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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暮暮!”
震驚之余,安梧連忙反應過來,下意識拿起桌面上的紙盒就想要遞給裴停今。畢竟剛剛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像是時朝暮理虧。
時朝暮用拿著酒杯的那只手攔下了紙盒,連帶著酒杯一起放回了桌上。
玻璃杯和同樣材質的桌面撞,輕輕的一聲響,掩在音樂聲里并不太明顯。
安梧一時間拿不準現在的狀況,只好沉默下來。
裴停今額前的幾頭發被潑,幾滴酒順著落在了眼下的臉部皮上。他愣了幾秒,才抬起手抹開了臉上的水,香檳潑過來的時候他沒閉眼,現在似乎有酒水進了眼睛,雙眼覺得有些發酸發。
時朝暮再次看向裴停今,越看越覺得可氣到讓人忍不住發笑。
緩緩的深呼吸了一口,時朝暮沒說其他話,抬手摘了臉上的半截面丟在桌面上,他直接往外走。
安梧回過神來,一臉懵的喊了聲“暮暮”,下意識追上去的同時看向商重彥、指指站在原地沒的裴停今:“師兄,這里……”
商重彥對他點了點頭:“我來理,你去吧。”
安梧追在時朝暮后面出了宴會廳,好在時朝暮沒走多遠,就在面向船頭那邊的欄桿停了下來。
余里瞥見安梧站到了邊,時朝暮微微側頭看他:“嚇著你們了吧?”
安梧打量著時朝暮的表,見他一臉輕松看上去沒什麼事的樣子,反倒更不放心起來:“還好,主要是驚著了……暮暮,剛才那是怎麼回事啊?”
時朝暮回過頭,正面迎著夜里吹來的海風,他微微垂眼道:“我現在心有點復雜,想一個人待會兒,阿梧你回去和你師兄一起吧,我沒什麼大事,等會兒這邊舞會結束回去了我再跟你慢慢說。”
安梧抿了抿,擔心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真的放你一個人待著啊,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自己憋著,我就算回去了也沒心玩了。這樣吧,暮暮,我進去跟師兄說一聲,我們現在回房間好嗎?”
說到最后,話都還沒說完,安梧就已經轉打算回宴會廳去找商重彥了。時朝暮失笑拉住他:“回來,怎麼說風就是雨的。”
安梧撇了撇:“那你又不告訴我,自己在這不高興,我也跟著東猜西想擔心得不行。”
“好了,我跟你說就是了。”時朝暮無奈道,不過被安梧這麼一攪和,他的心反倒沒那麼復雜了。
時朝暮回頭看了一眼宴會廳的大門,隨手指了指說:“里面我剛剛潑的那個人,是裴停今。”
聽到這話,安梧瞪了瞪眼,一時間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等、等等……”安梧忍不住抓了抓頭發,放下手的時候指向宴會廳,“那個人,是裴停今?”
時朝暮云淡風輕點點頭。
安梧難以置信道:“暮暮你怎麼還這麼淡定啊……不是,那個人他……我不是想質疑你啊,暮暮……好吧,我這話的確有點質疑。就是里面那個人啊,我想了下,的確高和型似乎都和姓裴的渣男有點像,但是你剛剛不是讓他把面都摘下來出臉了嗎,那是下午在甲板上、你說不太喜歡的那個人吧?”
說到這兒,安梧又恍然大悟嘀咕了句:“難怪你第一次看見他就不喜歡呢,他和裴渣男確實有點像。”
“不是像,就是他。”時朝暮輕笑了聲,“真的,我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裴停今這個人。”
時朝暮想了想:“我和裴停今吧,認識七年多,結婚一年多的時間,我追在他后整整七年不是七天,我不可能認錯他。他現在那張臉、那個份,我還沒有想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記得裴氏里邊有個研究所,經常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裴停今現在這樣說不準就和那個研究所的研究有關,不過也可能是其他緣故……”
“下午的時候在甲板上,那張陌生的臉直接面對著我,確實還是有點容易迷人。我那會兒下意識覺得不舒服、很厭惡,我甚至直接在他臉上掐了一把想看看有沒有偽裝痕跡,但沒有明確往面前的人是裴停今這個方向想過,雖然約有點自己都沒抓住的念頭,畢竟……不可思議的對吧?”
時朝暮笑笑:“直到剛才,他從宴會廳的門口走向我,戴著面遮住了臉,我一下就認出來了。”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相似、甚至可以說是特別相同的兩個人,但這樣的兩個人這麼巧的都出現在我的生活里,這個樓臺樓先生出現的時機還巧得不是一丁點,加上他今天在甲板上對我的態度……如果他不是裴停今,我這腦子和過去二十三年就白活了。”時朝暮斬釘截鐵道。
安梧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過了會兒,安梧忍不住罵了句臟話,“暮暮,我現在腦子里全都是問候他裴停今祖宗十八代的話你知道嗎,怎麼會有人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的?我可真漲了見識了,裴渣男這才是實打實的不要他自己那張臉啊……!一杯香檳也太便宜他了!耽擱了你這麼多年時間,你出來玩一趟他還跟上來欺負人,不行,我那杯香檳還沒喝完,我再回去潑一次!”
時朝暮看著安梧笑道:“潑香檳隨意,但說話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可千萬別暴了人家樓先生的份。”
“啊?”安梧愣了下,疑了一瞬突然又反應過來,“啊!我明白了!他既然不要臉想裝作其他人,那就由著他裝唄,看誰折騰死誰,暮暮你是這樣想的嗎?”
時朝暮點點頭:“其實吧,畢竟是這麼多年,離婚的時候我雖然看著還算平靜,但心里有氣的,還沒完全發泄出來。要是裴停今不湊上來就算了,我自己消化消化,誰讓我以前眼瞎呢。偏偏他就是要往我面前湊,那正好,給我當緒的垃圾桶。”
頓了下,時朝暮又道:“裴停今那張臉我反正也看不慣,他披著個假人皮勉強能忍一下。而且,他現在既然可以裝作樓臺這個人,那這次就算我揭穿他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又裝其他人來接近我,再有了這次被拆穿的經驗,我還了他更如魚得水的導師了。我也不想以后邊一出現陌生人,對方一靠近我,我就懷疑他是不是裴停今,沒意思的。”
安梧跟著點了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不過,也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吧,多浪費時間啊。”
“要麼裴停今裝不下去了自消失,我得回清靜。”時朝暮想了想說,“要麼我發泄完了不想繼續跟他耽擱時間,那樣的話,我就找個合適的機會、大庭廣眾拆穿他的份。當眾出一回丑,才對得起裴停今這煞費的苦心。”
聽著時朝暮說,安梧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雙手一拍:“爽啊,暮暮……”
時朝暮的手機鈴聲突兀響了起來,打斷了安梧的話。
拿出手機一看,時朝暮抬起頭對安梧道:“是理下午那場糾紛的警察打來的電話,應該是出結果了。我接一下,待會兒一個人逛逛,就不回舞會了,你跟你師兄玩去,不用擔心我。”
話都說明白了,安梧現在不僅沒有了不安和擔憂,還充滿了斗志:“行,那我先回去了,我看那渣男走了沒,沒走的話我好好會會他!”
時朝暮失笑,指尖手機屏幕接起了電話:“您好,我是時朝暮。”
安梧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宴會廳大門方向走,剛走進去沒幾步,就和正準備出來的裴停今遇了個正著。
“哎哎,樓先生對吧!”安梧趕喊住了他。
聞言,裴停今腳步微頓。
安梧做出了個邀請的手勢:“樓先生,暮暮現在有點其他事,沒時間應付你,你要是不忙的話,回去剛剛的位子,我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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