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忙過來道：「我來幫你算好了。」

「沒事，我自己來！」左提筆在紙上算數，茴香不放心，也從屜里拿出算籌開始計算。可還沒把算籌擺好，左已經算出了結果：「總共九十六文錢！」

眾人自然不會相信左用筆算出來的這個結果，一起向拿著算籌計算的茴香，過了一會，茴香才驚詫地瞧了左一眼，道：「是九十六文，沒錯。」

眾人都驚呆了，這好幾種葯各自的重量不同，每味葯的單價也不同，計算結果心算幾乎是不可能的，必須用算籌，想不到左用筆也能算出相對複雜的運算過程，都很是吃驚。

趙三娘並不注意左的計算，而是對自己的明很有幾分得意，扔了一顆山楂進裡，說道，「我說的吧，哪用得了那麼多錢！我沒管你能不能治好，一口氣開了十幾付葯，也不到一百文，你居然想要我四千多文，心也太黑了吧？」

左有些不好意思，陪笑道：「三嬸，我不懂，先前說來著，你別生氣。這十幾付葯您一個人不好拿，我給您送家去！」

「哎！你這話嬸子聽，左大郎啊，說句話你別不高興，你以前呀跟個木頭似的，屁事不懂，也不會說話，見到人就會傻笑，現在這樣好，學明多了嘛！乖！到我家我給你山楂果脯吃！開胃消食，可好了！」

「多謝三嬸！」左將十幾包葯穿好，用手拎著，對左貴道：「嗯……，我給三嬸把葯送家去！」

儘管附在了死去的左貴上，眼前這山羊鬍子老者就是自己的父親了，可左一時還是轉不過彎來，這爹是不出口。

左貴並沒在意，點點頭：「快去快回，等你吃飯呢！」

「哦！」

左拎著藥包，跟著趙三娘往門外走。

茴香不放心，追上了說道：「我去吧！你摔傷了，該好生歇息！」

「我沒事，姐，你趕去做飯吧，我回來還等著好吃的呢，對了，最好有酒喝，那才好的。」

「酒？」茴香苦笑，「家裡連鍋都要揭不開了，哪來錢打酒喝啊？」

「哦，那算了！我走了！」

出到門外，外面果然已經完全黑了，不過還沒起更，唐朝實行宵，也是晚上二更天以後才開始，相當於現在的晚上九點。古人晚上娛樂活很，都習慣早睡，這鐘點大多數人都進夢鄉了。這會子街上人已經明顯多了，走在青石板路上，路兩邊堆著雪堆，在燈下反著暗淡的銀。

左不習慣穿這葛麻夾襖，遠不如現代社會的羽絨服和線暖和，寒風一個勁從領、袖口鑽進去，從雖然厚實卻保暖不夠的布面進去，一直鑽進骨子裡，生冷的。

趙三娘穿著的是蠶棉夾襖，把手攏在袖口裡，卻不覺得如何寒冷，邊走邊數叨左貴夫妻為人的木訥，讓左以後機靈著一些，卻絕口不提房租的事，彷彿認定了這件事左是在糊弄他，想辦法多拖上幾天而已，心裡早已經打定了主意，大年三十，無論如何也要把房子收回了。

趙三娘的家不住在這條件。隔了兩條街。

一路走去，左隨著趙三娘的話盡揀好聽的說，一會誇趙三娘裳好看，一會說趙三娘臉蛋保養得好，水水的跟十八歲大姑娘似的，一會又說趙三娘會理財，將來一定家財萬貫，一會又說趙三娘心腸好，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一個，說得趙三娘很是高興、

兩人來到趙三娘家門口，趙三娘走上石階，敲響門環，回對左道：「你這孩子，幾天不見機靈多了，也會說話了，特別是啊，你能一下子說出你嬸子的病來，還算有兩下子，也不知道你爹開的這方子管不管用，要是真管了用，說實話，我還真捨不得攆你們走。真的，你爹娘都是實誠人，我心裡知道，所以你們儘管拖欠房租我也沒怎麼下狠心債，可我也要吃飯啊，總不能陪著你們苦不是？唉！若是你爹像你這麼懂事會說話，還可以再給你幾天寬限！

左知道，如果自己的法子能行，那連五天都用不了就上房租，要是湊不到錢，再寬限幾個月只怕一時半會也湊不到九千文來。所以索大方，著頗有幾分大氣道：「三嬸，多謝你了，不過，您寬限我家也不了，這一次，我牟足了勁，砸鍋賣鐵也要把欠您的錢給了！」

趙三娘聽他說得慷慨，倒有幾分意外，好生瞧了他幾眼：「！我信你！年三十，我來聽你好消息！」

「您就把心擱在肚子里！三嬸。」左嘿嘿笑道。

這時，趙三娘家大門開了，一個老頭佝僂著出來。瞧見趙三娘，忙躬讓在一邊，作揖道：「回來了！」

趙三娘嗯了一聲，道：「把左爺手裡藥包接過來啊，沒個眼力勁！」

那老者忙答應了，搶步出來，從左手裡接過藥包。

左上前一步，對趙三娘道：「嬸子，我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趙三娘道：「有啥話你就說！」

「這話其實也是為你的病著想。」

「是嗎？那趕說啊。」

「嬸子，你可知道你這胃痛的病咋得的嗎？」

趙三娘搖搖頭。

左指了指趙三娘手裡的那半包山楂：「就是這玩意把你給害的！」

「啥？山楂？」

「嗯！山楂能消飲食積滯，特別是消積，也就是說，山楂擅長消化類食造的積滯，如果飯後太飽脹，特別是吃了大魚大的，吃點山楂最合適了，幫助消化，但是，如果有事沒事把山楂當零食吃，那就麻煩了！」

「有什麼麻煩的？」

「你想啊，山楂善於消積食，它進了胃裡，那可是見什麼消什麼，有消，有飯消飯，要是什麼都沒有，三嬸你說，它會消什麼？」

「消什麼？」趙三娘約覺有些不妙，心裡一陣寒意。

「消啊！」左低了聲音道，「你空腹吃山楂，而且是長年累月拿山楂當零食吃，它本來是消積的，空腹胃裡沒食給它消啊，山楂它可不知道你吃它的目的不是為了消食，而是為了解饞！沒有食，它自然便只能消你的胃了！這日積月累下來，你的胃都給這山楂消食壞了，全是爛的窟窿，我們醫學上把這胃潰瘍，胃都讓你當零食吃的這山楂給弄壞了！你那些什麼胃脘痛，厭食吐酸水，都是這的後果！」

「啊？」趙三娘嚇了一跳，瞪眼瞧著左，「你別嚇你嬸子！」

「你不相信可以不聽啊，繼續吃，你現在這些病也才只是開始，不過很快的，用不了多久，你這胃就沒法用了，那時候，嘿嘿，嬸子不是我嚇唬你，那時候再想救，可沒地方救去！」

趙三娘臉上晴不定，瞧著左，見他神似乎不想是在騙自己，細細琢磨，也覺得左說的在理，道：「那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啊，嬸子要想治好您這病，第一要的，就是將你這把山楂當零食吃的壞病給改了！至在病好之前是不能吃了，病好之後，也不能再當零食吃！特別是不能飯前空腹吃。而且要持續服用我們開的這葯，用不了多久，你的病就會痊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