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默然,下意識捂住自己,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當我沒說!”
說完,快速跟上慕耀。
蘇黛轉過頭,跟兒子對視。
“娘,”南崽自以為很小聲,“你有沒有覺得,這三個叔叔,傻乎乎的?”
“也,沒有吧,”蘇黛小心地看李念一眼才解釋,“他們只是沒那麼聰明而已。”
不還是傻?
李念心梗。
幽幽地抬頭天后,垂著腦袋離開。
丁一沒這麼多愁善,反倒非常認同,“耀哥也經常說我們一幫子憨貨,被賣了還幫著數錢,這些傷就是因為……”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
沒走遠的李念聽到,幾個縱步跳過來捂住他,然后,拖死狗似的把人拖走。
蘇黛和南崽目驚口呆。
頃,帶著嫌棄的稚聲響起,“怪怪的叔叔!”
趙嘉三人憨是憨了點,干活卻很利索。
不僅把床拆的干干凈凈,就連屋子里鋪的磚都沒放過,整整齊齊碼在院子里。
要不是慕耀阻止,連房梁的橫木都不準備放過。
“不至于!”慕耀摁住往上爬的丁一,“磚拆就拆了,橫梁沒了房子就塌了。”
只是分家,沒必要把老宅得罪到死。
“啊這,”丁一憨憨地拍拍腦袋,“我忘了!”
“好可惜,”趙嘉一臉痛,“木頭也值不錢呢!”
幾人在干活的時候,慕耀簡單的解釋一遍,三人都看不慣慕家的做法,恨不得把房間搬空,連土渣都不留。
“再就過了,”慕耀搖頭,“這間房還有別的用呢!”
慕耀的話沒錯,剛分完家,李氏就籌謀著把這間房給慕知智做書房。
并且已經探過老爺子的口風。
故而,看到院子里的磚后,氣的臉直接抖了起來。
“天殺的慕二,你怎麼不把瓦也揭了?”
就說這混蛋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原來在這等著!
老爺子不給他東西,關房子什麼事,至于這樣大卸八塊?
老周氏也黑著臉,“這個混賬!”
二房不住,別人還要住,怎麼就不給人留點活路呢?
“不行,我要找評理,”李氏實在氣不過,蹭一下站起來,“房子又沒分給二房,他憑什麼挖磚?那可是頂頂好的青磚!”
整個慕家,二房的位置不算多好,房間卻絕對最舒服。
屋里鋪了磚,墻上了白紙,窗戶也比旁人開的大。
但是,這些都是慕耀一點點置辦的,用自己的私房錢。
李氏雖然口口聲聲二房敗家不會過日子,其實對這間房早就眼饞。
大房賺的多花的也多,束脩和筆墨費公中負責,但是文會友什麼的總要自己出。
再加上慕興又是個貪圖的,李氏表面風,其實手頭并沒多錢,甚至很拮據。
這也是自詡讀書人娘子卻賣繡品的原因。
“站住,不許去!”
“憑什麼?分家文書都說了,家里一磚一瓦都沒老二的份!”
“你要想把老二現在就走盡管作,家里爺們丟了臉面揍你,可別怪我沒提醒!”
老周氏說完,冷哼一聲離開。
好氣!
李氏脯抖,卻因為這句話放棄打算。
當然,找茬是不敢找茬,然而心里依舊難的厲害。
想了想,走到蘇黛面前,“二弟妹,歇著呢?”
“嗯,大嫂有事?”
蘇黛聲音懶散,好像被太曬蔫了。
旁邊,南崽撇撇,直接把頭扭開,非常不待見李氏。
“事倒沒有,就是想跟你說幾句,”清清嚨,李氏才端著長嫂的架子開口,“當初建房子,老二可是一個銅板都沒出,雖然屋里的東西是你們添置的,可那點東西只是蓋房子的零頭。
搬個家而已,連磚都撬干凈,這吃相也夠難看,讓外人知道,指不定怎麼笑話!
二弟妹,你明白嗎?”
蘇黛深深看了一眼,“大嫂覺得我們不該把自己置辦的東西帶走?”
“當然不是,”李氏笑容勉強,貪歸貪,也知道要臉,“我只是怕你們被人笑話。”
“謝大嫂提醒,我們不在乎虛名!”
汰!
李氏口吐芬芳。
蘇黛這賤人,肯定是故意的,知道我不舍得那些磚,故意人心臟,順便拐著彎罵人。
又急又氣又心疼,整張臉都扭曲。
“娘,”南崽不自覺拉蘇黛袖,“大伯母會不會打我們?”
“大嫂,”聽到這話,蘇黛立刻用手捂住兒子的眼睛,滿臉不贊同,“你嚇到孩子!”
“蘇黛,你特麼別污蔑人,”李氏悲憤,“老娘什麼都沒做,怎麼就嚇到孩子?剛分家你就說這話,別人還當我這做長媳的容不下你們!”
“這不是事實?”蘇黛不解,“大嫂不是一直都嫌棄二房沒出息拖后,擔心我們占太多公中便宜?聽到分家,大早上就激的去人!”
李氏抓狂,“這種話也能隨便說?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慕家名聲敗了,對你有什麼好?”
“的確沒好!”
可是,也沒壞。
蘇黛雖沒有直白的說出來,表卻明晃晃這麼說。
輕松中帶著一戲謔。
李氏:就很氣很氣。
“你有種,最好沒有求我的一天!”
挽尊的撂下這句狠話,怒氣沖沖離開。
“嘖嘖,”蘇黛搖頭,“難怪都說無知者無畏!”
蘇黛都有點同李氏了。
這人病一堆,但是對男人和孩子確實稱得上真心實意,自己啃咸菜都要想辦法給讀書的老爺們弄點,算計這間房,也不是為自己。
然而,苦一起吃,福卻沒一起。
慕家翻后,慕興立刻納了房年輕的小妾。
人也是個有手段的,不僅給慕家添了個小子,還讓慕興當心肝一樣疼,走到哪帶到哪。
李氏委屈向大兒子求援,然而并沒用,人家反而覺得善妒,不堪為大婦,拿不出手。
此后,就把人一直拘在村里。
住著青磚大瓦房,讓丫鬟仆人伺候,不過,也僅限這樣。
慕家人潛龍水一飛沖天,誰還在乎獨守祖宅的原配?
這也是蘇黛不愿與慕家多做糾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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