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小平這個幫手兼向導，李綺娘很快就找到了小伙子說的那個大院子。

門口站的不是衙役，而是一水兒的兵士。

李綺娘在進京的路上見過定國公的軍隊，這些兵士和軍隊里的那些穿著一樣，但是盔明甲亮，干凈整潔，也更氣派。

守門的顯然是得過待，上下打量兩個人，指指李綺娘：“的進去，男的留下。”

張小平忙道：“軍爺，我們是一起的，這擔子太沉了，我嬸兒挑不。”

“廢話，里頭說的就是的，沒說男的。”守門的沒好氣地瞪了張小平一眼。

李綺娘連忙陪笑：“我進去，勞煩軍爺指個路。”

說著，李綺娘沖著張小平點點頭，歉意地笑笑，張小平還想說話，看到那守門兵士兇神惡煞地看向他，張小平瑟了一下，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李綺娘挑起擔子，跟著一個小兵從側門走了進去。

小兵把帶進二進院子，向前面指了指：“就那邊，送完快點出來，別跑，小心打板子。”

李綺娘道謝，挑著擔子搖搖晃晃往里面走。

穿堂外面也有兵士站崗，看到李綺娘，問道：“的？”

李綺娘哭笑不得：“是，是，送飯的，去五軍都督府，軍爺行個方便。”

“嗯，進去吧。”兵士用呶呶下，顯然已經有人待過了。

李綺娘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比縣衙還小的院子里，竟然有兵部、刑部、宗人府和五軍都督府四個衙門。

其中五軍都督府占的院子最大，堂屋門前掛著“中軍”兩字的牌子，東西兩側廂房分別掛著

“左軍、右軍”和“前軍、后軍”。

李綺娘正不知道該進哪個，堂屋里走出一個人來，那人穿著服，材魁武，李綺娘正想開口問問，那人卻先“咦”了一聲。

“你不是那個......姓啥來著，拿菜刀砍人的那個。”

李綺娘一怔，立刻便認出了這個人，放下擔子，曲膝行禮：“民婦見過大將軍。”

郝沖好奇地打量著面前的人：“你來找我？有事？啥事？又殺人了？有人欺負你閨？怎麼沒見你閨，病好了沒？”

李綺娘被郝沖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正不知先回答哪一個，旁邊傳來一個悉的聲音：“送飯的，來這邊！”

李綺娘側頭，正是先前去鋪子里訂飯的小伙子，對郝沖又福了福：“小婦人是來送飯的。”

小伙子也看到了郝沖，快步走過來，畢恭畢敬：“郝大將軍，這是給我們送飯的，打擾到您了。”

郝沖更好奇了，他吸吸鼻子，難怪聞到飯菜的香味，原來是送飯的。

可能是本能的反應，郝沖的肚子咕嚕嚕了起來，那聲音大到李綺娘和那小伙子全都聽到了。

小伙子有些尷尬：“......郝大將軍，您還沒用飯？”

“嗯。”郝沖想罵娘，老子若是用過飯了，肚子還會？你當老子的腸胃是耕地的老牛，有事沒事都要哞一聲？

這是誰家的小崽子，沒上過戰場也就罷了，話也不會說，老子要是知道你老子是誰，看老子不罵死他。

小伙子沖李綺娘使個眼，又對郝沖道：“我們的飯訂多了，給您先端一碗，這家鋪子新開的，您嘗嘗味道如何，若是覺得好，明天讓們再給送過來。”

李綺娘連忙彎腰，掀開筐上蓋的白底碎花布，端出一碗紅燒蓋飯來。

小伙子的角了，這婦人可真夠大方，你端香菇片的不行嗎？

“不行，多端兩碗，不，三碗，別拿帶蘑菇的，都要這種，對對對！”

郝沖親自端了兩大碗紅燒蓋澆飯走了進去，兩只大海碗在他手里穩穩當當。

李綺娘看看小伙子，小伙子無奈地沖揮揮手，李綺娘出筐里的托盤，把兩大碗紅燒蓋飯放上去，端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轉對小伙子說道：“還有六碗，您先吃著，我回去再送一趟，對了，筐里還有幾個包子，不算錢，昨天您來的時候賣完了，今天帶給您嘗嘗的。”

小伙子臉上的無奈頓時沒了，指指掛著“中軍”牌子的正屋，低聲音叮囑：“進去后小心點，國公爺在里面。”

李綺娘心里一，更加不敢怠慢，快步走了進去。

剛剛進門檻，郝沖就迎了出來，看到就扯著大嗓門說道：“這麼磨蹭，給我給我。”

齊坐在書案后面，看著對面矮桌前，郝沖面前的三大碗飯，他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那一碗。

瓷大碗。

“這不是府里送來的吧。”

“不是，這是后軍府的那群崽子們訂的，我搶了幾碗。您嘗嘗，您快趁熱吃吧，您不筷子我也不能吃啊。”

郝沖吸一口香，眼看著齊的手。

齊失笑，拿起了筷子：“用飯吧。”

郝沖一大早就去了城外軍營練兵，這會兒定是早就了。

太皇太后賜了國公府，雖然還沒有在舊京時的一半大，但他桿一人，還是顯得太大了，他便讓郝沖連同另外幾員手下大將也過來一起住，新京城里的宅子有錢也不好買，他們要麼沒帶家眷，要麼沒有家眷，大家住在一起，省事又省錢。

管事和下人們都是新來的，加上沒有主事的眷，別的都還說得過去，就是這飯菜......一言難盡。

帶兵打仗的人吃飯都快，郝沖了，比平時更快。

齊一碗飯還沒吃完，郝沖的第二碗已經見底了。

他滿足地呼出一口氣來，腸胃被填充的覺真好，雖然只是半飽。

“對了，國公爺，您猜來送飯的是誰？”

齊素來食不言，寢不語，直到把碗里的飯菜全都吃，他放下筷子，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這才說道：“誰啊？”

郝沖笑著說道：“您一準兒猜不到，就是咱們路上遇到的那個人，兇的那個，拿刀砍人，您讓我把們送回去的，您還記得吧？”

齊腦海里浮現出人被火映紅的臉龐，他微微蹙眉：“你說來送飯的是那對母？”

“只有當娘的，沒看到閨，是后軍的那幫崽子們訂的，給送過來的，唉，您看這年頭，多不容易，唉，好不容易來到京城，還要拋頭面，一個人家挑了一個大擔子，后軍的那群崽子們，忒不是東西，讓人給送飯，算什麼男人，您說是吧。”

郝沖看看面前最后一碗飯，咽咽口水：“國公爺，您把這碗吃了吧？”

齊過氤氳的水汽，看一眼直勾勾盯著那碗飯的郝沖：“你吃吧，吃完了把碗筷洗干凈，給人家送回去。”

郝沖大喜，拿起筷子正要開吃，便聽到齊幽幽地問道：“你給飯錢了嗎？”

郝沖一怔，啥？吃飯還要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