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眉頭比剛才更,他大概知道梁家給了多彩禮,薏哥兒就陪嫁兩床被子?這像什麼話!
“行吧,我知道了,這就出去。”曲薏倒是沒什麼意見,“麻煩二伯姆扶著我一下,我這就把蓋頭蓋上。”
作為伯姆,陳氏不好直接手侄哥兒的親事,若是薏哥兒不樂意,他能幫著做點小作,可是看現在這個樣子,薏哥兒明顯是愿意嫁去梁家,連哥兒、姑娘出嫁最重要的嫁妝都不爭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趁著外面熱鬧,曲薏在陳氏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二伯姆,我昨晚突然想起來,我之前和梁公子有過一面之緣。”
一句話,解釋了他的轉變,多的曲薏就沒有再提。
陳氏頓了頓,雖然心里還是不贊同,但他沒有再說什麼,扶著曲薏走出去。
走到院子,曲薏拒絕了打算背他出門的曲耀文,由陳氏扶著,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坐上了花轎。
即便隔著蓋頭看不清他的臉,但就憑著他走這段路的儀態,也足以讓來送親和迎親的人點頭,梁家爺娶的這個沖喜小夫郎不是個鄉下草包。
曲三妞走在送親的隊伍中,看著曲薏上那據說價值十幾兩銀子的嫁,還有渾的配飾,眼中的嫉妒和貪婪本掩飾不住。
曲薏在低頭進花轎的瞬間回頭看了眼曲家的方向,蓋頭被風吹起一角,他的眼神同曲三妞的匯,眼底的冷把曲三妞嚇得瑟了一下。
曲薏沒有在意,走進花轎中。
還記得上輩子他上花轎時的心,惶恐不安、驚慌失措,脖子上還有傷,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從曲家到梁家的路程仿佛走不到盡頭。
重來一次,坐在花轎上去往梁家,曲薏心里竟然有些雀躍和期待,心境完全不同,時間一下就過去了,眨眼迎親隊伍就到了梁家。
人將曲薏的花轎簾子起,曲薏打算扶著人的手下轎時,另一只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但白皙的手到了他面前。
溫潤的男聲在吵鬧的迎親聲音中直達耳畔:“夫郎有請。”
第3章 杜康之名
曲薏盯著眼前這只手愣住了,坐在花轎中忘了反應。
此刻,他們兩人的靜被全場的人關注著,見曲薏不愿意接梁康生遞出去的手,有的人皺起眉頭不贊同,有的人勾起角看熱鬧。
梁康生沒有在意,他知道曲薏這時候是不愿意嫁給他的,所以他溫和一笑,將手再過去一點,彎腰主將曲薏拉住:“夫郎,當心頭。”
溫潤清亮的男聲把曲薏從混的思維中拉出,他順著梁康生拉他的力度走出花轎,腦子一片混沌。
上輩子,他分明記得自己是一個人走進梁家大門的,人群對他的嘲笑和捻酸嘲諷他都還記得一二,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會兒應該怎麼應對。
怎麼再來一次,據說躺在床上的梁康生會站在他的花轎前,還親自帶著他走進梁家的大門?
曲薏唿吸一頓,他腦中有了個可怕的猜想,會不會他現在所的地方和他之前待的地方不同,是系統神仙的仙法虛構出來的,是假的。
梁康生不知道曲薏這是怎麼了,但是他發現了自家夫郎的心不在焉,在即將火盆的時候,再度開口小聲提醒:“當心腳下。”
曲薏看著眼前這個紅紅火火的火盆,還有火盆中那些散發著溫度的炭塊,越發茫然。
因為在這之前梁康生一直臥床不起,還時時昏迷,所以他們兩人親的過程十分簡略,很多禮節都省略了,新人過火盆就直接進正屋拜堂。
在進正屋時,梁康生的子晃了下,他剛想抓住一旁的門柱,誰知道旁的曲薏一下就手將他扶住。
這個作曲薏在上輩子不知道做了多次,他的手快過了腦子,做出來之后他就僵住了。
這一個作不僅讓曲薏僵了下,還讓梁康生也愣了一瞬,不過在人的歡喜的催促中,他們很快反應過來,攜手往正屋走去。
曲薏在梁康生站穩之后迅速將手撤回,他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這個作是他在梁康生的越來越差后,費了不心思琢磨出來的,能讓別人不至于一眼就看出來梁康生的虛弱。
梁康生在曲薏的手撤走時突然冒出一不舍,他順從自己的心意快速了曲薏的手指。
一時間,曲薏震驚不已,他瞪大了眼,轉過頭直愣愣地看向梁康生。
這是曲薏下花轎之后第一次看梁康生,奈何隔了個蓋頭,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夫夫兩人各自心里都揣著心事,不過一個蓋著蓋頭看不著,另一個就算發著呆也時刻記得保持禮節,所以沒人看出來他們兩都心不在焉。
走進正屋,滿屋子的人將正屋幾乎占滿,只給新人留下了一小片地方。
這時候的正屋上方只坐著一個人,那就是莊氏,一臉欣又眼含擔憂地看著他們兩人一步步走近。
按照他們道江省這邊的婚禮節,新人親拜堂時要拜兩邊的雙親,理論上應該有四個人。
但是今天的親事并不是個尋常的親事,曲薏作為沖喜夫郎匆忙嫁梁家,他爹娘本就不知,這會兒不可能出現在高堂的位置。
而梁康生的爹梁父,這會兒還昏迷著,也不可能在場,所以最終就只有莊氏一人,顯得形單影只。
其實莊氏之所以會在梁康生不知的況下聽弟弟莊慶澤的話,給梁康生娶夫郎沖喜,不僅僅是因為梁康生的子弱,還有個很大的原因是他們梁家最近不順。
自從過了年梁康生就一直病著,從一開始咳嗽發展到需要臥床休養,再后來更是時常昏迷,況越來越危險,莊氏擔心得日日睡不著覺。
真正垮的卻是前幾日,天氣突然變冷,梁家酒坊的釀酒師傅發現今年的新酒全都發酸,梁父在過去查看的路上一時不慎跌路邊水,渾都是地被抬回梁家,和梁康生一樣昏迷不醒。
梁家的兩個男子都倒下了,莊氏六神無主,莊慶澤就是在這時候拿出了梁康生和曲薏的八字,建議莊氏沖喜,輾轉反側一晚,最后決定就按照莊慶澤的試試。
因為莊氏要照顧家里兩個男人,所以只能請弟弟全權幫準備迎親事宜,匆忙之中準備的婚事自然有許多不妥的地方,可莊氏都沒法顧及了,只想把人盡快娶進門。
這一刻,看著清瘦俊逸的兒子穿著大紅的喜服,牽著他的新婚夫郎走向自己,想,希這門親事能給梁家帶來好運吧。
曲薏隔著蓋頭看不見周圍的一切,耳邊的聲音卻異常清晰:
“一拜天地之靈氣,三生石上有姻緣,一鞠躬!”
“二拜日月之華,夫夫恩雙對;二鞠躬!”
“再拜春夏和秋冬,風調雨順五谷;三鞠躬!”
拜堂之禮在曲薏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結束,順著手上紅繩牽引的力度,他和紅繩另一頭的人離開了吵鬧的正屋,往后院走去。
因為梁康生的子弱,沒有安排什麼鬧房、新郎敬酒之類的流程,新人拜了堂,就由莊氏和莊慶澤一起招唿過來的賓客吃酒席。
邊的人漸漸減,各種嘈雜的聲音漸漸降遠,走在悉又陌生的游廊,曲薏的心不知為何,越來越張。
見曲薏用力地著紅綢,關節都泛白了,梁康生想了想手過去將那雙微涼的手裹住:“不要擔心,我的子我自己知道,沒有差到馬上就會土,再活個幾年不是問題的。”
曲薏心頭一,快過腦子口而出:“你瞎說什麼!”
稔的態度,不客氣的話,讓梁康生不由自主皺起眉頭,他記得當初薏哥兒剛進門時話總是低頭沉默著,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梁康生知道,梁家娶薏哥兒進門沖喜,薏哥兒肯定心里有芥,他都做好花幾天時間好生安對方的準備了,可怎麼他覺薏哥兒好像對自己并不排斥?
曲薏也發覺自己剛才那樣說話不妥,他地閉上,決意等會兒一定說話。
兩人不再說話,小廝梁多谷在他們后面遠遠地跟著,他看著自家爺握著夫郎的手,悄悄低頭笑了笑,爺今日看著神頭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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