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睡眠該是怎樣的,無夢,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輕輕松松。
許諾好久沒睡過這樣輕松的覺,像回到爸媽還沒離婚的時,什麼都不用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許諾覺得又變回過去那個小孩,全世界都寵。有爸爸媽媽,阿公,每個人都。小時候多開心啊,為什麼要長大呢?
許諾自然醒的,屋子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照不進來,營造一個非常適合休息的環境。
雖然跟散了架似的,很酸痛,但許諾神很好,睜開眼睛,轉過頭,有些意外,莫鋮不在邊。許諾了,邊的位置有點冷了,他起來有一段時間了。
這個無賴跑哪里去了……
許諾有些失,但并影響的好心,可能在廚房準備早餐吧,又想。
看了下時間,天,已經快中午,竟睡這麼晚。
許諾趕起床,穿服時,看了一眼,臉一下紅了,全是莫鋮弄出來的吻痕,曖昧地布在前,要好幾天才會褪去吧。
這個禽!許諾又在心里罵了一句,出去找莫鋮,想見到他。
出乎意料的是的,屋子空空的,沒有一點靜。許諾沒有多想,了下懶腰。
天氣真好,是個大晴天,暖暖地照進來。冬天最幸福的就是有這樣的暖,兩個人像貓一樣坐著窩在一起曬太。
許諾下樓,一樓也是靜悄悄的,莫鋮并沒有在廚房忙碌。
跑哪里去了,許諾喊:“莫鋮!莫鋮!”
沒人回應,聲音擴散出去,又被墻壁打回來,竟有些回聲。
出去了嗎?許諾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口的鞋柜,莫鋮的鞋并不在。
果然出去了,許諾想,又猛地回頭,不對!不單了一雙鞋!
心里無端生起一恐慌,許諾猛地沖過去,昨天才剛被擺滿的鞋柜了一半的鞋,全是莫鋮的,怎麼回事?莫鋮的鞋怎麼全不見了?
許諾臉一白,全都冰涼了,有種很可怕的覺,靜悄悄的房子,了一半的鞋,昨晚莫鋮告別般的放縱,腦袋一陣暈眩,幾乎要倒下去,不可能的,不會的。
許諾扶著墻壁,把房子走了一圈。不單單是鞋,屋子莫鋮的東西全部消失了,他的電腦,他的服,甚至連洗手間雙對的牙刷都了一只,只剩下一個人的。
怎麼了?家里遭賊了嗎?可沒有一被翻的痕跡,不是賊!
許諾已經傻了,去臥室拿手機,要問下莫鋮,他的東西怎麼不見了。
跌跌撞撞過去,去拿手機,看到床頭柜旁放著房產證書,鑰匙,還有一封信。
許諾看到時,腦中有瞬間的空白,一個想法冒出來了,他走了,莫鋮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抖地打開信,是莫鋮的字,他寫著一手好字,剛勁有力,意氣風發,一筆一劃都盡顯風流,帶著般。
阿諾,你醒了嗎?
如你看到的,我走了。
別訝異,一切都是你想的樣子,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我不你了,阿諾。
別恨我,我不過是把你對我做的,還給你。
上次你問我是不是戒煙了,是的,我戒了,也戒掉了對你所有的念想。
在監獄的每一天,都把我曾經對你的磨盡。
我錯了,我以為就算所有都化為灰燼,我你的心還在,但它已經死了。
阿諾,我對你死心了。
我以為你是過我的,可你連給我們孩子生存的機會都不留。
相識一場,房子的產權,這里的一切都給你。
就這樣吧,許諾,我們……不再見。
不再見,三年前,許諾就是這樣對莫鋮說的。
眼淚一滴滴落在紙上,打了紙上的鋼筆字,暈小小模糊的黑點。
許諾淚眼模糊地打開房產證,上面赫然只有的名字,孤零零地寫在上面,形單影只。他對多仁慈,這樣的地段,這套房子在寸土寸金的白城起碼值上千萬,是普通人斗一輩子也買不到的,可許諾要的是從來不是這些。
鑰匙房產證,他什麼都給,就是不給。
房產證掉落下來,許諾又看了一遍莫鋮留給的信,就這麼短短的幾個字,每個字都認識,可合在一起,為什麼就無法理解,怎麼會這樣,昨晚他們還好好的,他還在玫瑰叢中向求婚,寫滿了99條嫁給他的理由,白紙黑字,玫瑰手印,昨晚他們還耳鬢廝磨,他還在耳邊一次次地說,他,他們不會再分開。
許諾想不,不明白,難道這全是假的嗎?全是假的嗎?
他不,為什麼要來,帶到雪城,背著在雪地狂奔,帶春天看櫻花,秋天看楓葉,陪回小春城看阿公……這所有的所有,難道都是假的嗎?
明明昨晚他還說要給自己一個家,怎麼今天一覺醒來,就變天了,變的一場夢,變的自作多,變的癡心妄想。
沒有人,沒有莫鋮,一個人要一個這麼大寬敞明亮的房子做什麼?他給的不是免風雨飄零的房子,是給一個墳墓,一個埋葬他們所有和真心的墳墓,一個許諾永遠沒有人的噩夢,一個怎麼擺都擺不了的詛咒!
要說殘酷,許諾哪比得上莫鋮一分一毫,兵不刃,不用一兵一卒,就讓輸了全部。
許諾哭了,無聲地哽咽著,所有的悲痛都堵在嗓子眼里。
想放聲大哭,可哭不出來,跪在地上,痛苦地拿著那張紙,眼淚不控制地落,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一點都發不出來。只是無聲地流著眼睛,心被碎片,不要!不要這樣的結局,不想在這大得過分的房子哭,陪伴的只有回聲。
不要,不要,是著莫鋮的,是真的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昨晚躺在他下,抱著他時,就想著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莫鋮邊。
是他的,一無所有,只他,已經毫無保留。
不要和他分開,可能這只是他一時的憤怒,他生氣沒留下孩子。可以解釋,不是他想的那樣的,他們這麼年輕,以后會有很多的孩子,會說明一切的。
許諾抖地打給莫鋮,怎麼能離開他,連手機的快捷設置,他的號碼就是設“1”。
心里只有他,他是的第一位,的人,的親人,只有他,怎麼能失去?
爸爸有新家了,和媽媽也鬧翻了就差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只有他,他不能這樣做,不能這樣做。
手機響了好久,都沒人接,許諾不依不饒地繼續撥,莫鋮會接的。
上次那場事故之后,他就答應自己,電話會馬上接,就算沒接到,也會馬上回撥。
你看,他對自己多好,這麼在乎,聽的話,難道這些也是逢場作戲?
也不知道撥了第幾遍,手機終于被接通了,似乎是煩不勝煩,不堪擾地被接起來,很不耐煩地一句:“喂。”
許諾卻像撿到救命稻草,地抱著手機,迫切地著:“莫鋮!”
“是阿諾啊!”手機傳來莫鋮低低的嗓音,他似乎輕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把你號碼刪了,不知道是你。”
許諾腦袋蒙的一下,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棒,打得頭暈腦花了。有些不知道道要怎麼開口地說:“你,你……”
“你都看到了吧,”相對許諾的張無措,莫鋮就顯得云淡風輕,還帶著如釋重負的輕松,嗓音也帶著他特有的低沉優雅,“我在信上都說得很清楚,不能當面說分手有些抱歉,不過我想你這麼聰明,應當會明白的。”
“房子我給你了,你自己是做這一行的,那套房子價值多你也清楚。如果實在不想要的,就賣了,那筆錢應當足夠你下半生過得很好的。”
“其他的也沒什麼,我很忙,你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忙?在過去的一年,他在追求,陪在邊,從來沒說過這個字,現在不過給他打了個電話,還不到三分鐘,他就說他忙。
許諾簡直要不過氣了,寒氣從地上一直滲到進來,從跪下的膝蓋,一直冷到骨子里,像大冬天,被一盆冰水澆過來,直接冷到心尖。
奇怪,明明開著暖氣,地板也鋪著地毯,為什麼這麼冷?冷到許諾牙關都在打,得拼命抓著手機,那麼用力,手機才不會從手上掉下來。
那邊的莫鋮的似乎要結束這通電話:“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
話沒說完,被許諾打斷,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些都是騙人的?”
這句話說出口,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都是騙人的嗎?說,說給一個家的,對的溫和心,對的好,全是假的嗎?
時間仿佛凝固了,許諾抖地等著莫鋮最后的宣判,如果他說不是,哪怕他對還有一點意,都會跑過去找他,扎進他的懷里。不在乎了,無所謂,尊嚴對錯,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他。
可沉默了好久,莫鋮的答案還是冷冰冰地鉆進耳邊,如一把利箭直靶心。
“是,都是騙你的!”
“一點真心都沒有?”
“沒有,一點真心都沒有。”
許諾哽咽:“我不信。”
不相信,真的無法相信,怎麼相信?
“阿諾啊,”許諾聽到莫鋮在的名字,他特有的法,那種寵溺般拿無可奈何的語氣,暖暖的,像對毫無辦法,他說,“你怎麼還這麼天真?”
“你問我恨你嗎,難道我說不恨,就真的不恨嗎?”
“你以為我帶到你到長年積雪的地方,就真的能埋葬我們的過去?”
“你以為我說我們重新開始,我們就能重新相嗎?”
“阿諾,你已經這麼大了,都在社會混了這麼多年,怎麼還這麼傻,別人說什麼你就信?我對你好,我陪著你,我說要給你一個家,然后,我說什麼,你就信了?”
“難道你忘了,你說我是個強犯?”
“難道你忘了,你送我進監獄,還打掉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過去已經足夠我們老死不相往來,見面裝不認識了,”莫鋮在那邊輕輕地笑了,“我要是你,早該見到我,就跑得遠遠的。結果你呢,帶你回家,幫你洗腳,你眼睛就紅了,帶你看次雪,玩幾天,你眼睛就離不開我了,就覺得我原諒你了,我也沒對你多好,可你就回來了。”
“阿諾啊阿諾,你果然還是沒人啊。”莫鋮的話在耳邊殘酷地繼續,“你沒發現,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發現你極度被。可是沒人會你的,阿諾,你爸媽不你,就連我,曾經最我的你,現在也不要你了。”
許諾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怔怔地跪在地上,連哭都不敢哭。
那些眼淚掛在腮邊,滾到邊,那麼苦,那麼,原來這就是真相,他不了,就是不了。
可為什麼莫鋮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許諾還是想跟他解釋,關于孩子不是他想的那樣,還是想挽回他們已經走到盡頭的。啞著嗓子,近乎乞求,像個卑微的乞丐靠別人的施舍活著,說:“莫鋮,我們見一面吧。”
這樣就結束,太殘酷了,無法接。
“呵呵,”莫鋮笑了,嗓音很愉悅,又帶著恨意,他一字一頓地問,“記得嗎,許諾……我們不再見!”
說罷,手機被生生地掛斷,只傳來冰冷的嘟嘟聲。
莫鋮……我們不再見。
原來如此,他不過想把這句還給。
純白玫瑰引他局,他傾盡溫,還給一個純白玫瑰的局。
他在種滿白玫瑰的花房求婚,他找了個他們第一次相遇日子的門牌號,這所有的一切一切,其實他早就說了,我們在從那天開始,就在這里結束了。他真的不了,不就是不,不才能肆意傷害,不才能把天堂變地獄。
手機掉在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無息。
許諾呆呆地坐在地毯上,那些眼淚早已干涸,留下一道道白白的痕跡。
原來不是想多了,莫鋮真的不要了。這一切都是騙人的,也對,怎麼這麼天真,就全信了,毫不懷疑。真是笨,真是傻,真是蠢到無可救藥。可要不是心里有他,他能這樣傷害嗎?
許諾一不,呆呆地坐著,那本大紅的房產證耀武揚威地落在邊,的名字被寫在上面,像個詛咒提醒著,他什麼都留給,就是不給和人。人沒了,要房子有什麼用?
許諾有些想笑,可角一,淚又落了下來。
這一生,還真是詛咒,一直在找,卻沒一個人。
以前是被趕走,現在是別人不要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從房子漫出的寒意像要把許諾凍僵。
才又猛地站起來,又重重跪下去,太久了,早麻了。許諾半跑半爬走出臥室,不要,就算莫鋮這樣說,還是舍不得離開他,還是想和他在一起的。不能失去他,要去見他,要和他解釋清楚。
許諾急沖沖走出去,就披了件大,穿著拖鞋,連鑰匙都沒帶。
迫切地想見莫鋮一面,去跟他說清楚。
許諾走得很快,跌跌撞撞,連電梯都不想等,直接跑下樓。匆匆走到小區門口,外面就是公路,可以直接坐出租車。可連老天也跟作對似的,來了幾輛出租車,都載人了,氣得許諾恨不得沖上馬路,把他們攔下來,趕他們下車。
一旁是個報刊亭,報刊亭老板正坐著無聊,看到許諾這樣,好心地問:“小姐,有急事啊,唉,現在是高峰期,比較難打車。”
“嗯。”許諾回頭應了一聲,沒心思理他,在旁邊招手。
又兀地停下來,不對,剛才好像看到什麼,許諾瘋了似轉,拿起最上面的報紙,好大的手筆,封面是個巨大的廣告,環城實業莫鋮和杜家千金杜藝靈將于1月4日舉行定婚典禮,歡迎各位……
對了,過幾天我也要定婚了。按道理我該請阿諾你的,不過我想你應當不會來,就沒給你發帖子,希你不要介意。
杜藝靈的話在腦中響起,許諾終于明白了,杜藝靈為什麼會對抱有那麼大的敵意,沒有哪個人見到自己的準未婚夫和別的人大秀恩,一起布置新居,一起買新床能笑臉相迎的,難為,就要定婚了,還能對著自己,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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