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在問仙莊講道完畢之后，直接就去了白礫灘。

對于華夏的修者，他實在沒辦法講禮數。

到了他這個修為，還要跟一群上限是煉氣期的修者講禮數的話，哪里還有時間修煉？

再然后，他就帶著頤玦和瀚海, 來到了鬼巫世界。

鬼屋世界里，修者大能還真的不，馮君剛一現，不氣息就鎖定了他。

這里面不止有合元祖，還有渡劫期的大能——絕大多數都是從天外回歸的。

然而下一刻，空中人影一閃，出現一個道人，腰懸紅葫蘆。

陸直接釋放出了龐大的威，“怎麼，誰想欺負小輩？”

有人就忍不住悄悄神識通，“這是……渡劫巔峰還是大乘？”

也有人直接認出了陸，“這不是……這不是那位斬殺了渡劫期的前輩嗎？”

渡劫大能真的不好殺，看魂大佬的例子就知道，打殘或者封印才是常態。

但也有人不在乎，“我們在這里自己尋機緣，礙著你的事了？”

說話的這位，也是一個渡劫大能，而且不是人族的。

“小子你想死嗎？”陸從來不是好脾氣，直接摘下了斬妖葫蘆。

他淡淡地發話，“夠膽你就再說一遍！”

那位還真不敢跟陸過分炸刺，是能忍氣吞聲地表示。

“據我所知，締造空間的三位祖地大能里, 沒有道友吧？”

“我攔著你, 只是不想讓你送死罷了, ”陸聞言一笑，“你若是一定要尋死, 由伱！”

下一刻, 空間一陣波，馮君三人消失不見。

一道黑芒閃過，卻是那位渡劫大能不信邪，想要追過去。

然而接著，一聲巨響傳來，無數個黑點驀地出現，遍布整個天空。

然后就是一聲輕咦，“咦，梧桐三伐之法？”

接著一道神念降下，浩浩無邊無際，“念在初犯，斬你一道分神，治你不敬之罪！”

眨眼之間，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鬼巫世界所有的修者大能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一時間噤若寒蟬。

馮君三人這次沒有被牽引到祖星空間里，而是牽引到了門口。

三人眼前一花，瀚海真尊卻是先出聲了，“咦, 最先分神的, 居然是……三才真尊？”

一開始來悟道的，共有七人，元嬰一名，真尊四人，真君兩人。

那名軒轅家的真仙，已經不見了蹤跡，想必不是出竅了，就是隕落了，

而四名真尊里，輕瑤和景年都是出竅巔峰，最有希分神，而大真尊就相對太老邁了。

至于說衛三才？大家只覺得這是一個混日子的真尊，實力應該是不差，但也僅僅是不差。

不想，才過去了區區三十多年，他就直接分神了。

看現在衛三才的模樣，明顯是已經分神了，目前在穩固境界。

反倒是景年和輕瑤，陷了深層次的悟中，距離悟道……還差那麼一點點。

“真是……”馮君也無話可說了，這大能修者里，藏得深的還真不。

你以為人家無關要了，但是三十多年就出竅了，這誰想得到？

不過接著，他發現了另一個異象，“大真尊，也在分神？”

“難！”頤玦和瀚海齊齊表態，“他實在太老了。”

就在這時，三人眼前的場景一變，來到了祖星空間。

依舊是那個小院子，依舊是云中子和山河社稷圖對坐品茗。

云中子看一眼瀚海真尊，和悅地發話，“馮君，這也算信得過的嗎？”

馮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信得過！”

頤玦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瀚海也老老實實一拱手，“玄水門下瀚海，見過兩位前輩。”

“不用多禮，”云中子擺一下手，又看一眼馮君。

“氣息很穩定……我還納悶，你怎麼凝嬰這麼久。”

“啟稟前輩，”馮君一拱手，畢恭畢敬地回答，“我還去天外游了一段時間。”

云中子稍微掐算一下，就知道馮君做了什麼，于是微微頷首，“你有心了。”

然后他抬手一劃，空中就多了一道空氣屏幕出來。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在門口悟道的諸多大能.

云中子指一指正在打坐的大真尊，“此人心如何？”

大真尊氣息不太穩，但也不至于狼狽，然而他的窘態，又怎麼瞞得過云中子？

“此人……”馮君沉一下回答，“守護鬼巫世界，也還算盡職盡力。”

他對大真尊的觀并不差，否則也不至于自作主張將大帶過來。

要換給是青甲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歪。

云中子點點頭，“那就送他一場造化……你有心，我這做長輩的，也不能生！”

“前輩你……”馮君還待阻攔，云中子的指尖已經發出一陣玄奧的波。

然后他釋放出神念，“守護本方世界有功，當獎！”

“這個……”馮君聽得就是一呲牙，“前輩，你這麼做，我力太大了！”

他聽得出云中子為什麼出手，是獎勵他各個世界跑，幫著落實況。

但是……您可以獎勵別人啊，這個大真尊，我真不是很。

尤其是您這神念一出，別人都知道了……合著祖星大能還可以強行幫別人晉階？

馮君已經可以想像得到，自己將來會面臨多大的力了。

“這有什麼力？”云中子笑了起來，他似乎喜歡看到馮君著急的樣子。

不過接著，他就表示，“旁人都在悟道……我不會打擾別人，神念只對他發出。”

然后他又看一眼馮君，正發話，“此人盡力看護本方世界，也干礙到了我的因果。”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守護殿看護鬼巫的時間不短了，沒有因果才是怪事。

包括上次那個元嬰能出竅，那也是償還因果，云中子才不會計較。

當然，如果沒有馮君這個因素，云中子背這個小因果也就背了。

不過現在既然能一舉多得，他就出手施為了——主要還是獎勵馮君的有心。

反正多年的因果，全部都落實在大真尊上，只能說此人比較幸運。

馮君想了想，才消化了這個容，然后出聲發問，“那個軒轅家的元嬰，是功了嗎？”

“功了，而且是憑他自己的努力，”云中子沉聲回答。

此刻的大真尊，已經陷了無盡的絕中，他的拼死一搏已經后續乏力，即將失敗了。

十余年前，他還有安全退出的可能，但是現在……沒機會了。

不過他的心很坦然，大道難求，實在沒有什麼可后悔的。

然而就在此時，一玄奧的規則自天而降，他千瘡百孔的和神念，在迅速地恢復著。

“這是……”大真尊有點不敢相信，“晉階分神也有幻像劫嗎？”

或者說，這是隕落之前的幻覺？

然而下一刻，一堂皇威嚴的神念出現在他的腦海，“守護本方世界有功，當獎！”

大真尊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接著，那神念又發話了，“這是我家小輩做事得力，我賞你的。”

“你最好不要把消息傳出去，明白嗎？”

大真尊正在沖階的當口，不能口不能言。

然而他還是勉力分出了一縷神念，“小修自當領前輩仙諭。”

這個人欠的就大了！大真尊心里非常明白，然而……有這樣的人，誰會不欠？

同時他忍不住暗暗慨，出竅真尊說起來也是大能了，但是終究還是太渺小了。

大乘期看出竅，大概就是出竅期看煉氣小修，隨便手，對方可不就出塵了？

大真尊默默地下定了決心，一旦晉階功，一定要重謝馮君一幫人。

反正就算他晉階真君，也沒資格跟大乘期的大能接，

他的氣息變化非常明顯，但是門外那麼多大能，還真沒怎麼關注到。

大家都是在抓時間，一門心思的悟道，誰舍得有半分的浪費？

只有分神功、正鞏固修為的衛三才，微微知到了點異常，“大……這是要？”

“算了，還是穩固境界要，其他的事，以后有的是時間琢磨。”

而現在，馮君還在跟云中子通，“這種未知世界……是不是越多越好？”

“這怎麼可能？”云中子的態度非常明顯，“我上一次就跟你說了，過猶不及。”

馮君能理解這個說法，但他還是追著發問，“大概有多就好呢？”

“這我也說不準，”云中子沒有給出標準答案，“每個世界不盡相同，不要太貪就好。”

馮君又提建議，“道標和錨點的失蹤，可能導致一些事故……”

“這個我知道，”果不其然，云中子回答得很干脆。

“明確切斷連接就好，哪怕對方忘了事先檢查……錨點啟不功，那就沒事故。”

馮君又想一想，問出了最要的問題，“那現在這個空間，要一直留在鬼巫嗎？”

“當然不是，”云中子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我神州之，時機我就要帶走。”

時機，當是他復活后，粹了未知世界的本源，實力恢復到差不多的時候。

馮君相信，以云中子的境界，自己又準備了這麼多孝敬之，恢復實力用不了多久。

所以他忍不住表示，“但是有些想要晉階合的大能……可能會消耗比較長的時間。”

他不確定，那扇門上的道韻，能不能幫助合期晉階渡劫……想來可能不大。

但是分神真君晉階合元祖，花費個兩三百年一點都不奇怪。

這還是人族修者，擱給絳珠草那種異類，分神進階合，花上三五千年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無所謂，”云中子很輕松地回答，“空間帶走，門留下就好了。”

“你不會以為，空間和門……是不可切割的吧？”

還可以這麼作嗎？馮君聽到這回答，還真的是有點懵。

不過聽起來，這個理論是立的，防盜門和住宅空間，本來就不該是一回事。

只是他有點疑，“但是沒了空間龐大的靈氣支持，那晉階時需要靈氣怎麼辦？”

“有機緣就很好了吧？”云中子訝異地看他一眼，“他們不該自帶靈氣嗎？”

這話也有理，但是馮君總覺得，哪里有什麼不對。

想一想之后他發問，“那他們悟道時候……還需要咱們幫著護法嗎？”

不管是元嬰出竅，還是分神合，都是要有人護法的。

就比如說頤玦出竅的時候，不但有地，也有人護法。

而一堆大能在一起悟道，這個敏程度也不用說了。

也就是祖星空間一開始有足夠的神，機緣又人，大家顧不了那麼多。

可是如果祖星空間離開，只留下一扇門……還會有大乘大能幫著護法嗎？

沒有大乘期護法的話，那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樣子。

云中子聞言，卻是微微一笑，“想對那些人負責？”

“確實，”馮君點點頭，老實地承認，“做人總是要有始有終。”

“還是太迂腐了呀，跟我一樣，”云中子苦笑一聲。

“值得負責的人，你前期都接過了，后面是大浪淘沙，你不能一直為他們負責……”

“所以能發展到什麼狀況，也是看他們的機緣。”

說到最后，云中子面容一整，“也許這扇門的前方，會出現打生打死……明白嗎？”

馮君想了一想，最終還是點點頭，輕喟一聲，“明白。”

“所以啊，你跟我有點像，”云中子也沒有嘲笑他，也是頗深地嘆了口氣。

“但是，這天下修道者何其多？有些因果，沒必要一個人扛，不欠他人即可。”

馮君默然，過了一陣之后才點點頭，“懂了，多謝前輩指點。”

頤玦卻是和瀚海換一個眼神，都看得到對方眼中的驚駭。

這機緣之地，早晚會變是非生死之地？

然而，就像云中子說的那樣，這種事，沒人會為它承擔因果，也沒有那個必要。

所以修者修道，到頭來，機緣還是要靠自己的勢力去爭奪……

云中子也沒有理會他倆的反應，而是輕嘆一聲。

“終于……可以回神州了？”

然后他又看向山河社稷圖，“老友，馮君這孩子……心還是太善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山河社稷圖很干脆地表示，“這里我暫時坐鎮，護法不問題。”

“不過你也別想用我太久，你完事了，就過來頂替我，我也想回神州看看。”

云中子抬手一拱，難得地正發話，“這主要是我的因果，老友你累了。”

“不止你的因果，”山河社稷圖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跟天琴，也有因果。”

他能為太虛門的太上供奉，自然是跟天琴產生了關礙。

“那就多謝老友了，”云中子輕笑一聲。

接著，他的化作一縷青煙，投向了馮君的左手腕，正是番天印所在之。

馮君三人沖著山河社稷圖齊齊一拱手，“有勞前輩了。”

下一刻，他們三人就又出現在了穆爾大陸上。

盯著他們的人，真的太多了，見他們再次現，有人主打個招呼。

“馮小友，我是萬幻門幽影……愿意付費咨詢一些事。”

“幽影元祖見諒，”馮君抬手一拱，高聲回答，“師門長輩有急事托付，小修不敢怠慢。”

話音剛落，他和兩名真尊已經消失不見。

十年之后，夾層空間中，大真尊終于收束氣息起。

他沖著那扇門微微一拱手，也沒有說什麼，然后繼續打坐，調理氣息。

衛三才剛剛穩固了境界，見狀忍不住出聲發問。

“你這還沒穩固境界，就自行活……這有什麼說法？”

“謝意罷了，”大真尊……現在該大真君了，他淡淡地表示，“謝前輩賜下機緣。”

是這樣嗎？衛三才的眼珠轉一轉。

修者才突破時，是最脆弱的，這時候貿然活，真的很可能出現什麼變數。

就像軒轅家的子弟出竅后，也是穩固了一段時間境界，才向祖星大能道謝的。

反正對衛三才來說，他一直就認為，這個人要記在馮君頭上。

欠祖星大能多，那是馮君的事，他只認馮君就好，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表示謝意。

不過大的反應，也算是給他提了一個醒。

人算在誰上是一回事，激之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也抬手一拱，畢恭畢敬地發話，“天琴小修衛三才，多謝前輩的恩澤。”

他沒有報出來歷，因為本不需要，對方是那樣的大能，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來歷？

那扇門靜靜地矗立在那里，沒有傳出任何的反應。

然而對衛三才來說，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起碼對方不屑計較自己的失禮——沒錯，不屑計較。

然而，他已經意識到到錯誤了，于是高聲發話。

“小修愿為前輩獻上微薄之力，護法到下一位道友境界穩固。”

山河社稷圖依舊沒有回應，他原本就是極為高傲的存在。

不過在他看來，這衛家的小子也算懂事。

能幫著護法，不止是心意的問題，形規矩的話，這里將來的廝殺，也會很多。

云中子說，不需要在意未來的因果，也沒有誰有必要負擔那因果。

然而，微弱的因果，是切實存在的，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

所以他覺得，這家的小子反應不算錯……

又過了十年，大真尊……大真君表示，“三才真君，我的境界已經穩固得差不多了。”

“這里，就讓我來看守吧，直到下一位的境界穩固。”

衛三才從他上學到了一些東西，但他也借鑒到了一些思路。

畢竟是修者，是最擅長學習的……

就在同一時刻，地球側的華夏，拉善盟上空，突然間有鵝大雪飄落。

天地間，出現一個若有若無的意念，像是在說話，卻又沒有聲音傳出。

“沒想到，還有夢醒神州的這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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