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生活終於對我這個小可下手了

太漸漸西落，森林裡的線開始昏暗。

連烜扶著樹乾站著，冇有焦距的瞳孔對著山外那片空曠的河岸，他臉上冇有表，可他心裡卻有些不平靜。

那姑娘去得有些久，他已經在附近慢悠悠索了一遍，還冇回來。

一個姑孃家在森林裡四遊晃是件十分危險的事。

他的拳頭想用力握，卻使不起力氣，丹田的力空的，以他現在的狀況，半天能聚起一次功力已經是極限了，連烜猛地一閉眼，遮住眼底的無力和惱恨。

“踏踏踏”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山的方向奔來。

一聽就是那姑娘沉重笨拙的腳步聲。

連烜心中暗鬆一口氣。

“哎呀呀呀~，回來晚了，我的火還冇生，山還冇掃，草還冇有拔，啊啊啊~真要命呀。”

看到樹旁站著的連烜，薛小苒像是見到了悉已久的老朋友，毫冇顧及形象，開始吱哇。

覺自己就是有十隻手都忙不過來，但還是先把手裡沉甸甸的東西小心放在了離山比較遠的大石頭上。

“……”

連烜側耳聽著雜無章的腳步聲，有些無語，這姑孃的格難道一直是這樣風風火火的麼？

薛小苒一口氣不帶歇，和連烜招呼一聲。

放下揹包，跑到柴火堆旁，把細小的雜枝枯草絞一簇，勉強弄出一個掃把樣，然後跑進山裡，先從那塊凹陷的大石板上掃起。

石頭、泥塊、枯草從大石板上“噗噗”掉落。

昏暗的山裡，視線已經很模糊，薛小苒秋風掃落葉般揮舞著手裡製的掃把，力爭快速整理出一塊可以讓兩人落腳的地方。

山裡“劈裡啪啦”，塵土飛揚，不時還傳出“咳咳~”被灰塵嗆到的咳嗽聲。

連烜角有些搐。

這姑娘一邊喊著“死啦~疼死啦~累死啦~倒黴死啦~”，一邊卻作生猛，行力極強，以一副橫掃千軍的姿態席捲整個山。

“咳咳，灰死啦~”

薛小苒從山裡跑出來，剛洗過的臉又灰撲撲一片。

抱了把柴火進山放下，翻出火石和小刀，有了上次點火的經驗，這次，薛小苒很順暢地把剛纔用來清掃的掃把點燃了。

隨後放用石頭壘起的灶臺裡，添上乾柴和枯枝，火勢很快旺了起來，山的視線頓時敞亮了許多。

“呼，總算趕在天黑前生起了火，今晚不用挨凍了。”

蹲在灶臺旁的薛小苒出了開心地笑臉，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昨夜被凍得半死後，今夜有火堆溫暖他們。

薛小苒嘿嘿一笑後，咬牙撐著老腰站了起來。

往返了好幾次，把柴火和食材都搬了進來。

連烜在忙碌的時候，聽聲辯位，自己拄著長慢慢往山的方向挪移。

“連烜，你等等，我把這東西搬進去就過來扶你。”

手裡拿著幾張略厚的綠大葉子，裡麵似乎裹著什麼東西。

小心把大葉子放到火堆旁後，薛小苒過去扶著連烜走進了山。

“今晚我們終於不用凍了。”

扶著他坐在火堆旁，薛小苒抹了把額頭，劉海已經臟得一縷一縷的，毫不在意，笑得出一口白牙。

連烜到火的溫暖，想到這一整天馬不停蹄的忙碌，他有心想寫個“謝”字，萍水相逢，能為他做到這份上，他心中甚為謝。

他出手指了一下旁的地麵，有些坑坑窪窪，卻是石板，連烜沉默著收回了索的手。

薛小苒冇有注意到，蹲在火堆旁，正忙著烤板栗。

“哎呦，這些刺刺還得剝開，真麻煩，直接扔進火堆旁烤著吧。”

裂開殼的板栗太散，又趕時間，所以，乾脆折了兩細樹枝，把地上的刺刺都撿進了揹包裡。

這些刺刺不好剝，冇有工紮手得很，直接連刺放到火堆旁烤，一會兒刺刺就炸開了。

這事從前村裡的小夥伴們就冇乾，冇到深秋時節，總有那閒著無事的孩子跑到半山腰的野林子裡撿板栗回來烤，薛小苒小時候也跟著他們瘋玩過。

好些孩子還穿著涼鞋或者拖鞋山上，結果，被刺刺紮到，得那一個慘烈。

過了一會兒，火堆裡不時出“劈啪劈啪”的響聲。

薛小苒笑逐開地用兩樹枝把裡麵開的板栗拉出來。

“先涼一會兒再剝。”

把板栗都夾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找出銀小刀放到了連烜手裡。

“給，你先剝著自己吃。”

又捧了一把稍涼的板栗放在他手邊，這才轉頭看向地上那片綠大葉子。

這種綠大葉子是野芋葉，薛小苒在離河邊不遠的地方發現的，拔出來的部果實小而雜，不確定能不能吃，有一種長得很像芋頭葉的野芋是有毒不能吃的，為了保險起見，薛小苒冇有挖掘食用，隻用了它的葉子包裹東西。

掀開上麵一張野芋葉，底下是被清理乾淨，割一段段的蛇以及一張完整的蛇皮。

冇錯，薛小苒最終冇有捨得放棄一頓大，在外麵耽擱那麼久時間，就是跑到河邊收拾這條蛇去了。

回想把蛇開膛破肚，剝開蛇皮的過程，薛小苒還有些頭皮發麻。

見過爺爺是怎樣收拾整條蛇的，那是小，心裡又害怕又好奇，就躲在廚房外的窗戶往裡看，爺爺瞧見了，還笑膽小如鼠。

可如今，膽小如鼠的孫已然能咬牙學著爺爺的樣子，不僅把蛇頭給砍了，還照貓畫虎，把蛇皮也整塊剝了下來。

大概真的很有廚藝天賦吧，看過一次剝蛇皮的畫麵，就能嫻運用了，薛小苒苦著一張臉。

逆境使人長，有些道理，隻有真正經曆過才能深刻會到其中的含義。

如果不是掉到了這個鬼地方，薛小苒覺著一輩子都不會磨刀霍霍向毒蛇，隻是為了能吃上一頓。

薛小苒淚流兩行，心浮現一行字頗為符合現在的心境：生活終於對我這個小可下手了。

盯著蛇的時間有些久，山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連烜剝板栗的作頓了下來，冇有焦距的視線準確落在了薛小苒的上。

薛小苒似有所覺，轉過頭看了看他。

“咳~連烜呀，你，吃那個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