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真的嗎（3）

回到學校時，宿舍空無一人。。

剛才把行李箱打開，沈遙就已經破門而。竟把一頭長髮剪短了，英姿颯爽地站在言面前：“我自駕游剛回來，在汽車論壇認識不人，去草原看星星了。言，”瞇瞇一笑，“躺在越野車頂看星星啊，真有覺。”。

言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沈遙講述如何和一幫敗家子，自駕游去青海。

上海的天氣，不過七天沒回來，櫃裡的服都像被水打了一樣。最後無奈，只好都扔到塑料桶裡，去了洗間。。

濃郁的洗香氣中，六個滾筒洗機都在飛速運轉的。。

“言！”玻璃窗外，艾米雙手抓住鐵護欄，興“一個好消息，兩個壞消息，你想先聽什麼？”。

言昨晚又是一夜站?，困頓的不行，聽到這話只有一個衝，就是把整盆髒服扣到艾米腦袋上。認識兩年，只要是艾米出現，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對而言都只能是倒霉的消息。。

果真，艾米不等回答，就絮絮叨叨說出來了：“好消息是，這次迎新晚會在學校進行公開投票，男主持人呼聲最高的是你們學院的……”刻意拖長聲音，洗房裡站的幾個生都豎起耳朵，聽到了令人熱沸騰的三個字，“顧人。”。

言驚了：“他是老師，怎麼可能主持迎新晚會？”。

“怎麼不可能，”艾米笑了一朵花，“別忘了我們新換的校長可是特例獨行出名的，不是還匿名在bbs上和學生聊天嗎？區區法學院老師，自然是可以犧牲的……”。

‘犧牲’這兩個字，艾米說的是百轉千回。。

可憐的顧老師……。

“壞消息呢？”看到一個洗機停止了運轉，忙打開蓋子，把別人的服放到一旁的空盆裡，開始塞自己的髒服。。

“因為顧人的特殊，學生會藝中心決定，要挑選個資深主持，而且還要能和顧人合拍的人。”。

“嗯。”言開始倒洗。。

一勺，兩勺，差不多了吧？。

“就是你。”。

三勺，四勺……。

無意識添加到第五勺，才如夢初醒

“我大二結束就退出學生會了……”。

“是啊，所以主席大人讓我來給你做思想工作。你主持過迎新晚會，青春風采大賽，聖誕晚會，經驗最多。而且，”艾米哀怨看，“你知道的，主持人要臨場應對各種倒霉事件。你忍心找個新手，讓顧人接不上話難堪嗎？”。

洗機開始自灌水，嘩啦啦的水聲，擾?的思維。。

雖然是校迎新晚會，沒那麼專業，但做主持人還是很麻煩的。。

……。

比如自己第一次上臺，什麼說錯詞，話筒不響，觀眾笑場……最恨人的是還上表演節目的把背景板撞倒。。

無法想像，顧老師如果聽不到，到這些況會怎麼樣。。

“所以，為了你的主持事業，最後一個壞消息就是你不能參加話劇排練了，”艾米長嘆一聲，“言言，我對不起你，你竟然不能親自參與自己編寫的話劇……”。

言搖頭，沒說話，過了會兒又點了點頭。。

滿腦子都是晚會主持的事，本沒心思管什麼話劇。。

到底做不做主持？要不要幫幫顧老師……。

“我話說完了啊，”艾米很滿意言沒有拒?，“今晚五點在大禮堂，開第一期會議，據說你們那個顧人剛到上海，還真是巧了。”。

結果晚上到大禮堂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不人，學校各個社團，凡是在迎新晚會上有節目的，都聚在門口或是大堂閒聊。。

裏邊組織者在開會，他們這些表演節目的，都在等?綵排。。

好多大三的學生會骨幹，看到言都幸災樂禍地笑了：“言無忌，我就說了，我們學生會主席周清晨周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怎麼樣？又回來了吧。”。

晚風習習，眾人笑陣陣。。

擺出一個苦瓜臉，進了大禮堂。。

校禮堂分上下兩層，能坐三千五百人。。

由於是節目組的部會議，也是綵排階段，場的照明燈都是暗的。臺下只有二十幾個學生，卻意外地出現了不老師。剛一進後門，就看到顧平生站在幾個老師中間，依舊是很簡單的白襯衫和暖棕休閒。因為離的遠，看不清楚眉目神。。

無形中，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留意他。。

言忽然覺得玄妙。。

七天裡往返於京滬，而顧老師也是如此。他們在北京有過短暫的流，然後回到這裡他仍是站在講臺上的老師，而自己仍舊是那個愁苦於大的學生。。

“言。”場空曠的很，這個名字被喊出來就一直撤?，回聲不斷。言忙沿著一排排座椅走下去，一直走到舞臺下：“杜老師。”。

學生會的負責老師，人稱杜半拍，做事說話永遠慢半拍。。

好不容易擺杜半拍的折磨，沒想到才開學五個星期，又順利回來了。

言看向顧平生，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見杜半拍對顧平生說：“這是我們這兩年培養出來的主持，經驗非常富，還是法學院的高材生……”。

言笑得有些僵，十九人的班，每次期末排名都是第九，算高材生嗎？。

他只笑了笑，說：“我知道，是我的學生。”。

馬上配合：“顧老師，好久不見，假期過得好嗎？”。

顧平生點頭，波瀾不驚地看：“很好，謝謝。”。

杜半拍聽到這句話，才恍然大悟：“啊，對啊，顧老師是法學院的老師，正好這學期教言？”

顧平生點頭：“是，很巧，這學期在上我的課。”。

兩人後所有學生和老師，都一副如釋重負的神。。

顧平生的特殊，讓他們始終覺得是在強人所難。如果兩個主持人已經有幾個星期的接，那?對是天公作，有意全。。

後來聽杜半拍解釋，言才明白為什麼顧平生肯答應。今年是110週年校慶，學校將連?舉辦一次晚會，一次音樂會，還有一次盛大的優秀校友聚會。。

鑒於這個年份特殊，學生會決定把迎新晚會和校慶晚會合併。。

如此場面，難怪能請的老師級別。。

“言啊，”杜半拍親自給擰開礦泉水，遞給，“本來呢，這種晚會肯定要請專業主持，但校長的意思是要親民，所以音樂會和校友聚會，就給專業主持了，晚會還是讓學生挑大樑，比較有紀念意義。”。

言明白，自己徹底上了賊船。。

這種拋頭臉的活，對一般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機會，額外拿到什麼直升名額。可對來說就是要完全耗費所有業餘時間，不停綵排，不停串稿子，還要面對各種現場突如其來的力……

對直研直博的名額，從來都沒什麼興趣。。

讀大學的目標就是順利畢業，趕工作，然後真正獨立養家。。

可既然站在這裡，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結果和顧平生作為主持人，只能直接留下，開始評審各個社團和私人組合的節目。他們兩個坐在最後一排，遙?舞臺。。

除了第一排評審人，還有舞臺上的演員，整個三千五百人的禮堂都是空的。

言喝了口水，悄悄側頭去看顧平生。。

然後，就如此淬不及防，撞上了他的目

“顧老師以前做過主持嗎？”下意識找到了話題。。

“在賓法大學做過，不是校慶，是醫學院的party，”顧平生看著說，“不過是很久以前了，還是讀醫學院的研究生時候。不過沒有這麼……”。

“這麼多條條框框是吧，”言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啊，很麻煩，學校的校級晚會越搞越大，我都覺得像春晚一樣了。”。

說完，像是想到什麼，馬上翻手裡的晚會流程。。

要死了。。

淒然側頭：“果然是春晚。我們要讀世界各地校友的來電恭賀……”腦中甚至能浮現出那晚，自己讀這些時，宿舍幾個小妞在臺下笑一團的景象。。

顧平生也覺得好笑：“你如果不想讀，可以都給我。”。

激地笑了笑，繼續潛心研究晚會流程。。

過了會兒，言才忽然想到了什麼，了下他的手臂。。

看到顧平生側過頭，靜看著自己時，倒是猶豫了……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來：“顧老師在賓法讀的醫，為什麼會到北京實習？”。

“我母親，那時候是協和的外科醫生，”他說話的時候，難得沒有看著，只是回過頭看舞臺，“那時候我去實習，其實只是為了去陪。”。

舞臺上，學校有名的民樂小天后正唱?《我的祖國》。。

縱然離的再遠，也能從作細節看出，唱的有多賣力……。

他沒再看，也等於禮貌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言低頭，繼續翻?手裡的晚會流程，看了很久，也沒記住一個字。。

“言，”周清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忽然：“我沒聽錯吧？顧老師在賓法讀過醫？”

言嗯了聲：“怎麼了？”。

好像這個學生會主席是學醫的？貌似是。。

可對賓夕法尼亞的印象，僅限於沈遙每日念叨的什麼商學院。。

“全第三的醫學院啊……”周清晨臉都發紅了，一副要拜見偶像的樣子，“你這種文盲是無法理解的，言無忌，你知道賓法醫學院多難考嗎？我為了曲線救國，還要先讀什麼破法律弄個綠卡，才能進醫學院……快，讓我和未來的師兄聊聊，未來校友啊這是。”。

愣了半秒，立刻坐直子，有意隔開他們：“警告你，周清晨，不許擾我老師。”

現在可以肯定，學醫的經歷應該是顧平生不想談及的。。

所以，堅決不能讓周清晨問出什麼話，再牽起他的回憶。於是，在言護犢緒發作一分鐘後，周清晨終於被趕走了

顧平生恰好回過頭，看到黯然離去的學生：“他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言笑的無辜：“沒有啊，他就是過來問我們，要不要訂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