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白事飯（2）

隻不過胖子卻不認為他爹是因為看到了這個圖案導致昏迷，原因很簡單，我看到這個圖案就冇昏迷，他爹那麼大本事，肯定更不可能看一眼就昏迷了。

我張了張，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隻好作罷。

到了村裡，幫忙把胖子他爹抬下車之後，校長找的司機就開車離開了，然後胖子守著他爹，我則是回到家裡喊人。

回到家跟我爸說了這兩天的事，我爸二話不說就跟我一起出門了，路上還去鄰居家喊了人來幫忙。進山不易，尤其還得抬著個人進山就更不容易了，冇有三五個壯勞力，肯定辦不這事。

跟學校裡的老師不同，我們村裡的人對這種事從來都冇有懷疑，當然，他們也不會覺得這是封建迷信，隻是覺得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肯定錯不了。

胖子他爹是村裡的仵作，雖然村裡人都代自家孩子不能去胖子家玩，但實際上，胖子他爹在村裡很有威，一聽說他出事了，彆人也是二話不說，放下手頭的事就跟著來了。很快我爸就到了四五個人，一起趕了過去。

村裡有種人力的兩車，做板車，也架子車，趕過去的路上，我爸就找了輛板車，到了之後，把胖子他爹往上麵一抬，四五個人流著，很快就把拉到了後山腳下。

到了山腳下，也不用換彆的通工，農村這種板車子和車是能分開的，四個人四個邊角一抬，把車往外一，這就進山了。

後山不算大，但卻很幽深，路也很難走，有些狹窄的地方，四個人抬著本冇法走，隻能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抬著才能過去，幾個人換著班抬，到最後我跟胖子也換著抬了一會兒。費儘了千辛萬苦，才終於把胖子他爹抬到了他們家祖宅外麵。

這一路走的實在艱辛，我心裡也忍不住有些腹誹，村裡人一貫都是在山腳下住，也不知道胖子家祖上怎麼想的，非把宅子蓋到山裡頭。

到了門口，我爸他們準備繼續抬著往裡麵進，胖子卻攔住了他們，開口說道，“各位叔伯，我爹以前說過，我家老宅子裡氣重，我和三娃這種未破的子能進，你們這些大人進去怕會出事。”

半大小子，說起破不破這種事來有些害臊，周圍幾個無良長輩也嘿嘿笑著兌了幾聲，不過村裡人信這個，既然是胖子他爹的話，那保管不會錯。來的一路上，他們幾個人也累的夠嗆，就先回家了，臨走時候我爸特意代讓我們小心一點，他回家讓我媽準備些吃食，一會兒給我們送上來。

大人們走後，我和胖子一前一後的抬起板車，一起進了他家祖宅。

青磚石瓦的房子，不看起來很古老，而且很容易讓人覺得害怕。等進去之後，這種覺就更強烈了，如果說胖子家裡看起來像棺材鋪子的話，這裡簡直就像個棺材博館。

進門的門檻上一左一右就是兩個棺材樣的墩子，裡頭眼就能看到八棺木擺在八個方位，約約組了一個八卦圖案。更恐怖的是，屋裡的正東方位，還供奉著兩座牌位。神牌之前的香爐裡，還有燃燒的隻剩下一小節的三炷香。想必是早上胖子他爹過來上的香，誰知道香還冇燃儘，人卻被抬了回來。

把胖子他爹放下來之後，我正要去問胖子接下來咋辦，胖子卻直接往神牌那邊過去，恭恭敬敬的給供奉的兩座靈牌上了香，然後纔回頭跟我解釋說，“我爸給我代過，每次進祖屋，第一件事就是上香。”

胖子說完，我抬頭看了看兩座神牌，第一座很容易認出來，是魯班牌位。胖子他爹本來乾的就是木匠活，拜魯班很正常。而第二座神牌就很奇怪了，上麵的字跟鬼畫符一樣，本認不出來。

我問了下胖子，胖子跟我解釋說，他爸這一行是吃白事飯的，吃這口飯的人逃不了五弊三缺，但卻可以做選擇，要麼拜殺神，要麼拜窮神。拜殺神的，註定終生清貧，但卻能保家人平安；而拜窮神的，能得一生富貴，但家人必遭橫死。

胖子家拜的就是殺神，他們父子二人無恙，但家裡卻一直清貧。

我有些不解，問胖子說，“既然兩者不能兼得，那你們家祖上為啥還選了這個行當，而且還一直傳了下來？”

胖子回答說，“我聽我爸說過，一旦了這一行，家裡九代人便不能退出，必須一直傳下去，否則的話，子孫必定斷絕。至於祖上為啥這一行，我也不清楚，問過我爸他也冇說，不過想想看，人總有不得已的時候，估計也是遇到啥難了吧。”

從胖子他爸出事之後，以前總是嘻嘻哈哈的胖子似乎一下子變了，說話了不。

不過我倒是對胖子的前途擔憂了起來，問他是不是以後也得繼承住他爸的手藝？

雖然對這一行冇什麼歧視，但想起來自己的好友以後要整天埋死人做棺材，心裡總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胖子卻搖了搖頭說，“傳到我爸這一代，已經是第九代了，我倒是不用這一行，我爸老早就跟我說過。”

聽他這麼說，我放鬆了一點，這時候胖子又跟我說不能把他爸就這麼放在地上，得放到祖宅那幾棺材中間才行。

這兩天在胖子家裡見到的棺材實在太多了，我心裡也有些麻木了，並不怎麼怕，跟胖子一起，把那個擺八卦圖案的八棺材抬開了一。抬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裡不是八棺材，而是九，最中間還停放了一，因為棺材擺的比較高，剛纔並冇有看見。

抬開一句棺材之後，我倆一起，把胖子他爸抬了進去，然後又把棺材恢複到原位。

忙完之後，我倆累的坐到地上休息，我又問胖子說，“你家裡擺那麼多棺材是要賣，我能理解，但祖宅這邊擺這麼多棺材又是為啥？”

胖子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家裡那些是賣給彆人的，這裡的自然是我們家裡人自己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