場，讓他在絕地翻盤的春秋大夢里不斷等待。想來端王意志力過人，必能為了這點微末的希含垢忍辱，吃著泔水堅持下去。

等過個三年五載，實在演不下去了，再將真相溫地告訴他。

回宮之后，夏侯澹果然著鼻子灌了碗姜湯，又自覺加了件狐皮大氅，裹得如同回到了冬天。

他之前中的毒在埋了十幾年，已經壞了底子。雖然用最暴的方式解了，但又留了新的后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大半年，無數湯藥灌下去，最近才恢復了幾分。

也是在這一年間，朝中逐漸習慣了帝后共治。

如今皇帝回歸崗位了，庾晚音卻也沒有釋權的意思，每日仍是與他一同上朝。奏折上的朱批，全是皇后的字跡。

有臣子上疏劾之，倒是夏侯澹先發了火：“太醫都說了朕不能勞過重，你卻要朕獨自加班，是怕朕活太長麼？”

眾臣諾諾不敢再言。或許要再過些年頭他們才會明白過來，夏侯澹說的竟是心里話。

不過僅僅這一年，大部分人已經發現了，皇后雖然字丑了點，但確實是他們企盼了多年的明主——緒穩定，思維敏捷，欣賞實干，討厭是非。時不時冒出點一鳴驚人的提案，視角之離奇，仿佛超越了此世；但在實際執行上又樂于廣開言路，不恥下問。

仿佛有富的一線工作經驗。

今日休沐，連帶著宮人也放了半天假，都在花園懶洋洋地曬著太，不時有歡聲笑語傳來。

午膳過后，帝后二人在窗前對坐，平靜地喝茶。

正因不知還能相伴多年，才更要珍惜眼前的涓滴時。

庾晚音：“蕭添采說他下個月回來一趟，給你把脈。”

太子一案塵埃落定后，庾晩音還是將謝永兒的死訊告訴了蕭添采。

蕭添采失魂落魄了幾日。庾晚音以為他會就此離去，但他卻又照常出現，一直遵守約定，照顧岑堇天到了最后一刻。

直到送走岑堇天，蕭添采才前來辭行。

庾晚音心中有愧，自覺虧欠他良多，蕭添采卻反過來安：“我為娘娘盡忠職守，是謝妃所愿。如今離去，也是為了看看向往已久的山川景。”

庾晚音忍不住問：“那封信里，說了什麼？”

蕭添采耳朵又紅起來了：“……說待都城事了，也有了新的安定之所，會等我去尋。”

沉默幾秒，他笑道：“娘娘不必難過。只要這一片山河還安然存在，的魂靈便仍有所依，終有一日會重逢的。”

那之后，他便獨自上路了，偶爾還會寄信回來，聊幾句自己所見的各地民生。

夏侯澹：“他倒是來去如風。”

“聽說是做了游醫，每到一便救死扶傷呢。”庾晚音想起當時的對話，緒還是有些低落。

夏侯澹看一眼，狀似不經意道：“對了，阿白也寄了信來。”

“什麼事？”

“沒什麼事，聊聊近況，順帶關心我們一下。”夏侯澹哼了一聲，“附了首酸詩。”

庾晚音樂了：“給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

“看看嘛——”

夏侯澹推開茶盞站起來：“難得清閑，去打一局乒乓嗎？”

庾晚音被轉移了注意力：“也行。”

后宮自是遣散了——大部分嬪妃離開時一臉劫后余生的慶幸——但那只乒乓球桌留了下來。

皇帝贏了兩局后，皇后丟拍子不干了，聲言清明要秋千才應景。于是皇帝又遣人去尋彩帶與踏板。

李云錫帶著奏章走過回廊時，遠遠便瞧見花園高高的楊柳樹下，一抹盛裝倩影來回飛，旁邊依稀還傳來皇帝的笑聲。

李云錫正沉浸在孤家寡人的心境中，哪里看得了這個，忍了半天才調整好表，請了宮人通傳。

片刻后皇后落下去不飛了，皇帝獨自走了過來：“有事？”

李云錫呈上奏章：“請陛下過目。”

雖然是休沐，臣子自愿加班，夏侯澹也不能不理。

他將人帶進了書房，一邊聽匯報一邊翻看那奏章。李云錫兢兢業業說了一通，總覺得皇帝似聽非聽，時不時還微笑走神。偏偏每當他停頓下來，夏侯澹又能對答如流，害得他想死諫都找不到由頭。

半個時辰后，一名太監敲門進來，躬呈上一張字條。李云錫眼尖，一眼認出了那狗爬般的字。

“晚上吃燒烤？”

夏侯澹看了看，托腮提筆，回了個“1”。

李云錫：“？”

那太監似是司空見慣，收了字條便告退了。

夏侯澹向李云錫，用趕人的語氣問：“還有問題麼？”

李云錫：“……沒有了。”

他行禮告退，剛走出兩步，又聽夏侯澹道：“卿留步。”

夏侯澹指著他的奏章：“卿文采斐然，不知詩才如何？”

“詩？”

“得空也可以寫兩首酸詩嘛。”夏侯澹認真提議，“反正你也無人可送，不如讓朕拿來借花獻佛。”

“……”

李云錫忍了一天的話語終于口而出：“你們這樣……何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