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覺得不等他回來先筷不太禮貌，便拿出手機和蘇窈聊了會天。季忱出去的時候是五點三十，和好友扯天扯地聊了三十分鐘，季忱還沒有回來。

明薇中午沒吃多東西，胃里空落落的難，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找他，季忱發來短信：

——抱歉，有些急事要理，你吃完讓司機送你回去。

桌上擺放著致可口的小菜，對面的牛排邊緣滋滋作響，盤子旁邊還放著季忱喝過兩口的紅酒杯，窗外的霓虹點綴在杯口，盈盈發亮。

侍者上前，恭敬俯詢問：“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明薇有點反應不過來，半小時前和說笑的男人突然離開，竟然會讓不適應。燈暖和，氣氛被清揚的協奏曲帶到浪漫的極點。

聽見腳步聲，側過頭，發現是上菜的服務員，心中那種不適被無限放大。

侍者又提醒道：“小姐，需要幫忙嗎？”

明薇回神，住心中微妙的緒，提醒自己不要鬼迷心竅，季忱是大忙人，公司臨時有急事很正常，留一個人吃飯更正常不過。

清了清嗓子，笑道：“沒事，我這不需要人，你去休息吧。”

明薇在國外念書時經常一個人吃飯，回國后有蘇窈陪著，在公司也有幾個關系好的同事一起，難得有清凈的時候，拿叉子捻起一小塊牛排送進里，空虛的胃得到滿足。

蘇窈發來語音條：【明天我上崗，來聽課吧寶貝。】

蘇窈邀為A大新傳院的講師，明天開第一節選修課，《麗尚》主編的名號拿出去，許多學生蹲守在電腦面前只為搶到上課資格。

每年雜志社都會在A大招聘實習生，應屆畢業生想去刷臉緣，在讀生希得到實習歷練，很不幸選課當日教務系統崩潰，網絡延遲三秒，名額顯示已滿。

明薇撥過去視頻通話，手機立在季忱喝過的高腳杯上，“新進直播間的寶貝兒麻煩點個關注，今天主播吃的這道是奎寧牛排，味道不錯。”

蘇窈愣住，畫面仿佛靜止。不確定對面鏡頭旁邊有沒有季忱，小聲問：“薇薇，咱們這個時候視頻，不太合適吧？”

明薇撂下手中的餐，出紙巾優雅拭角，桌上的其他菜一不，完過餐的手指，招來侍者結賬，卻被告知已經買單。

侍者：“是和您一起來的那位先生。”

明薇眉心搐，不需要他提醒，是那位陪一起來中途離開，好心請獨自吃完這浪漫一餐的季先生。幸好和季忱是塑料合作的夫妻關系，倘若是真的，很難保證不會以暴力解決問題。

明薇坐上車，戴上耳機和蘇窈的聊天，“你知道璀錯出什麼事了麼，季忱沒吃飯就走了。”

蘇窈松口氣，“你早說季忱不在啊。”

斟酌著說辭，“我沒聽說璀錯出了什麼事，倒是另一個人，你應該不興趣。”

“誰？”明薇百無聊賴，“我認識的人？”

蘇窈嗯了聲，“沈淳記得吧，年前拿了獎聲名大噪，今天開畫展卻被人砸了場子。”

特別設計款通常會和其他圈子合作，來往最切的便是畫家，明薇對沈淳印象頗深，刨開同為創作圈的關系不談，和這位沈老師還是高中同學。

最不對付的那種關系。

明薇面上淡淡，思緒飄回高中時，有些事模糊記不太清，最讓難忘的幾件事全部與沈淳有關。

蘇窈覺察出緒轉變，連忙換了話題，“大后天外灘有場私人秀，我們去看看？”

明薇莫名有些煩躁，落下車窗吹了吹涼風，“行啊，明天詳說。”

司機輕車路送明薇回了濱江公館，明天季忱出差國外，一時半會回不來，上樓取了落下的，麻煩司機送回自己的公寓。

躺在久違的床上，明薇很快沉睡眠。夢里出現了沈淳和季忱，男人著一張離婚協議書扔到的臉上，轉摟沈淳的腰，沈淳揚起下，笑容諷刺。

你是個棄婦，被季忱掃地出門！

我要睡你的床，上你的男人。

明薇被氣醒，扯開眼罩坐直，目落在對面的鐘表上，才是凌晨兩點鐘。翻出手機，登錄微博輸【沈淳】三個字，關聯搜索欄立刻出現【沈淳畫展被砸】的條框。

在現場的觀展者拍下當時混的景象，明薇屏幕，停在最后一張照片上，沈淳上的那輛車格外眼，黑賓利，銀黑的車標上那對展翅飛的翅膀仿佛啪啪打著的臉。

所以，季忱很有可能是去幫沈淳毀掉的畫展善后。

沈季兩家是世，季忱去幫沈淳無可厚非，但明薇與沈淳關系不睦來由已久，季忱不可能不知道。

明薇堵了一口氣，扔掉手機重新鉆進被窩，決定回到夢里用十厘米的高跟鞋踢歪沈淳囂張的臉。

第二天一大早，設計部的群里發布一則通知，凡是參與璀錯聯名設計的員工可自由選擇工作時間，下月中旬上設計稿即可。

意味著不需要每天打卡，不用對著枯燥的四角窗戶看一整天。

明薇回復收到，轉頭就去聯系蘇窈：【我放假了，十五天。】

蘇窈的課在上午第二大節，提前到學校悉環境，收到明薇的短信，一口老梗在嚨里：【不是吧？看在季忱的面子上你們公司的吸鬼竟然放你婚假！】

明薇：【……】

季忱國外出差的計劃不變，昨晚宿在老宅，看著安好沈淳他才得空拿出手機，撥通明薇的電話，那端響起電話已關機的提示。

三個小時前司機發來短信，說是明小姐回了景園。后響起腳步聲，沈淳來到他后，“季忱，今天謝謝你。”

沈淳長相和，生于江南長于江南，說話細聲細氣，仿佛被打磨的一塊玉。

季忱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另一張臉，明人，眉梢眼角吊著一坦，不刻意迎合誰，也不責難誰，有棱有角，鮮活恣意。

季忱眉目疏淡，垂眸瞥一眼，“別多想。”

沈淳自然而然將他的話當安，我見猶憐低下頭，眼淚不控制出眼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些人到底是誰啊。”

季忱冷聲道：“我幫你是因為不放心，下次記得直接聯系高玢，不用再繞圈子。”

沈淳一愣，垂至側的手攥拳，聲音細微，“我怕打擾你。”

季忱大約是見慣了梨花帶雨的人，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轉緩步離開。

一直到早晨九點的航班起飛前，明薇沒有回復他的消息，空姐聲提醒：“先生，請將手機調至飛行模式，我們的飛機馬上起飛了。”

季忱最后看了眼屏幕，索關機，“抱歉。”

過去三天，明薇不僅沒有主聯系季忱，連他出國前發送的那條消息也沒回復。唯一證明活著的是不停蹦出來刷卡消費記錄。

大洋彼岸，談判桌上，季忱的手機響起叮叮的提示音效。前幾條是容院以及造型室的消費，后面刷的全是季氏旗下的男裝品牌。

會議結束后，季忱走出會議室，邊代AI高，“去訂最早一班回國的機票。”

與此同時，恒盛百貨售賣假發的柜臺，進門赤橙黃綠青藍紫的殺馬特假發擺一排，明薇提著購袋走進去，住那頂紫面嫌棄。

蘇窈走在后面，“這有沒有正常一點的短發？”

隨著生活質量的提高，年輕人不注重保養開始頻繁發，假發為生活必需品之一。

明薇萬萬沒想過假發的初次驗竟然是為了混進一場私人秀。

退堂鼓在心中敲響，咳了聲，“要不這次我就不去了。”

私人秀進場必須出示請柬，這場私人秀邀請了國外知名設計師Anderson，主辦者撒出去的邀請函全落到申城上流圈名媛的手里，明薇是圈子里的異類，和那些名媛關系不和，沒收到請柬非常正常。

明薇崇拜Anderson多年，始終沒有機會一睹偶像真容，這次不見，下次就遙遙無期。

蘇窈笑瞇瞇地，“你不想扮我的男伴也行，除非你現在去問你老公要張請柬。”

明薇拒絕：“當男的好。”

私人秀定在外灘港口的郵上，最近幾天海平面風平浪靜，但依舊是寒冬里，海風一吹心涼。

華燈初上，郵停泊在港口，甲板上站著幾位眼的人，各個著晚禮，優雅地靠一件質披肩寒。

明薇了頭上的假發，“你確定不會被認出來？”

蘇窈從兜里掏出一副金邊眼鏡，為了襯托明薇纖長的高，特意放棄鐘的十厘米高跟鞋，幫戴上眼鏡，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調笑道：“小哥哥，今年年了嗎？”

明薇腳下踩著八厘米的增高鞋墊，和穿高跟鞋沒什麼區別，接近一米八的高足夠讓在外形上蒙騙過去。

至于神態……

明薇最近接最多的就是季忱，他那副“普天之下皆是我兒”的矜傲神模仿不來，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