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話說得晦。他商場上的朋友們都在，待完了便同蘇母一起去拓展人脈。蘇羽一進場就不知去哪里了，這時就只剩下蘇喬一個人跟駱云深站在一起。

兩人都沉默。

蘇喬心里打鼓，有點張。他抿了抿，小聲說：“呃……要麼我們去臺那邊？這里人太多了。”

說完他終于抬頭看駱云深，眼里帶著些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希冀。

駱云深并無異議，頷首表示隨意。

宴會大廳燈火輝煌，臺這邊卻只有朦朧的線，彼此看不清表。

這就是變相的相親，蘇喬沒經驗，想了想，按照電視劇里的相親流程，自我介紹道：“嗯……那個，駱先生你好。我蘇喬，小名啾啾，今年二十歲，還在讀大學。名下有兩套房，分別是市中心公寓和郊區別墅，車是……”

駱云深對他的財產并不興趣，單拎了兩個字出來：“啾啾？”

駱云深聲音低沉悅耳，是很的男音。念“啾啾”兩個字的腔調跟平時長輩喊的不太一樣，有種奇異的、讓人心臟一的覺。

蘇喬：“……啊？”他有點茫然地應答。

駱云深道：“小名為什麼啾啾？”

“嗯……”蘇喬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小時候學說話，念字不清楚。爸媽喊我喬喬，我跟著學，只會念啾啾……時間一長，就變小名了。”

他有點難為。

這兩個字太擬聲化了，念出來確實很可，但一個二十歲的男生啾啾……實在讓本啾不好意思。

在家里被長輩一小名也沒什麼，但當著相親對象的面，未免顯得太不。

蘇喬心里有些懊惱，深覺自己不該說小名的事。

駱云深不會覺得他很稚吧？

蘇喬立即補救：“但我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小名。”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里反駁。

不是。假的。我喜歡啾啾這兩個字。

駱云深并未深究，只點點頭。而后道：“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我們可能會結婚。你不介意結婚對象比你大九歲？”

“不介意。”蘇喬說。

兩人又沉默，站在臺的欄桿邊看樓下的車輛，偶爾車燈打過來，在墻壁上映出影子，隨著束距離變化，漸漸融在一起。

片刻后，駱云深又道：“如果沒有特殊況，我并不打算離婚。”

蘇喬轉頭看他。駱云深神平靜冷淡，看起來像在談一樁生意，把“離婚”兩個字替換“終止合作”也并無不可。

不過這樣正好。蘇喬也不想離婚，能安安穩穩過下去就行。

他想了想，謹慎地問：“特殊況是指？”

駱云深與蘇喬對視，眼睛在夜下顯得格外深邃：“出軌、泄商業機，或者其他形式的背叛。”

蘇喬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大概沒有那樣的野心。

“這個條件是雙向的嗎？”蘇喬問。

駱云深：“是。”

蘇喬點點頭，覺得沒問題，于是小小地笑了一下。

駱云深看他，見到邊的人笑得出酒窩，也跟著揚了揚角。

……

兩人又略微站了一會兒，駱云深的合作伙伴過來找他談事，就先離開臺。蘇喬一個人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準備等宴會結束跟父母一起走。

沒過幾分鐘，后面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蘇喬轉頭，看到一張悉的臉。

是宋聞星。

他本來因為和駱云深達共識有點小高興，這時見到宋聞星，好心一下被破壞了。

蘇喬沒出聲，板著臉，擺明了不想理人。

但宋聞星沒有注意到蘇喬的表，他走到旁邊，語氣里帶著笑意：“前幾天邀請你到我家做客，怎麼沒來？”

蘇喬完全不想跟他說話。他厭惡蘇羽，也厭惡跟蘇羽攪合到一起的宋聞星。

這兩人沒一個好的，虛偽狠心，如出一轍。

宋聞星對蘇喬冷淡的態度毫不覺，興致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那時候你還我星星哥哥，特別可。”

蘇喬：“……”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言無忌。

蘇喬不想聽宋聞星在這里胡扯，于是轉看向宴會廳，打算去找蘇父蘇母。

宋聞星：“明天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或者改天另外約時間，跟伯父伯母一起到家里來也可以。”

蘇喬自屏蔽了宋聞星的話，目在廳尋梭。

宋聞星一直得不到回答，困道：“啾啾——？”

這兩個字一出口，蘇喬徹底忍不了了。他終于拿正眼看宋聞星，皺眉道：“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不。能不能別喊小名？”

宋聞星一怔，隨即又笑：“真不記得我了？我小時候經常跟你還有小羽一起玩，怎麼會不？”

他不提蘇羽還好，提了蘇羽，蘇喬難免想到前世這兩個人是怎麼聯合在一起把自己家坑害到家破人亡的，一時間心里涌起怒火。

蘇喬深呼吸，盡力抑著憤怒的緒，向廳走。

宋聞星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下意識手按住蘇喬的肩膀：“你怎麼了？”

-

宴會廳，駱云深和好友許舜站在一，談最近的項目。

中途，許舜漫不經心朝遠瞥了一眼，目忽然定住，“嘖嘖”兩聲。

“欸，那是不是你的小結婚對象？”許舜道。

駱云深淡淡看他一眼，沒說話。隨即視線投向臺。

剛才還笑得酒窩的人，這會兒卻面無表，眼含怒意，從肢到神都很排斥站在后的那個人。

駱云深不由得略微攏眉。

第6章 撒謊不是好習慣

“你在這里等一下。”駱云深道。“我過去看看。”

許舜向來湊熱鬧，趕忙道：“別別別，一起過去啊。要是有人找麻煩，兄弟我給你撐場子！”

駱云深側頭看他一眼。

許舜立即慫了，識時務道：“……好的吧。我待在這里。等會兒可以看看你那個小結婚對象嗎？”

駱云深沒理他，往臺那邊去了。

……

宋聞星不依不饒道：“啾啾？你到底怎麼了？”

蘇喬滿臉厭，轉頭不耐道：“你怎麼這麼煩？能不能別跟我說話？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吃飯！”

他臉頰有些嬰兒，眼睛又圓，所以即便擺出一副又冷又兇的表，看起來也沒什麼威懾力，反倒有些可。

宋聞星見他這樣，不但沒有覺得生氣，還莫名笑了笑，有些愉悅道：“那我非要約你去吃飯。”

蘇喬：“……”

蘇喬整個人都快氣炸了，覺得宋聞星聽不懂人話。

他一個字都不想多說，扭頭就走。

宋聞星跟上來，鍥而不舍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

話沒說完，他聽見蘇喬在前面喊了一句：“駱先生。”

簡簡單單三個字，稱呼不很悉，在社場合司空見慣。但宋聞星不知怎麼，覺得蘇喬的語氣里，出這位“駱先生”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他聲音一頓，下意識朝前看。

蘇喬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往前快步走，稍稍抬頭看駱云深。他還抿著，看起來氣鼓鼓：“你現在有空嗎？”

駱云深覺得蘇喬跟一只小貓崽兒似的，被猛兇了，找到可以保護自己的人，便喵喵上兩聲。

“有空。”駱云深道。

蘇喬一下高興了：“那我可以跟你聊天嗎？”

隨便講點什麼都好，只要宋聞星識趣離開就行。

駱云深本來就是見這邊況不對才過來看看，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頷首，道：“過去那邊？”

蘇喬點點頭，看起來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