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國安看著那碗餛飩。“給我的？”

蘇喬已經起鍋煮第二碗了，聞言道：“對。爸，你先吃吧。餛飩得趁熱，不然一會兒面皮泡了。”

蘇國安點點頭，捧起大海碗往餐廳走。半途想起來，往碗里加了點榨菜，又拿個碟子夾走兩塊魚餅。

在餐桌前坐下，蘇父先喝了口湯，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才起筷子夾了一個餛飩。

餛飩煮過之后，面皮皺，可以看見里面飽滿的餡料。口的第一瞬間，立即到蝦的鮮和彈。除去整只的蝦，還有木耳、玉米粒的爽脆口，甘甜鮮香一并涌上來，咀嚼后又能到蝦茸的細膩。

蘇國安覺自己這輩子沒吃過味道這麼好的餛飩，所有食材的優點都被發揮出來，融合在一起，相輔相，令人回味。

吃完一大碗餛飩，蘇國安有些飽了，但是看看兩面焦黃的魚餅，他瞬間又覺得自己可以再吃一點。

湯底里有他自己加進去的榨菜末，口爽脆，蘇國安便一邊喝湯一邊吃魚餅，不知不覺，清空了所有的食。

最后一口湯下肚，蘇國安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到一陣熨帖舒適。

他把碗收到廚房，這時才想起來問蘇喬：“怎麼今天想起來自己做早飯？”

蘇喬正在吃餛飩。他懶得把東西端到外面的餐桌上，就直接在廚房里吃了。蘇父說話的時候他咬著半個蝦仁，說話含含糊糊，有種略帶稚氣的可：“饞了。”

蘇國安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低聲音說：“你這個手藝，比家里請的廚師要好。”

蘇喬就笑，眼睛彎彎的，有些得意：“那當然啦。”

不多久，雇傭的廚師上工，一進廚房就看到父子倆站在一。小爺吃東西，雇主在旁邊看著，滿眼慈。

廚師詫異道：“蘇先生起這麼早？給小爺弄早點吃？”

他倒不奇怪蘇國安下廚，只以為主人家一時興起，隨便做了點吃的。至于正式的早餐，自然還要他這個廚師來準備。

不過，廚師隨即就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鮮的香氣，引得他下意識往灶臺上看過去。

砂鍋里仍燉著老母，尚未離火，這香味聞著過于人了，不像是雇主的手藝。

廚師在蘇家工作有年頭了，對蘇國安做菜的本事一清二楚。比尋常人強上不，但絕對比不上專業的廚師。偶爾下廚，更多的是為了表達對家人的意，所以味道反倒是不那麼重要的部分。

但今天這個香味……

廚師經驗老道，一聞就知道湯的滋味必定不差，再看看蘇喬碗里亮的湯——他沒忍住咂咂，看著砂鍋挪不開眼了。

“湯是啾啾燉的。”蘇國安看了廚師一眼，帶著點炫耀的心，夸贊道。“味道特別好。”

廚師：“……”

“來一點？”蘇國安說。“就是餛飩不夠了，要麼你自己用湯下個面吃？”

蘇喬攏共就包了六十多個餛飩，父子倆吃了不。剩下十幾二十個，是留給蘇母的。

廚師本來要拒絕。到主人家拿薪水，就是來給他們做飯的，結果非但不下廚，還吃主人家做的東西，哪有這麼當廚子的？

但話出口之前，廚師又看了眼砂鍋。

鍋蓋邊緣，湯水在高溫的驅使下，鍥而不舍地冒出一個個小泡泡，裂開的同時，空氣中便盈滿鮮香。

廚師默不作聲，作麻利地找了掛面出來。

當不當廚子的，有湯來得實在？

一碗湯面下肚，廚師頗為地瞇起了眼。他回味著鮮的湯，疑道：“小爺的手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先前蘇喬也下過廚，給蘇國安打下手的時候炒個菜。味道雖然也不差，但絕不像今天這樣，燉出來的湯鮮到讓人無法抗拒。

廚師掂量著，湯不是什麼復雜菜式，但能做到香而不膩，令人口齒生津，卻也不簡單。

這個問題不要說廚師，就連蘇喬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按著自己的心思理食材，全憑覺。

在被囚，飽折磨的那段日子里，蘇喬覺得吃到一頓飽飯都是奢侈的事。

越是，就越是容易催生對食的。

到痛苦焦灼，幾乎神志不清的時候，蘇喬只能用各種想象來安自己。就如同減時還要看吃播一樣，神得到滿足，仿佛/也能同。

不知道是不是臆想了太多次，蘇喬如今覺得做菜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蘇國安卻不管那麼多，他為兒子的天賦自豪，喜笑開道：“啾啾這麼聰明，什麼事做不好？”

儼然一個盲目的父親。

蘇喬：“……”他有點難為地撓了撓鼻子。

等到蘇喬吃完，蘇母也起床下樓了。這下就用不著蘇喬手，蘇國安顛顛地給老婆煮餛飩，細心地往里面放吃的香菜。

……

等蘇羽到餐廳吃早飯時，餛飩早沒了，湯也只剩個底，連一碗都湊不夠。他聞著空氣中殘留的香味，笑著說：“今天吃什麼這麼香？”

蘇喬看他一眼，沒說話。他厭惡蘇羽，不想做東西給這個白眼狼吃，所以包餛飩時刻意只做了三個人的分量。

蘇父不知道小兒子的心思，笑呵呵道：“啾啾煮了餛飩，你起遲了，沒口福。看看鍋里還有沒有剩的湯，讓廚房下碗面吧。或者吃點別的也行，你不是喝粥？”

蘇羽聞言，不知怎麼臉一僵。他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手掌了，但隨即扯出一抹笑：“算了吧。我還要去上班，趕時間，估計也來不及吃東西了。不像啾啾這麼清閑，還有空給爸媽做早飯。他比我心孝順。”

蘇喬慢吞吞抬頭看了他一眼。

嗤。蘇喬在心里小小聲嘲笑。虛偽。

但他什麼都沒說，上半倚著沙發扶手，探出頭看蘇母：“我下午給媽媽燉甜湯——”

蘇喬長得稚氣可，眼睛圓圓的，神還帶著點依賴。蘇母看見小兒子這樣就慈母心泛濫，聽聞話里的容，更是高興地不得了，整個人暈暈乎乎，一邊手去小兒子的黑發，一邊連聲應好。

蘇羽站在一邊，到一陣難言的窒息。最終他勉強向蘇父打了個招呼，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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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蘇家四口按照先前的安排，赴商業晚宴。

一進場，蘇國安便跟各路商場上的朋友打招呼。他分心在四看了一圈，而后對蘇喬說：“那邊幾個人看到沒有？個子最高的那個就是駱云深。”

蘇喬順著看過去，在談笑的幾個男人里準確找出海拔最高的那個，當即有點小小的不開心。

……這也太高了。蘇喬撇。

他自己只有一米七四，所以看到高個子都要下意識比較一下，然后對自己的高生悶氣。

駱云深看起來比他高小半個頭，會襯得自己矮墩墩，像個小冬瓜。

不，或許是小瓜。冬瓜太胖了。

蘇喬一通胡思想，眼神放在駱云深上沒挪開。

駱云深似乎覺到了什麼，驀然轉頭。

兩人視線對上，駱云深靜靜看了蘇喬兩秒，面冷淡地朝他點點頭。

第5章 喬喬和啾啾

單方面注視別人被發現，實在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蘇喬臉皮薄，掩耳盜鈴般看向地面，好像忽然對地板上的花紋產生了奇異興趣，隨后一米一米地慢慢把目挪回來。

駱云深向旁邊的幾個人說了句話，片刻后走到這邊，跟蘇父打招呼，而后看向旁邊：“蘇喬？”

蘇喬不知為什麼，覺像初中的時候上課玩手機被班主任點名一樣，有點莫名的心虛。愣了兩秒，才慢吞吞地點頭。

他甚至沒抬頭看人。

駱云深長得高，只能見到蘇喬黑發下出一點鼻尖。

蘇國安咳嗽兩聲，拍拍蘇喬的肩膀：“去，跟小駱聊聊天。青年才俊，你跟著學點東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