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裏關押的都是犯重罪的將死之人,越往裏走,越森死寂。
衙役引著楚辭來到謝荀的牢房前,謝荀抬起頭看:「你該謝我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楚辭卻是聽懂了:「謝大人後悔了?」
「當年,我不該引楚韞過去。」
如果他沒引楚韞去蘇氏屋裏,蘇氏就不會生下楚辭,沒有楚辭,謝家就不會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
當年,韓氏母算計蘇氏,謝荀加以利用,為的是扳倒楚王府。
以楚韞的格,他一定會抗旨拒婚,抗旨是死罪,沒了楚王府,太子就了一份助力,可誰能想到,燕帝只是小懲大誡。
「罷了,過去之事,多說無益,」謝荀定定地審視著楚辭,「謝家是敗了,可謝家的勢力還在,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老夫的意思。」
謝家的暗衛毫不輸給雲家,自然不可小覷,謝荀拿它做籌碼,也算是誠意十足了。
楚辭眉梢微挑:「謝大人是想用謝家的暗衛營,換謝娉婷一命?」
「老夫只是想讓謝家留下一點脈,是未來的寧王妃,你留一條命,也不過是在寧王府蹉跎一生,掀不起什麼風浪。」
「當年,雲王府覆滅,阿燼中寒毒,誰又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報仇雪恨,為雲王府昭雪?斬草除,才能永絕後患。」
「人心反覆,最是狠絕,帝王尤甚,這世上多得是兔死狗烹,多一分勢力,不也多一分保障嗎?」
「新帝如何待我們,就不勞謝大人心了,至於謝家的暗衛營,也自有新帝清除,一個不留。」
「郡主,」
「從你構陷雲王府的那一刻起,就該想到,終有一日,要債償。」
謝荀話還沒說完,就被楚辭打斷了,楚辭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海深仇不共戴天,留謝娉婷一命,謝娉婷會甘心一輩子都困在寧王府?
與謝家,註定了不死不休。
兩日後,謝家斬首示眾,煊赫了數百年的勛貴大族,就這樣湮滅了。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然而也只是一時,很快,就到了春闈。
二月初九,天還沒大亮,宋小弟就起來了,還把楚辭醒了。
楚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你考,你這麼興作甚?」
宋小弟著小脯,驕傲道:「我遲早有一天也是要考的,阿姐,快起來,不然就來不及送二哥去考場了。」
在宋小弟的催促下,楚辭親自送宋焦去貢院。
貢院外人山人海,不送考的家長拉著自家的崽正在殷殷叮囑。
宋小弟老氣橫秋地說道:「二哥,你好好考,別有負擔,考不上也沒關係,三年後,我陪你一起考。」
宋焦被他逗樂了,在他頭上了一把:「跟你個小豆芽一起考,二哥不要面子的?等著吧,二哥一定考中前三甲。」
貢院外已經排起了長龍,楚辭道:「二哥快去排隊吧,等考完出來,我和奚兒來接二哥。」
宋焦「嗯」了一聲,排隊接檢查,然後走進貢院,找到自己的考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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