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沈先前經歷的那些事……抬給人做妾被人嫌棄地打了一頓後攆出來, 擱那些不怎麼疼兒的人家，興許都不會讓進門，就算進門了, 也會盡快隨便找個人嫁出去。

算算時間, 沈應該是在養傷期間就定下了婚事，傷一養好就嫁了人，確實嫁得快，但只看此時沈的神態和打扮，就知日子過得不錯。

倉促之下，還能給已經毀了名聲的兒挑合適的婚事, 可見其用心。

沈爹和沈琦蕓他爹是親生兄弟, 一個爹娘生出來的, 不應該懸殊這麼大。要說沈琦蕓姐妹眾多, 那還勉強解釋得過去, 可也就兄妹倆，沈琦蕓從小到大那麼乖巧，一家人這般刻薄，著實不像親人。

那邊沈被這樣的目看得頭皮發麻，當初剛王府時，心比天高，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側妃, 還能讓一家人都以為榮。結果，只一個照面, 就被打回原形。王府的富貴于就是一場水中月, 撈了一場，了自己，夢也就醒了。

此時的面對堂姐, 心中並無想要攀附的心思，只盼堂姐不要記恨以前發生的事，忘了這個人。

沈琦蕓沒想與計較，問︰“你也回娘家？”

沈聽語氣和，有些寵若驚，急忙點頭︰“我有了孕，娘特意給我買了只老母下蛋吃，今日我到這邊買菜，順便來拿。”

“好的。”沈琦蕓心中有了些念頭，側頭看向雨月。

雨月秒懂，掏出了一個荷包。

沈琦蕓手接過，親自遞到了沈手中︰“這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點心意，拿著好好養。”

沈又驚又喜︰“這不合適吧？”

話是這麼說，已經把那荷包拽在了手中，沈琦蕓隨口道︰“沒什麼不合適的，既然是你的孩子，和我也有些關系。回頭生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沾沾喜氣。”

聽到這話，沈驚喜之余，笑容微僵，因為忽然想起來，這位堂姐好像被灌了避子湯，沒意外的話，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了。不好提孩子的事，轉而道︰“那……我幫你敲門？”

已經不用敲，外頭這麼大的靜。沈家人就算睡得跟死豬似的也該被吵醒了。果然，沈琦蕓剛拒絕，門就已經打開。周氏站在門後，看到風無限的沈琦蕓時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驚喜，急忙側將人往里讓︰“妹妹回來，怎麼不派人先說一聲？家里什麼都沒準備，又到糟糟的……趕進來坐，我現在就去買菜。”

“不用那麼麻煩。”沈琦蕓一步踏，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各糟糟，隨意道︰“今是臨時起意回來瞧瞧，我一會還有事，沒空吃飯。”

周氏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察覺到家中此時不宜待客，自己得留下來燒茶，眼神一轉，立刻就有了主意，掏出一把銅板遞給了圍觀的大娘︰“幫我買些餞果脯，要快。”

然後才關了門進屋。

其余沈家人也已經起，沈母看到院子里的兒，有些不敢認。上一次回來那，在這周圍算是富貴的打扮，可在大戶人家本算不得什麼，尤其和此時這一比起來，上一次就像個丫鬟似的。

越看越滿意，眉開眼笑地道︰“這做了側妃就是不同，瞧瞧這一，像天上的仙似的。”一邊說話，一邊上前拉住沈琦蕓的袖子細細。

沈琦蕓收回了袖子，道︰“你們經常傳信讓我回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瞧你這話說的，你是我兒，再嫁了人，我們也還是一家人。逢年過節你得回來探我們，有來有往才能親近起來。”沈母說著，飛快進屋抱出來一個襁褓︰“這是家旺，你這個姑姑第 一回見面，怎麼也得給點見面禮吧？”

說到這里，嗔怪地瞪一眼沈琦蕓︰“洗三滿月你這姑姑都沒回來，外面的人都說你富貴了就忘了娘家人，說你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跟你嫂嫂還費心幫你解釋了一番……”

“白眼狼？”沈琦蕓皺起了眉︰“我自認為對得起沈家了，怎麼你們還嫌不夠？”冷笑了一聲︰“我又沒讓你經歷十月懷胎之苦，你們就養了我十年，我拿回來的銀子，養個千金小姐都已足夠，做人不能貪得無厭！”

說這番話時，心里沒有底，不過是隨口胡謅，想要試探一下沈母。反正，就算沈琦蕓真是沈家，沈母也不能把怎樣。

因是試探，沈琦蕓說這番話時，特意盯著沈母神，不放過臉上一一毫的變化。

沈母瞪大了眼︰“誰告訴你的？”

沈琦蕓心里“咯　”一聲，合著還真不是親生啊！

沈母見沉著一張臉不肯開口，著急道︰“你明明就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哪個多多舌的在後面嚼蛆胡說八道？你告訴我，我去撕了的。”很是惱怒，抬手就要擼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與人拼命。大聲道︰“那些年，有我一口稀的，就絕對沒著你。當年你去做丫鬟，還是你爹花了銀子托人打點，你才有了今日的榮，要不是親生的，我們何必費這些心思？”

沈琦蕓瞇起眼︰“那個人語氣篤定，說我是別人送給你們家的孩子！”

“你就是我生的！”沈母憤然道︰“當年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快生的時候手腳浮腫，好多天下不了地。生你花了兩天一夜，難產險些一尸兩命，這是周圍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沈琦蕓確認自己沒有看那一瞬間的震驚，可沈母說得煞有介事，好像又真的有這些事發生。要麼是太會說謊，要麼就是真的生過一個孩子，可惜沒人養住，有人剛好送了沈琦蕓過來，拿來當做親生兒養大。

記憶中，沈琦蕓從小到大都沒聽人說過世有疑，那麼，應該是屬于後者。

沈琦蕓不耐煩︰“不是親的，你說得再多，也變不真的。從我被賣那天起，拿回來的銀子有一百六七十兩，像你們養我那般糙，足夠養十個閨了，我回來就是告訴你們一聲，從今天起，我不欠你們的，你們也別想再從我手中拿到任何好。”

周氏看到這樣的形，急得直跺腳，湊到婆婆邊低語了幾句，然後抱著孩子退到一旁。

不知道周氏說了什麼，沈母柳眉倒豎，整張臉都猙獰起來︰“我養你一場，你不說給點好，卻把銀子給一個外人……那沈從小到大沒欺負你，每次得了好東西都跑到你跟前炫耀，你都忘了？”越說越憤怒︰“你忘了沈的所作所為不要，但不能忘了我對你的養育之恩！”

沈琦蕓拿銀子給沈，是想找打聽事，可不是白給的。

另一邊，沈母提到佷，想到什麼，頓時眼楮一亮︰“你和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姐妹倆這般相似，如果你是撿來的，那呢？難道也是撿的？當初出生，還是我接生的呢，這也能有假？”

這就是沈琦蕓拿銀子給沈的目的了。

沈琦蕓沒有進屋，直接往門口退。

沈父一本正經地坐在主位上等著兒拜見，等了許久不見人，抬眼一瞧，見兒已經在往外走，這怎麼？他立刻跳了起來，追到門外︰“沈琦蕓，你個沒良心的，做了側妃就不認爹了？”

剛好沈琦蕓也走到了門口，肅然沖著遠遠圍觀這邊的一眾街坊鄰居道︰“從我賺銀子起，已經往家拿回了一百七十兩銀子。”于普通人家來說，三五兩銀子都是巨款，聽到這話，一片嘩然。

自顧自繼續道︰“上一次沈糧欠利錢，也是我求了人付出了一些代價才讓他平安。我欠沈家的已經還清，今兒還請大家伙做個見證，從今往後，我和沈家一刀兩斷，如果他們打著我的名號問你們借銀或者請你們幫忙，我都是不認的。”

在沈家夫妻憤恨的目中上了馬車，居高臨下道︰“也請大家把我的話傳出去，免得沈家騙人。”

沈父追了出來，大聲咒罵︰“你個死丫頭，一點良心都沒有……”

雨月肅然打斷他︰“沈老爺慎言，側妃娘娘是皇後娘娘親口贊賞過的巾幗子，容不得人侮辱！還是，你不服皇後娘娘的話？”

沈家是普通百姓，平時認識的最多就是小兵小吏，在他們眼中，那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看到員，更是只有避讓的份。宮里的皇後娘娘那就如天上人，容不得毫，更是得罪不得。

沈父立刻就卡了殼，臉漲得通紅，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母眼淚汪汪，坐在地上撒潑︰“哪個殺千刀的在我閨面前說？挑撥人家母關系，簡直不得好死，該千刀萬剮……我養的兒啊……”

已經坐進了馬車里的沈琦蕓聽到最後一句，更是加深了懷疑。如果是親生兒，沈母為何要加“養”這個字？

不過，也可能是疑人盜斧，自己想多了。

當然，無論是不是親生，沈琦蕓都已經還夠了這份生養之恩！

側頭吩咐了雨月幾句。

雨月頷首︰“等出了這條街，我再找人回來請。”

出了沈家所在的街，沈琦蕓沒有走遠，而且去了一家茶樓。沒過多久，沈獨自一人往這邊急奔而來，直接進了沈琦蕓是所在的茶樓，被人領了上來。

沈很張，跑過來有些累，著氣，問︰“姐姐，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