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些小故事（2）

當然人不能活在過去

尤其對而言。。

學校早年有很多話劇特招生，基本是全校最靚麗風景之一。這群人閒的無聊，建了個劇社，然後傳啊傳啊，就傳到了言的死黨手裡。。

然後，沒有然後了。。

死黨，就是專門用來搞死你的。。

自從迎新晚會籌備開始，言每週除了上課、打工，就是改劇本，然後在學生活中心的舞蹈大廳看人排練話劇。。

喔，現在還加了一項，每週去顧平生辦公室補習理……。

“言，在想什麼？”。

滿腦子跑?理題的言，茫然回頭：“質點力學，一會兒還要想一想力和波。”

艾米張了張，誇張調侃道：“搞藝的人，怎麼能學理呢？會扼殺靈的。”

言瞥了一眼：“我是嚴謹的法律系學生，我在劇社只是打醬油的，謝謝。”

“可你是我們劇社的骨幹啊，”艾米繼續用高的舞臺劇腔調逗，“自一九九六年起，幾個心懷夢想的青年在上海西南某高校的思源湖邊，帶著對傳統話劇藝的……”

言果斷拿起手機，示意自己打個電話。。

豈料剛走出兩步，手機真就震起來，拿起來。。

顧平生：這周家裡有些事，商事仲裁都調到了國慶後上課，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到我家來補習理。TK。

言愣了，盯?手機屏幕讀了三遍……。

過了會兒，才按?鍵盤，慢慢打出了幾個字。決定不好，又刪掉，反覆幾次，終於才選擇發送：既然老師有事，理補習也挪到國慶後吧。。

放下手機時，排練大廳裡幾小撮人都開始演起來，高低起伏的臺詞，不停從各個角落傳來。剛才還在邊的艾米，已經環抱著雙臂，站在幾個男生面前指導

怔怔看了會兒，不知怎地，始終沉不下心去細看他們排練。。

忽然，手機又震起來。。

顧平生：理不同於法律，你基礎不好，最好不要中途斷課。

可是去老師家終歸不妥吧？。

況且，你又不是理老師……。

言抑鬱?，繼續推辭：沒關係，我這周鞏固上週所學，不會懶。。

顧平生：我家鄰徐彙總校區，坐校車過來很方便，週三下午有課嗎？

窘然，很快回覆：沒有。。

他?對是故意的，每週三下午，全校都沒課……。

顧平生：坐三點半校車，四十分鐘後，我在總校圖書館等你。

……

這語氣，明顯是敲定了。。

暗嘆口氣：好的。。

如今過去四周，大概也清了他的脾氣，謙和有禮，沒有老師架子，可是真涉及任何知識層面的東西，馬上就恢復了老師的份。認真，認真的過分……。

忽然想到下周就是國慶長假，自己早計劃好了要回北京看，該不會也要被他抓去補習吧？正好，週三去他家先請假。。

‘他家’……。

言又嘆口氣。。

週三下午坐在校車上，忽然有了些張，說不清為什麼。。

只要過了十一，就已經過了5周了……路上有些堵，迷糊睡到了站，被邊人好心拍醒，看錶才發現竟然用了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遲到了整整五十分鐘。。

完了。。

翻手機……悲劇地關機了。。

難怪沒有顧平生的短信。。

好在下車的地方離圖書館很近，下車走了會兒，就看到顧平生的車。。

白的路虎攬勝，那天坐過一次

以前並不認識這個長長英文名字的車，後來陸北很喜歡，就也跟?記住了這個名字。

走過去，看見他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回郵件

拍車門，沒反應。。

還真是專注，言站在車窗旁，盯?他看。旁偶爾走過些學生，都有些奇怪看著，如此不言不語，盯?車裡的帥哥……。

顧平生忽然抬起頭，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麼撞在一起。。

就隔?一層車窗玻璃

心撲通跳了下，尷尬對著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顧老師，我遲到了。”

他微微笑了笑，對打了個手勢，示意上車。。

到扣上安全帶的時候，才好奇問他：“今天不是很熱，怎麼不開車窗？空氣流通也會好些吧？”。

他遞給一瓶水：“我一年四季都不習慣開車窗，城市空氣不好。”。

喔，小潔癖。。

到他真正開出校門的時候，車裡又安靜下來。。

他很細心，在車裡開了音樂，而且音量非常適中，應該是特地讓別人調過的。

言聽著只有自己欣賞的音樂，看車很快拐進一條很安靜的路，路是斜斜地延?，有足夠多的法國梧桐遮住夏日。。

道路兩側很乾淨，簡單的連公站牌都沒有，只有一兩個小商舖。。

直到車開進小區，才看到門牌，這條路湖南路。下次有機會真該下車走一走……太乾靜了。

可真到進了他家，才明白什麼是乾淨

他彎腰拿拖鞋給，廚房間就忽然跑出來一個人，拿?雪白的巾，笑著對說：“你好。稍等下，等我收拾好客廳，你們再進來。”。

言愕然看著一塵不染的客廳，然後看著這個漂亮人拿巾?每個角落……他們一家都是潔癖嗎？。

他給們簡單介紹說：“我表姐顧平凡，這是我的學生言，”顧平生換上拖鞋，“我表姐現在是外科醫生，我的那麼些小潔癖就是傳染的，”。

他話沒說完，顧平凡已經笑著側頭說：“算起來，你以前是醫科的，怎麼可能是我傳染你的？我以前可是法律系的。”。

言再次愕然：“以前是法律系的？”。

如果說學醫的轉法律，應該不算太難。。

可醫科?對不是隨便轉轉玩的，他們家都是什麼人啊……。

顧平生像是看出的想法，笑著解釋：“本來已經讀完博士了，可是忽然覺得自己學的很沒用，一定要做些對人有幫助的事。後來就重新從本科讀起來，今年剛讀完碩士，在瑞金醫院實習。”

……很沒用，言尷尬笑了笑：“其實我也覺得法律很沒用。”。

可讓我學醫，是想想鮮淋淋四個字，就了。。

“對啊，”顧平凡終於完所有能的東西，“我那時候拿到紐約和加州的執照，忽然有些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要讀法律。後來豁然開朗，還是治病救人最直接。”。

言更尷尬了，可還是禮貌接話：“是啊，可要下決心放棄那麼多年讀出來的書，還有考出來的執照……再從本科開始學醫，也很難吧？”。

顧平凡眼睛瞇的像個貓：“沒關係，我給TK介紹導師，他就只能指導我打基礎，他可是最好的老師。”。

他表姐很健談，到最後還是顧平生把帶進書房，才算是隔?了越來越多的話題。

書房佈置的很安逸，地毯很厚，踩上去就覺得舒服。。

開始顧平生講題，還繃著神經，慢慢地，卻不自主地開始走神。。

他轉讀法律的理由是什麼？如果要做老師，其實，直接留在醫學院也可以。

應該和他媽媽有關吧？。

撐?下，稍微走神了三分鐘，就徹底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接近黃昏的日，讓整個房間都有些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很立的側臉，很淺的一個酒窩。如果一個男人臉圓圓的有酒窩，是多喜的面相啊，可是如果臉很瘦，有這麼個小酒窩，真讓人覺得滿……說不出的覺。。

還在努力想個切的詞，就發現他無奈側過頭，看著自己：“言，我的臉，能讓你通過考試嗎？”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道：“我在想這道題怎麼做……”

可是一回味他的話，不笑了：“顧老師，或許你的臉，真能讓我通過考試。”

三十六計人計，自勾踐以來，數千年無往不利。。

顧平生有那麼一瞬的疑，旋即就笑了：“是我一個好朋友的未婚妻，後來因為一個不肯出國一個不肯回國，分手了，和我沒關係。”。

晦一笑，剛想再說什麼，就看見顧平生拿起筆，邊說邊寫題目：“水平面上，水平固定一半圓形屏障，係數u，一質量m小球以速度v。從一側切線進……”。

……這是什麼？。

看到他迅速寫完，起，言有些膽心驚：“顧老師，這個還沒教吧？”

他雙手?牛仔口袋，半彎腰，對笑了笑……。

很近的臉，甚至能看清睫，是微微翹起來的。。

腦子有些轉不，就看著他在，聽見一個聲音說：“我想先瞭解你這部分的基礎，我出去理些私事，一會兒再進來。”。

直到門被關上，才抑鬱?回頭，看那張紙。。

?對是赤｜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