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傅津南還是好心將帶到了洗手間。唐晚一見到標志，想也沒想直接鉆了進去。

解決完，唐晚站在洗手臺前一臉懊惱，恨不得掐死剛剛的自己。

就不能矜持點嗎？就不能再忍忍嗎？

冷水拍了拍臉，唐晚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呢，唐晚認命地想。

好不容易安好自己，誰知，一出洗手間就撞見了傅津南。

幾米外，他一個人站在回廊，后背抵在紅漆柱頭上，蜷著上半，手上著一煙正往里送。

夜下，一切被黑暗籠罩，他也融其中，染得渾充斥著一落寞之氣。

有種將死未死的衰敗，就好像拖著一副軀殼活著，里的靈魂早已被掏空，剩下的只有死氣沉沉。

唐晚不太明白，這樣的覺怎麼會出現在傅津南上呢。

他明明什麼都不缺，要什麼都可以唾手可得，為什麼看起來還活得這麼費勁呢？

后來唐晚才明白，他這樣的，最缺的是一顆真心。

邊來來往往的人如流水一樣多，可沒圖他點什麼的，算不過十手指。

唐晚抬腳走到傅津南面前，離他兩米遠時，唐晚停下腳，仰起頭、鼓舞勇氣問他：“傅津南，你是不是很開心過？”

傅津南手一抖，煙灰掉在手背當場起了個泡，水泡邊一圈紅。

“你進去這大半天就想了這麼個問題？”

傅津南彈了彈煙灰，平靜如水地著眼前的唐晚。

見眉眼間滿是認真、沒有半分玩笑，傅津南臉上的緒淡了下來。

唐晚低頭向腳下的影子，兩團黑影不知何時疊在一起。地上，唐晚的腦袋正好落到傅津南肩膀上。

原來，他這麼高啊。

“每次看見你，你好像都不怎麼開心啊。”唐晚低下頭盯著腳尖，聲音有點弱，

傅津南了一口煙，臉上淡淡笑了一下，哄：“哪有呢，我每次見到你就開心了。”

這話真的很犯規啊，邊本來好多話的，可傅津南這麼說，再也問不出口了。

想了想，唐晚認真說了一句：“那你以后不開心就來見我啊，我都在的。”

“以后你有男朋友了怎麼辦？”

“那我不談啊。”

傅津南被唐晚這心直口快的話驚到，愣了一下，傅津南掐斷煙頭，垂下眼皮仔細掃了一圈唐晚，問：“那我豈不是耽誤你了？”

唐晚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傅津南。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唐晚搖了搖頭，滿臉堅持：“除了你，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讓我這麼做了。”

小姑娘犯傻了。

傅津南笑得溫，可說出的話卻是殘酷的：“糖糖，我不是好人，從來不是。”

眼淚突然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唐晚急忙轉過背對傅津南胡了幾下。

不知道是這聲糖糖惹哭的，還是那句“我不是好人，從來不是”弄哭的，此刻，就是很難過、很想哭。

完，唐晚收拾好緒，轉過朝傅津南勉強笑了笑，著聲說：“可以送我回學校嗎？”

回去的路上唐晚坐了后排，上車就抱著書包，閉著眼睡覺。

顯然，今天這事傷了的心。

一直到學校門口，唐晚才出聲住傅津南：“就停在這吧，免得您多跑一趟。”

“還得走幾分鐘。”傅津南過后視鏡看向后排的小姑娘，提醒。

“沒關系啊，我今晚想走走路。”

說完，唐晚毫不猶豫解開安全帶，提著書包下了車。

連招呼都沒打就走開了，真是個沒良心的。

小姑娘翻書包翻了半天都沒找到校園卡，還以為又像上回兒進不去了，傅津南正準備解安全帶下車，人已經從包里掏出校園卡刷卡進去了。

空留了一個背影給他。

傅津南在原地停了好一陣兒才離開。

—

近十一點，校園空的，在外走的人幾乎看不到。

晚上風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

才兩周時間，那片梧桐葉就掉了，樹枝禿禿的，路燈下可難看了。

唐晚停下腳步出神地了梧桐林，接著摟上的外套不停往寢室趕，走到寢室樓下，一對正摟在一起依依相別。

唐晚看了幾眼，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別人談個為什麼就這麼甜？

唐晚別開眼，抓著包走進寢室樓。寢室門一開，唐晚看也沒看直接扔下包上了床，連洗漱都懶得管。

寢室只剩陳可，魏琳回家了，關潔也不在。

本來也沒話說，現在鬧這樣更沒話說，只是唐晚進門前陳可多關注了一下唐晚。

見心不大好，陳可吐了吐舌頭，繼續寫手上的論文。

半夜，唐晚收到一張關潔發過來的照片——一張星空圖，滿屏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特別好看。

唐晚點了保存，給發了條消息：“你去哪兒了？”

【哈爾濱，跟祝政一起。怎麼還沒睡？】

【剛醒。你跟祝政這是？】

【先不說了，我去洗個澡，累死了。】

關潔不愿多說，避開話題沒再談跟祝政的事。

唐晚回了個晚安就準備繼續睡覺。

剛放下手機，眼前突然晃過兩個紅點，唐晚立馬坐起，拿起手機一看，傅津南給發消息了？

唐晚掙扎了幾秒，心如麻地點開對話框——

【如果我只是傅津南，上沒有任何頭銜，甚至連這張皮囊都沒有，你也喜歡？】

一難以言喻的心漸漸爬上心頭，螞蟻鉆過一樣難，唐晚盯著那排字突然沒了勇氣。

放下手機，唐晚翻過閉著眼強迫自己睡。

讓一切都見鬼去吧，至，今晚要睡個好覺。

—

轉眼兩周后，期末在即。

唐晚天天跑圖書館，背單詞差點背吐。這時候就很討厭為什麼要選學外語了。

平時如期末，期末如高考，簡直沒一天輕松的。

這天，唐晚復習完從圖書館出來又跑了趟教學樓。

學院有個實習項目，正好招小語種翻譯，實習公司距離也近，唐晚閑著沒事就報了個名。

今天是去表蓋章，跑完輔導員辦公室，又跑了教務、招生，最后唐晚在院辦公室見到了傅津南。

傅主任的辦公室門半開著，唐晚敲了兩下沒人應，打算進去完表就走。

誰知，一進去就見沙發上坐了人，那人老長的雙長搭在矮桌，臉上還蓋了張報紙正在睡覺。

唐晚以為是傅建安，想也沒想地喊了聲：“傅主任？”

男人了，手扯下臉上的報紙，眼帶睡意地看向。

“找他有事？”傅津南清醒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唐晚，問。

唐晚手上的報名表，朝傅津南尷尬地笑了一下，解釋：“我來個表。”

傅津南雙依舊在矮桌上，似是習慣了這樣，也沒管這是學校影響不好。

“什麼表，我看看。”

“實習表。”唐晚將表藏在后，不怎麼愿意讓傅津南看。

傅津南也沒強求，站起，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問唐晚：“一起吃個飯？”

唐晚想要拒絕，可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將實習表背面朝上地擱在傅建安辦公桌上，唐晚猶豫了幾秒，說：“我下午還得復習，不能出校門。”

“吃食堂，不耽誤你復習。”

“……”

—

怕學生食堂人太多，唐晚最終還是帶傅津南去了教師食堂，點幾個學校的特菜。

也不是沒一起吃過飯，可今天總覺得有些別扭。

吃了幾口唐晚就沒吃了，傅津南吃得也不多。

放下筷，傅津南主問：“還有多久考完？”

“兩個星期吧。”

說著，唐晚收好碗筷，將餐盤放到回收，

傅津南坐在凳子上沒，等唐晚回來取包，傅津南正在接電話。

“跑哪兒去了，不是專程跑學校請我吃飯？”電話里，傅建安的聲音過聽筒傳了出來。

唐晚愣了愣神，目筆直地向傅津南。

“臨時有點事先走了，改天再請你。”傅津南眼皮掀了一下，說起謊來也得心應手，臉上毫沒有放人鴿子的愧疚，反而坦得很。

倒是一旁的唐晚聽了有些尷尬，這算不算同伙？

電話那頭又說了什麼，唐晚沒聽清，等反應過來傅津南已經掛了電話。

“你這麼騙傅主任不大好吧？”

“不然我跟他說為了跟你吃飯，我放了他鴿子？”傅津南撿起車鑰匙，垂著眼皮問唐晚。

唐晚眨了眨眼皮，半天沒說發出聲。

傅津南確實有事，只是臨時改了主意跟唐晚吃了頓飯。飯吃完，傅津南就開車離開了。

離開前，傅津南站在禿禿的梧桐樹下看向唐晚，灑在他上暖烘烘的，看完，傅津南笑著說了句：“好好考，別掛科了。”

唐晚心下一，出聲住他：“傅津南。”

傅津南轉過，臉上掛著慵懶隨意，問：“怎麼了？”

“抱歉，我做不到拋開一切跟你說我只喜歡你的人。你出現在我的世界那一刻起，你就是現在這樣什麼都不缺的傅津南，”

“所以我可能無法——”

唐晚話還沒說完就聽傅津南問：“回家的票訂好了？”

“還沒。”

“好好考試。”傅津南寡淡地笑了一下，又囑咐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