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梁煙到底還是沒有住在林家里，在下午的時候拿出手機想在網上訂間酒店。

但因為是新年旺季，江城又是熱門旅游城市, 市區環境好一點的酒店幾乎全部滿房。

梁煙到林家客棧，也是早早滿房的狀態。

林去客廳給梁煙端水進來的時候, 看到梁煙在刷酒店，他看了一眼, 問：“你想住酒店？”

梁煙坐在床頭刷著酒店頁面，頭也沒抬地嗯了聲, 說：“總不能真的住在你家。”

“為什麼不能？”林問：“你怕我媽回來不方便嗎？”

梁煙嗯了聲, 別說沒有準備好見林的媽媽, 就算準備好，住在男朋友家里也不合適。

林之前其實把客棧最好的那間套房留給了梁煙, 連床單被褥都換了新的。但是兩個人之前吵架，梁煙又沒有跟林回來，房間保留了一段時間, 前兩天被江林月放了出去。

林坐到床邊，把水杯遞給梁煙, 說：“這兩天應該訂不到房間，你如果不想住這里，就住我客棧后院那間房。”

梁煙其實也不想住林家客棧, 以前沒事，但現在和林在一起，住在客棧肯定會見到他媽媽, 會非常不自在。

林見梁煙看著他不說話，問：“也不想嗎？”

梁煙嗯了聲。現在有些后悔之前跟林吵架，要是早點來肯定不會訂不到房間。

*依依向華 定定住天涯

徐知南接到林電話的時候, 他剛在家里吃完年飯，準備上樓去會兒麻將。

聽到林的話他都愣了，“怎麼突然要租房呀？這個時候短期房可不好租。”

電話那頭有呼嘯的風聲，林在臺接電話，說：“我知道，所以才來問你。”

徐知南道：“那你等會兒，我幫你問問我二姨。”

徐知南二姨從事中介工作，手里有不房源，當天晚上就給林介紹了好幾套，但林都沒看上，問二姨有沒有更好點的。

第二天上午，徐知南二姨就帶林去另外看了一套，房子在濱江路，出門就是濱江公園，冬天的濱江公園可以說是江城一大景，江面結了厚厚的冰，人可以踩在上面冰。公園里可以騎單車，門口每天都有賣冰糖葫蘆串和烤紅薯，熱氣騰騰的北方煙火氣。

“這邊的房子哪里都好，小區環境也好，地段也好，對面就是濱江公園，走幾分鐘前面就是商場，生活也很便利。”

林在里面看了幾套，最后看中一套客廳臺正對著濱江公園的，站在臺可以遠遠看到冰面，人影變得很小，但是視線很開闊，幾乎能看到整個公園的景。

林回頭說：“二姨，就這套吧，今天能定下來嗎？”

徐知南二姨道：“能是能，但是因為這套房子位置好，環境又好，所以租金不便宜，你又只短租兩個月，價格就要更高點。”

林說：“沒事兒，您先幫我定下來，錢我一會兒轉到您微信上。”

梁煙坐在咖啡廳刷了一上午酒店，最后只有城南的一間快捷酒店還有一間房，看著實在不想住，表姐在電話里講矯，大不了就住林家里。

手里著一只煙，垂著眼睛漫不經心地把煙捻在煙灰缸里，說：“你認真的嗎？住在林家里，和他媽媽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你知道的，我不會和長輩相，而且我有很多壞病，也就林能夠容忍我，他媽媽跟我相兩天一定會討厭我，我不想這樣。”

林新語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有些心疼，“小煙，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你有很多優點，也有很多可之，大家都很喜歡你。”

“有嗎？我只知道每個和我相久了的人，最后都會離開我。”

“小煙……”

“表姐，先掛了，窗外有一只小鳥，我想拍張照。”

林辦完事過來找梁煙的時候，遠遠看到梁煙站在咖啡廳外面的屋檐下煙。

冬天總穿得很單薄，一條黑的緞面子，外面穿一件薄薄的黑羊呢大。輕盈單薄的，鼻尖被凍得有點紅，站在寒風中茫然四顧的樣子，莫名就看著有點可憐。

好像一只被拋棄不知該去哪里的小。

但當轉回視線，看到悉的影從車上下來時，臉上立刻就有了笑容，像被拋棄的小終于找到愿意帶回家的主人。

林在車里看到梁煙站在外面的時候就皺了眉頭，他下車大步朝走過去，“不是讓你在里面等嗎？出來做什麼？”

梁煙笑，上前把手遞給林，說：“煙癮犯了，出來支煙。”

林牽著往車前走，聞言低眸看了一眼。

梁煙順手把剩下的小半支煙捻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丟進去，“不要教訓我，別忘了我比你大。”

走到車前，林幫拉開副駕駛門，順便還要損一句，“你有沒有一點姐姐的樣子？”

梁煙坐進副駕駛，笑著看林一眼，“也不聽你一聲姐姐。昨晚氣氛那麼好，讓你一聲姐姐，閉得比誰都。”

昨晚梁煙占主導，磨著林聲姐姐。林平時損的時候偶爾還會一聲，在床上的時候真是想都不要想。

林笑了聲，說：“你做夢呢。”

他把副駕駛門關上，繞過車頭上車。

梁煙不知道去哪里，還在愁今天住哪兒。

過一會兒，側過頭，索和林打商量，“要不我先回去？咱們年后上海見？”

林側過頭來，冷著臉看了一眼。

“……”梁煙也很無奈，攤手道：“你不高興也沒用啊，能住的酒店都訂到年后去了，我沒地方住啊。”

“我看我干脆睡大街好了。”

“去啊。要不要我再讓人給你送床被子來？”

梁煙被氣笑了，手去掐林的胳膊，“你是什麼狗屁男朋友，分手好了。”

林角勾起，終于笑了。

等紅燈的時候，把梁煙的手拉過來握了一會兒。

梁煙側頭看他，林說：“牽一會兒。”

梁煙愣了下，定定看著林。

林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握著的手，眼睛看著前面的路況。

林雖然小幾歲，但是其實也不小了，二十二歲，馬上就要大學畢業。

他的手掌能把整個手包裹住，一只手能把抱起來。

梁煙盯著兩人相握的手，慢慢出笑容。

把手心朝上，張開五指。

林會意地扣下五指，再握到一起，就變了十指扣。

很多事，如果不去想那麼遙遠，不要問將來，其實是很快樂的。

走進那套房子的時候，梁煙深深地看向林。

林拉著的手進屋，說：“這套房子比住酒店好。”

他拉梁煙去臺，“這里可以看到對面的濱江公園，你看到那江面了嗎？過冰沒有？改天帶你去試試。過年期間對面公園每天都很熱鬧，畫畫的時候也許方便你找靈。”

又拉梁煙去臥室，同說：“床單被套都換了新的。”他抬頭看了眼，回頭問梁煙，“或許你想不要布置一下？雖然只住到過完年，但……”

林突然卡住了，他見梁煙定定盯著他看，愣了下，問：“怎麼了？不喜歡嗎？”

梁煙定定地盯著林看了很久，覺得一顆心墜墜地往下沉，沉到快要看不見。

沉默半晌，對林說：“林，別對我太好。”

林愣了下，過一會兒，他莫名其妙，“這好嗎？”

他牽著梁煙從臥室出來，“一會兒我們先去吃飯，然后我帶你在附近逛逛。你不是說這次想把江城逛完嗎，那可有得逛，到開學前應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