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煙在青崖山下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起去看日出。最近靈缺失，對外界的力很差，相機里已經拍了很多照片，但沒有一張照片能讓找到創作的靈。

但梁煙有個優點，不太愿意為難自己，早起出門看了場日出，記錄了幾張照片，就回酒店收拾東西啟程回市區。

回程的路上，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開口便責怪，“你總算肯接我電話了？”

梁煙嗯了聲，沒解釋。

王月芝在那頭生氣地質問，“前天晚上怎麼回事？我再三叮囑你六點鐘一定準時到，為什麼放人家鴿子？你知不知道我很難做？”

梁煙有些煩，回道：“我跟您說過很多遍，我不相親，更不可能結婚。”

到現在也不理解，明明母親也是婚姻的害者，為什麼還要讓結婚。

這樣問王月芝，王月芝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再開口時語氣有些掩不住的疲憊，“就因為我當初太蠢，沒有聽你外公外婆的話，執意選了你爸爸，后來婚姻失敗，也只能打落牙齒和吞。”

王月芝那些年的婚姻生活痛苦到幾乎抑郁，期間不知道多后悔沒有聽父母的話。而梁煙太像，沒有識人的眼，忍不住說：“但凡你眼好一點，我也不愿意手你的。但是你看你之前挑了個什麼人？那個顧南程，除了皮相好一點還有什麼？把你當個傻子一樣騙了兩年，后還不知道藏了多人。”

梁煙被撕開傷疤，眼眶不自覺紅了，自嘲道：“是。就是我眼太差，所以我已經不打算再談，也不打算結婚。您說完了嗎？我可以掛了嗎？”

王月芝愣了下。這才意識到無意間又傷到梁煙。

沉默會兒，換了話題，“你表姐說，你出門采風了？還順利嗎？”

梁煙嗯了聲，暫時不想再跟母親講話，說：“我開車，先掛了。 ”

“好。”王月芝道：“注意安全。至于其他事，回來再說——”

梁煙不愿再聽，直接掛了電話。

從青崖山回到市區要開一個多小時車。梁煙回到客棧時，已經快十一點。

上樓洗頭洗澡，換了條干凈睡，坐在臺了半煙，心才稍微平靜下來。

十一點半的時候，林新語打來電話跟道歉，解釋說：“昨晚在大舅家吃飯，姨媽問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爸媽也問我，我只好跟他們說你出門采風了。”

“沒事。”梁煙道：“本來就是出門采風，沒什麼不能說的。何況他們要查我在哪里，隨時都能查得到。”

林新語有些擔心，“你媽給你打電話了？”

梁煙嗯了聲，“打了好幾天了，我前幾天都沒接。”

出發來江城那天，梁煙本來有個相親局。沒打算去，收拾東西直接去了機場。

林新語忍不住說：“姨媽其實也是擔心你。是希你能找門當戶對知知底的男孩子談。聽我媽說，那晚要和你見面的是何家的大公子，劍橋畢業，現在在投行工作。人很謙遜，又有涵養，標準的世家公子。”

梁煙道：“你怎麼也當起說客來了？顧南程不優秀嗎？他看起來沒有涵養嗎？不也是正苗紅的世家公子麼？”

林新語愣一下，一時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梁煙道：“表姐，人是會偽裝的。”

這世上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而梁煙現在已經沒興趣去猜別人的心了。

“但……”

“表姐，你如果也是來當說客的就打住。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我現在對談沒興趣，結婚更加不可能。”

林新語知道勸不了梁煙，猶豫了一下，問梁煙，“顧南程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梁煙一點也不意外，回答說：“是嗎？那他未婚妻真可憐，要容忍他在外面有那麼多人。”

林新語心中莫名涌上悲哀，幾不可察地嘆了聲氣，說：“也許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眼里不得沙子。”

梁煙也沒說話，盯著指間慢慢燃燒的灰白煙霧。從前都沒發現煙霧這麼好看，一縷縷，能令人平靜。

林新語要出門吃飯，和梁煙又多說了兩句，就先掛了電話。

梁煙坐在臺完剩下半只煙，就回房間拉上窗簾補覺。

梁煙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一整天沒吃東西，決定換了服出門覓食。

正值暑假，江城正是旅游旺季，街上人多到幾乎人人。

梁煙大多數時候喜歡獨，但孤獨的時候又喜歡到人多的地方，熱鬧的煙火氣能將心中的孤獨吹散一些。

在路邊隨便吃了點東西，沿途慢悠悠地逛街。

街上賣好多小玩意，有孩子喜歡的，也有小孩子喜歡的，梁煙都停下來看看，但最后什麼也沒買。

一路漫無目的地瞎逛，手里抓著單反，有覺的地方就拿起來拍一張。

直到的鏡頭里出現個悉影，梁煙過鏡頭看到了正跳起來扣籃的林。

年形拔，籃球場的燈打在他上，梁煙好像看到了向上的生命力。飛快按了鏡頭，鏡頭正好卡在林扣下籃球的那瞬間。

他今晚穿了件寬松的白T，黑運和白球鞋。

梁煙檢查照片的時候，心中慨林真是長得太好看，連抓拍的照片都屬于傳到網上要火遍全網的程度。

而林在梁煙按下鏡頭的時候就發現了。他扣下籃球，站在原地，皺眉盯著梁煙看了一會兒。

他表不悅，擺明不愿意被人拍。

梁煙卻笑，還大大方方地朝他吹聲口哨。

在籃球場對著男生吹口哨，這屬實是挑逗行為了。

其他幾個男生聽見聲音，也全看過去。

徐知南一下子就認出了梁煙，他又驚又喜，問林，“臥槽，那不是昨天在青崖山下見到的那個人嗎？”

林一直盯著梁煙，沒理徐知南，忽然直接朝著梁煙走過去。

徐知南詫異，“干嘛呢你？”

林走到梁煙面前，一句話沒說，直接朝手。

梁煙笑得燦然，明知道林是要相機，還故意逗他，“干嘛？想牽手？”

林愣了一瞬，他盯著梁煙的眼睛，看到眼里的笑意，知道在逗他，不由有些惱火，冷聲道：“相機。”

梁煙笑，大大方方把相機遞給他。

林接過相機，把里面他的那張照片刪了。

梁煙看著他刪照片，也沒說什麼。反正都記下來了，大不了回去畫下來。

抱倚在籃球場邊的圍欄邊，看著林，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林沒什麼緒地回一句，“我不住客棧。”

他把照片刪掉，把相機還給梁煙，也沒再跟梁煙說話，轉就回了籃球場。

梁煙也沒住他，只是目跟著林，沒移開眼。

徐知南一直看著梁煙，當然也看到梁煙一直看著林。

等林走回來，他一把拉住林，低聲音，“什麼況？你認識？”

林嗯一聲，說：“住我家客棧。”

徐知南驚訝到睜大眼睛，抬頭發現梁煙還在那里，他小聲問林，“是不是看上你了啊？一直在看你。”

林嗤地聲笑了，說：“是啊。”

他撿起地上的籃球，說：“你第一天知道嗎？每天都有人看上我。”

徐知南又氣又妒忌，罵道：“我艸，你能不能別這麼氣人。”

林把籃球拋給徐知南，煩道：“你還打不打了？不打回去睡覺。”

徐知南罵罵咧咧接過球，再往圍欄那邊看，梁煙已經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