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薛遙讓自己克制的方式，是“雨均沾”。

他要把洗白點兌換來的食，平均分給學堂的三隻崽，不再單獨給七皇子開小灶了。

昨晚在食品商城裏兌換了一份3kg的大袋裝牛軋芙糖。

取了六包單個裝，拆開包裝袋，換上油紙包裹好，當做自家特製的糕點，帶去學堂，預備隨時給崽們解饞。

薛遙從前以為皇子不能食用來歷不明的食，但待在學堂這段時間裏，他發現其他伴讀也偶爾會掏出油紙包裹的各類小食，供小主子們解饞。

只是投喂皇子有一定的責任風險，萬一吃了鬧肚子，事就可大可小了。

薛遙看過牛軋糖的配方，都是純天然分，自己嘗過一顆，含糖量不高，有濃郁的味，七皇子應該會喜歡。

還是有私心，他按照七皇子的口味兌換了這款食品。

這日午休過後，幾位小皇子又開始了活時間。

上回在蹴鞠場上巧遇三皇子的不愉快回憶，讓三個小傢伙暫時失去了蹴鞠熱，開始新的遊戲。

行軍打仗演練。

這也是五皇子想出來的遊戲方式。

將學堂的侍從分兩撥兵馬，一波扮演追兵。

另一波跟著小皇子們撤逃，然後出其不意的反擊。

於是，一群宮太監跟著五皇子飛奔，再學堂後花園裏，繞著假山池塘跑了一圈又一圈。

把薛遙家的實心胖崽給累的，已經分不清在何、今夕何夕了。

五皇子越玩越戲，最終爬到花圃一座較為寬廣的假山上，振臂高呼：“快上山，我們埋伏於山頂，一會兒等敵兵路過此地，就從側翼攻他個措手不及！”

“好誒！”六皇子跑得一頭發都汗了，依舊很給五哥面子，抬腳就跟著往假山上攀爬。

但他年力氣小，胳膊沒法支撐的重量，爬不上去。

好在隨行有個十四歲的高大伴讀，半拖半拽的拉著六皇子登上了假山。

於是，山下就剩下三歲的七皇子，和他八歲的伴讀薛遙。

兩人很有默契的轉頭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絕。

薛遙對實心崽的重到絕。

他恐怕沒辦法把殿下拉上假山。

七皇子不想上山。

“快點上來啊！”五皇子站在山頭，熱呼喚。

沒辦法，薛遙只能著頭皮爬上第一顆山石，轉把手遞給七皇子。

七皇子小包子臉上的表絕到平靜，但還是“配合工作”，把小胖手往薛遙手掌心一搭，不了。

宮太監麼正要上前把七皇子抱上石頭，就被五皇子喝退了。

“你們在一旁小心護著，讓他自己訓練攀爬！”五皇子低頭催促：“用力爬呀，老七！”

七皇子抬了抬小短，完全夠不著石塊斜坡，便一蹲，蓄勢待發，準備跳上石塊。

薛遙眼睛一亮。

來了，龍傲天崽終於要展現輕功天賦了！

七皇子不負所地蹬一躍。

一個驚人的彈跳。

離地兩釐米！

又落回地面。

“……”

再也無法對這只龍傲天崽心懷期待的薛遙轉過頭，跟五皇子商量：“等殿下大些再練習攀爬罷。”

五皇子只得作罷。

但他認為戰演習要盡可能借用外力，所以還是不準侍從抱老七上山，想了想，就命令七皇子：“七弟帶兵，去引敵兵經過這裏，我們待會兒從側翼出擊，與你匯合！”

七皇子帶的兵自然就只有薛遙了，薛遙認命的跳下石塊，抬頭問五皇子：“要怎麼敵？”

“只需故意在敵軍陣前奔逃即可。”五皇子看了看周圍，下令道：“七弟，阿遙，你們去那邊繞著池塘跑二十圈，吸引敵軍追擊。”

二……二十圈？

薛遙還沒反應過來……

七皇子陡然抬起小胖手，比了個“三”，急切告訴五哥：“殿下才會數……才會數三個……”

估計是被五哥的二十圈嚇著了，七皇子慌得都結了，為了跑幾圈，不惜自貶智商，告訴五哥自己剛學數數，只能數到三。

跑不了二十圈！殿下最多跑三圈！

五皇子點點頭：“沒關係，讓阿遙給你數圈。”

薛遙還沒有從繞場二十圈的噩耗中回過神，旁的小胖球忽然抬，飛沖向假山！

全場的侍從和皇子們都沒回過神，就見七皇子無聲息地一躍而起，小手堪堪攀住山石邊緣，撐起胖胖的，輕而易舉，翻上了第一塊山石！

七皇子居然爬上了一塊跟他自己一樣高的大石頭！

薛遙震驚得眼圓睜！

這只胖崽居然能爬上去！

剛剛為了懶，七皇子假裝無助，不想爬山，卻被五皇子的“二十圈”出了真實實力。

是了，差點忘了，寧王這貨可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可能只是懶得參與競爭，通障礙患者對榮譽的敏度很低，又不喜社。

七皇子的整個年時代，都像只乖巧地大貓一樣，蟄伏在宮中，偶爾被三皇子到絕路，才出手打臉，被迫耍帥。

直到這一刻，薛遙才確定，汐妃沒有換孩子。

這胖崽真的是原裝貨。

這個念頭讓薛遙注視七皇子的目，變得有一丁點崇拜。

七皇子轉過小胖臉，對石頭下站著的薛遙說：“遙遙敵。”

薛遙崇拜的目瞬間變了仇恨。

居然讓他一個人去跑二十圈！

還有沒有義氣和良心？

剩下兩盒旺仔分給你倆哥哥哦！

好在二十圈只是五皇子隨口之言，薛遙繞著池塘跑了一圈半，侍從們追著他路過假山，五皇子就立即帶著弟弟們沖下山，開始反擊了。

演練結束後，薛遙把準備的牛軋芙糖拿出來，分給三個小皇子，一人兩塊，說是老家特製甜品。

五皇子不喜歡吃甜品，本來想讓給弟弟們，但見薛遙神期待，便也取了一塊品嘗。

一口咬下去，濃郁的口充盈口腔，味裏夾雜的甜，與果乾的清爽甜味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膩。

芙被口腔的溫度融化更加綿的口，幾乎不需要咀嚼，就漸漸融化在口中。

“這口味好特別！”五皇子驚訝地拿起另一塊糕點打量：“比宮裏的牛軋糖好吃多了，如果你老家親戚來京城開店，可以讓宮裏跟你們家長期採購。”

薛遙笑道：“這糕點所需的材料不值什麼，但做工繁瑣，難以量產，只偶爾來京城時捎帶一些，供自家人解解饞，當生意卻是難以量產的。”

“那真可惜了。”五皇子看著這特別的糕點，目明亮。

“很好吃。”六皇子抓著糕點慢慢舐，對薛遙出個甜甜的笑容。

七皇子已經吃完了自己分到的兩顆牛軋芙，此刻茫然地盯著薛遙看，小包子臉上寫著“沒了嗎”三個大字。

五皇子和六皇子見狀，同時把自己剩下的一顆糖，遞給七皇子，詢問：“老七還想吃？”

薛遙：“……”

看來這兩個年的哥哥真不是一般的寵弟弟，這種沒吃過的味，居然說讓就讓。

他要是也有這麼友的兄弟就好了。

午後的撒在孩子們上。

五皇子高高坐在假山石頭上，稚氣地臉上顯出未來剛毅果敢的名將之風。

六皇子笑意溫的把手裏的芙喂給弟弟吃，未來名京城的翩翩君子風度，似乎已經從他小小的子骨裏出來，令人不知不覺為之傾倒。

七皇子在認真吃芙糖。

一個低調的實幹家，是那位寧王沒錯了。

薛遙看著三個孩子，不知不覺地微笑。

真希未來的紛爭永遠不要波及這三個小傢伙。

薛遙甚至想要張開羽翼，守護這群崽此刻的溫暖。

*

下學後，薛遙再次跟隨七皇子來到青穹殿，求見汐妃。

這一回，汐妃沒有拒絕見面，與從前一樣了晚膳。

但在看見汐妃踏花廳的一刻，薛遙臉白了。

很明顯，汐妃的緒不對勁。

垂眸冷漠地走進門，無甚緒的說了句“不必多禮”，就不冷不熱地讓薛遙落坐了。

薛遙想過自己得罪了汐妃的可能，但沒想到會得罪得這麼嚴重。

會是因為什麼呢？

汐妃會不會知道他在學堂餵的事了？

那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啊，讓七皇子的侍提醒他以後不要私自餵食，不就行了？

為什麼冷漠到這個地步？

年的七皇子沒察覺異樣，按照薛遙的吩咐，開始了表演，對著汐妃說：“孩兒給娘娘講一則故事！”

汐妃被這話一震，吃驚地看向兒子。

這小傢伙還從來沒像個正常孩子這樣跟說話。

“什麼故事？”汐妃忍不住出期待的神。

“哪吒鬧海。”七皇子據薛遙事先彩排好的劇本對答如流：“這是孩兒最喜歡的故事，希母妃也喜歡。”

汐妃激得一雙桃花眸子都泛紅了，盯著兒子聲道：“好……好，娘聽你講。”

薛遙略微鬆了口氣。

七皇子目前格還沒被完全矯正，這段對話是薛遙事先猜到的，算是作假哄汐妃開心。

之前對汐妃許諾，會讓七皇子變正常的孩子。

他提前哄騙汐妃，也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可靠度，好讓汐妃聽他的勸，拒絕皇帝的巡遊邀約。

這對於一個妃子而言，很困難。

帝王的寵倖太難得，沒有哪個妃嬪會拒絕這樣獨一份的恩寵，得罪皇帝，那是給臉不要臉。

七皇子講完故事，汐妃激不已。

薛遙談了些近日對七皇子的引導矯正過程，汐妃對他的態度果然緩和許多，只是看他的眼神，似乎包含著戒心與失。

薛遙想不通為什麼，但也顧不上太多，按照來之前的計畫，找機會開口：“娘娘也會陪皇上一起去蜀巡遊嗎？”

汐妃目一，狐疑地盯著薛遙：“皇上要去蜀巡遊？誰告訴你的？”

“大伯和我爹吃飯的時候說的。”薛遙故作天真地笑道：“我也想去蜀玩兒，大伯卻說我是要跟汐妃娘娘一起自投羅網，娘娘，什麼是自投羅網？蜀有羅網的地方嗎？”

汐妃面驚詫。

一雙警惕的眸盯了薛遙，許久，回過味來，低聲問：“你大伯是說，我陪陛下去蜀，就是自投羅網？為什麼？”

薛遙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一陣沉默。

汐妃目陡然一厲：“好啊，這後宮當真是人才輩出，連個稚兒都有這般深的城府！”

薛遙心下一驚，面上仍勉強保持懵懂神：“城府？”

汐妃冷笑：“你不用裝模作樣，直說了吧，皇后是不是得到消息，陛下打算外出巡遊？是不是皇后讓你威脅我，不要伴駕出行？那你就回去告訴，我去定了！”

薛遙頓時愣了。

汐妃在說什麼？

皇后？

皇后怎麼可能待他辦事？他連大皇子都沒見過。

“娘娘？”薛遙這回真懵了，慌忙站起：“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是我犯錯惹您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