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抹掉眼角的淚花，道，「四皇子和你三妹妹來過了，你三妹妹說和四皇子提議過，把正妃之位讓給你，四皇子不同意，求了半天，四皇子才答應娶你為側妃……」

這麼勉強，娘還使勁把往他們兩中間塞做什麼，明妧道，「娘，三妹妹待我好，我知道，但和四皇子鶼鰈深，兒寧肯一頭撞死，也不想摻和到和四皇子中間去。」

蘇氏抱著明妧，泣道，「那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天下三條的蛤蟆難找，兩條的男人一抓一大把，總不至於一個可心的都找不到吧。

明妧的態度很堅決，「兒是寧死也不嫁。」

蘇氏拍著明妧的後背道，「不嫁，咱們不嫁……」

那哄小孩的語氣，明妧很挫敗，當好歹答應不讓出嫁了。

明妧退開，看著蘇氏，蘇氏把眼淚乾，問道，「今兒去東寧侯府，見到沈三姑娘，臉上的傷可恢復好了？」

明妧語凝，喜兒則快，邊說邊比劃，「沈三姑娘額頭上的傷疤有這麼大，可難看了，今兒還跳湖了，要不是……」

拉拉倒豆子，明妧斜眼看過來，喜兒往外蹦的話戛然而止。

蘇氏臉僵住，不敢置通道，「怎麼會傷的那麼嚴重？」

著趙媽媽，當日，明妧失蹤，蘇氏沒有心去東寧侯府賠不是，就備了厚禮讓趙媽媽去的，趙媽媽道，「不可能啊，當日我去的時候，丫鬟正在給上藥，雖然撞出了，可能會留下淡淡疤痕，但養個一年半載，敷些就看不見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明妧怕蘇氏胡猜，只好道，「沈三姑娘是用錯了葯，才留疤的，我還記得一個祛傷疤的藥方，方才上街買了些藥材回來，試著調製給用，雖然傷疤不是我害的，但毀容會想不開跳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只能儘力一試了。」

這間院太小，到時候用石舀搗葯，想不驚蘇氏是不可能的，索就先打聲招呼，也省的到時候蘇氏問起，再解釋。

明妧有救人之心，蘇氏滿懷安，可葯不是隨便的東西，都能往臉上抹，沈三姑娘已經毀了容，藥膏沒用還好，要是雪上添霜，可就是把人家沈三姑娘給害了。

明妧點頭道，「娘，你放心吧，沈三姑娘用錯葯在前，哪能不吸取教訓，藥膏往臉上抹之前，肯定會讓大夫檢查一番的，不可能會出現雪上添霜的況。」

蘇氏想想也是，也就由著明妧了，轉而問道，「你蘇梨表妹定親了，你去看過？」

「看過了，哭的很傷心。」

蘇氏嘆息一聲，明妧心愈加沉重了三分。

橫空飛來一樁親事，蘇家上下心都帶了些霾，蘇家幾位老爺怕老太爺悶壞子，都在書房外守著，蘇走過去。

二老爺看著他，問道，「清雅軒的事擺平了？」

蘇搖頭，「更糟糕了。」

二老爺唉嘆一聲，什麼也沒有說。

蘇待了會兒，想到明妧，便來院找。

屋，喜兒把藥包從箱子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明妧抓了葯嗅著，丫鬟稟告蘇三爺來了，笑道，「讓他進來。」

喜兒角輕，外面蘇尷尬。

這裡雖然是蘇家，但表妹住的地方就是的閨房，他豈能隨便進去，明妧不知，見他不，不解道，「怎麼傻站在那裡？」

蘇耳微紅了幾分，果真就邁步進去了，他知道明妧是調製藥膏給東寧侯府沈三姑娘用，所以沒有多問，只道，「我還以為表妹真在抄書呢。」

明妧捂一笑，「和表哥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我手腕傷，怎麼抄的了書？」

喜兒醉醉的，姑娘你開玩笑要講分寸啊，你抄不了沒關係，但你不能壞清雅軒的事啊。

蘇一臉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表妹是在同他開玩笑，他居然還當真了。

蘇搖搖頭，轉要走，明妧喊住他，問道，「表哥有印章沒有？」

蘇疑的看了明妧一眼，不知道要他的印章做什麼，但他隨帶了一方，取了遞給明妧。

明妧接了印章，拿了白紙來，在上面輕輕一摁，就印下三個字來。

師古人。

明妧見了笑道，「表哥境界不高啊。」

蘇看著，「表妹何出此言？」

明妧舉著印章，笑道，「師古人，不如師造化，師造化，不如師我心。」

清清凌凌的聲音，像是一塊巨石丟進蘇的心湖裡，掀起驚濤駭浪來，父親和祖父都不知道他印章背後的深意，表妹卻能一語道破，表妹……

蘇著明妧的眼神有些複雜，然而明妧卻在白紙上摁了一個又一個印章，直到看不清楚了，才笑道，「好了。」

喜兒歪了腦袋，看著道，「什麼好了？」

明妧把印章放下，敲著紙張笑道，「表哥是聰明人，應該能領會我這麼做的目的吧？」

蘇輕點頭，「表妹的想法，我知道，狀元坊能這麼快超過清雅軒，就是用的這辦法，這半年來，狀元坊雕刻了二十幾本書的印章，一個月前拓印的書突然開賣，因價格便宜，才的清雅軒不過氣來。」

明妧額頭有黑線，還怕印刷難以理解，特地要了印章，沒想到他們早想到了，而且就是因為印刷，清雅軒才生意一落千丈的，還有比這更尷尬的麼？

蘇繼續道，「這辦法，幾年前大伯府也用過，只是雕刻的本很高，用整塊木頭雕刻，容易雕壞不說，浸泡墨之後，還會發漲，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這也是為什麼清雅軒不同意漲價的原因。

狀元坊常賣的書不需要那些書生抄，人家的目的只是清雅軒漲價，沒有盈利，清雅軒自然就維持不下去了。

明妧就道，「為什麼一定要用木頭雕刻呢？」

「用別的本更高，」蘇道。

不是本更高，是你們沒有想到便宜的好麼，「陶瓷呢？」

蘇怔住。

顯然，沒想過陶瓷能代替木頭，明妧見了搖頭，在古代，指一群讀慣了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做生意，也是強人所難了，在紙上寫上師、古、人三個字，然後撕開，當著蘇的面組合古人師、人師古。

蘇震撼的都張大了，「這……」

「懂了？」

蘇慚愧，輕點頭。

外面，有丫鬟進來，道，「三爺，彥表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