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包括幾個當事人。
葉婉汐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判筆,不知為何眼眶止不住一酸,低聲呢喃了一句:“師父……”
鄔鄴荃看到判筆面也是一沉,手中的鐵鞭舞得越發兇狠,恨不得就這麼將判筆打個稀爛。
可出人意料的是,判筆并沒有落下風,反倒跟鄔鄴荃打得有來有回,功攔住了他揮向葉婉汐二人的鞭子。
不僅如此,在將鄔鄴荃的鞭子打回去,震得他后退幾米才穩住形后。
判筆突然再次綻放出一道耀眼金,險些沒閃瞎所有人的眼睛。
等到眾人勉強適應這陣亮,定睛去,便瞧見那筆似是有了自我意識般飄到三人的正上方,筆桿子一,書寫下一排排氣派端方的大字。
【鄔鄴荃,昭人士,生于甲子年七月初七子時,郁敏,剛愎自用。乙亥年殺害同齡好友孫某某并頂替他的救命之恩進云宗為灑掃雜役,三年后外門弟子……】
葉婉汐二人面微變,云宗便是他們宗門的名字。
在這之前,兩人一直都知曉鄔鄴荃的天資不太行,能進宗門當個外門弟子已算勉強,但對他被帶回宗門一事也沒多想。
宗門天資不行的外門弟子不,跟鄔鄴荃差不多甚至不如他的也不是沒有。
沒想到這里頭竟然還藏了這樣一件貓膩,照這個說法,帶著鄔鄴荃進宗門的人,應該被人救過。
而救了他的人正是鄔鄴荃這個姓孫的“好友”,鄔鄴荃為了能進宗門,殘忍殺害了一個同齡人,并且冒領了他的救命之恩!
兩人正為著這陳年舊事驚詫著,懸浮于空中的判筆卻并沒有停下。
不知是本使然,抑或帶了點原主人的個人緒,經判筆書寫的鄔鄴荃的過往,比之之前在祠堂看到的那份與何爸爸相關的俗世前塵可要仔細得多。
鄔鄴荃進宗門之后依舊小作不斷,只是許是知道自己在宗門地位低,本實力又不太允許,做得多是些借刀殺人之舉。
正因這些事做得多了,練了,他的心也在門各大青年才俊的降維打擊之下愈發扭曲,心機也愈發深沉歹毒。
所做的事也由一開始的小打小鬧逐漸變得狠兇殘,甚至危及命。
伴隨著一排排文字的出現,不人對鄔鄴荃的無恥狠戾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然而,這對比他之后做下的種種,甚至算得上微不足道。
【……壬午年,設計殺孿生兄弟鄔鄴明,并帶走他的尸,將其煉化為傀儡。后殺害家中親人包括父母叔伯兄弟姐妹二十九口,帶走家中全部家財產業……】
看到這里不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那些個之前還對鄔鄴荃心存僥幸的人。
【我特麼@#%&$……心有一萬個mmp不知道該怎麼講了!】
【……我懂你,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這麼可怕兇殘的人,一直以為電視里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瘋子變態夸大其詞,沒想到,現實比電視劇更離譜!就沒見過這樣喪心病狂的人!】
【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父母兄弟那是一個不落全給殺了。見過熊孩子將父母往死了坑的,但像他這樣直接把自己家給搞滅門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之前那些囂著一個掌拍不響,讓兩個害者識趣點按照這老畜生的話自殺別連累Z市的瞎子傻缺都哪去了?就這種連親都能殺個的變態,你要不要試試站過去,看看他殺了葉小姐他們以后是會放過你呢還是順手把你也砍了?】
【……】
那些之前嚷著要讓葉婉汐二人犧牲自己省得連累無辜之人的人,在方號發出那些新聞后便銷聲匿跡了大半。
如今再看到這些描述,也是止不住背后發涼,自然是一個個都跟鵪鶉似的裝死。
但也有些腦回路異于常人或者說單純的,不免還是會嘀咕幾句。
【這上面寫的誰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前因后果也沒寫清楚,萬一是他家里人偏心對他非常不好呢?別人辱待你,難不你還要恩戴德的湊上去著不?要我說,這人之所以會對家人下這樣的毒手,被殺的這些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狗咬狗罷了。】
【某些人的邏輯真是看得我嘆為觀止,害者有罪論還真是雖遲但到。就某人這十來歲就能為了往上爬殺了自己的好友,滿肚子花花腸子算計無辜的人給自己當墊腳石。還家里人辱待他?承認他就是個天生冷的壞種就這麼難嗎?為什麼總有人共變態殺人犯?我一點不關心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只想知道他能不能償命好嗎?】
【這都能洗是我沒想到的!口口聲聲說什麼前因后果沒寫清楚,轉頭就給害者扣一個待偏心的罪名,這跟之前那個一個掌拍不響有什麼區別?建議大家幫忙舉報一下,指不定是個潛在的殺人變態。】
這個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臉的網友也不是真想給鄔鄴荃說話,不過是現實中生活不順,網上看到什麼都想杠一下,再加上之前單方面找葉婉汐二人的茬被打臉覺得沒面子,這才想著垂死掙扎一番。
如今眼見著勢不妙,跑得比誰都快。
眾人都在為判筆揭的弒父殺兄慘案震驚惶恐,議論紛紛。
唯獨葉婉汐二人在看到這幾句話時神微變,震驚氣憤。
鄔鄴荃竟然不止殺了鄔鄴明還帶走了他的尸制傀儡!
說到傀儡,葉婉汐二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會還被關在實驗樓的烏。
只是想也知道鄔鄴明的況與之不同,烏是從出生便被盯上,作為將要被奪舍的容被養大,卻又因為失去作用而變傀儡。
他雖是傀儡卻擁有自我意識,雖然這意識多多有被洗腦的分。
可以鄔鄴荃當年對鄔鄴明的恨意來看,鄔鄴明被他設計殺害之時只怕就已經魂飛魄散,留下的不過是五意識的空殼罷了。
正因為全然無意識……
封天域腦中靈一閃,心臟也因著自己的大膽猜測猛跳了起來。
鄔鄴荃瞧見自己曾經做過的“丑事”全被這破筆書寫出來,雙眸危險的瞇了瞇,恍惚想起了前世他的份被拆穿時,所有人也是用這樣難以置信且憤恨的眼神瞪著自己。
一夕之間,他從不人羨慕親近的名門弟子,變了人人喊打的叛徒魔頭。
可那又怎麼樣呢?那些廢對自己喊打喊殺,又有誰真能殺得了他?
多數人不過是上過過癮罷了,即便真遇上了,也多是些跪地求饒,丑態畢的貪生怕死之徒,就像此刻底下倉皇逃竄的凡人一般。
思及此,鄔鄴荃的眼中劃過些許嘲諷,但不可否認的是,后面的幾句話還是多勾起了些塵封的回憶。
當年殺親哥哥鄔鄴荃一點不覺得愧疚后悔,心中只有痛快,覺得多年來在他心上的大石頭終于被搬開,他也終于可以解了。
但在那之后,鄔鄴荃其實并不是一開始便打算對鄔家其他人手。
按照鄔鄴荃最初的計劃,鄔鄴明死后,他會頂替他的份回到鄔家,為鄔家毫無爭議的繼承人,得到鄔家的一切,并且悄無聲息的得到大嫂。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才一照面的功夫,他的父母便認出了他的份,甚至因為他上穿著鄔鄴明的服,佩戴著鄔鄴明的佩飾而對他心生懷疑,質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夫妻的態度為了鄔鄴荃緒發的導火索,抑了多年的不滿與怨恨在一瞬間噴薄而出,等他冷靜下來之時,兩人已經死了。
更糟糕的是,這事好巧不巧被聽到消息誤以為鄔鄴明歸來,匆忙趕到前廳的沈云娘看了個正著。
之后種種都變得不控制,鄔鄴荃的計劃也由一開始的頂替鄔鄴明份,奪走他的一切,更改為鄔鄴明被仇家殺害尸骨無存,鄔家眾人也遭了毒手,他因著不在家中逃過一劫,為了鄔家唯一的幸存者,理所當然的繼承了鄔家,并收獲無數人的同,由加害者變為了害人之一。
而真正的害者,卻被他煉制了傀儡,為他用以承擔危險的分。
就眾人愣神這一會時間,判筆寫下的容已經由左邊拓展到了右邊。
鄔鄴明及鄔家人死后,鄔鄴荃便徹底了魔。
拿著沾染著親人脈的錢財寶貝,鄔鄴荃著手布局,一邊扮演著宗門刻苦訓練,老實的弟子,一邊則借由另外一個份深魔界,一步步往上爬,并最終獲得了魔界之主的信任,挑撥對方與人界的矛盾,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那些年來兩界發生的不沖突背后,都有鄔鄴荃的手筆。
而在魔界進犯人界,設下誅仙大陣生靈涂炭后,鄔鄴荃的份曝,又設計襲了魔界之主取而代之后,鄔鄴荃行事便越發肆無忌憚了。
判筆的書寫中摻雜了一些修真界才能看得懂的專有名詞,看得眾人有些迷糊,可每個事件后的傷亡數卻是非常直觀的。
但就魔界進犯那事,前后便死傷了十萬多人,更遑論在那之后,魔界由鄔鄴荃掌管,又前后派遣了不人出來攪和,每次出現都會造數千乃至上萬的傷亡。
眾人看著那目驚心的數字,只覺得渾冰涼。
原來這人在這之前就已經害了這麼多人,加起來比整個Z市還要多的人!
這一刻,眾人才算清醒的認識到,他們的敵人是一個何其可怕的瘋子,縱使葉婉汐二人真愿意為了滿城人自愿犧牲,這人事后也不可能放過這一座城的人質!
判筆寫得很快,眨眼間便寫到了鄔鄴荃被封天域重傷的這一段。
【……封天域斬殺其本命傀儡,致其重傷。為療傷活命,不得不施行逆法,放干渾以待來日復生。】
封天域看到這臉微變,握槍的手更是無意識收。
鄔鄴荃看到這一幕,好似想到了什麼,角驀的勾起一抹惡意笑容。
葉婉汐同樣因這段文字蹙了蹙眉:“本命傀儡,難道是……”
“所有人都把烏當我手下最完的作品。殊不知,我的親哥哥,他才是我親手制作的第一個傀儡,也是這世上與我最契合,最完的傀儡。”
葉婉汐迎視著鄔鄴荃滿含惡意的笑容,心止不住了幾下,生出一不祥的預。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他輕笑出聲:“你恨我骨,不愿意認我為親,便是把我哥當了親生父親。可正是你邊的這個人,親手殺了他。縱然今日你們倆僥幸不死,你還愿意日日面對著自己的殺父仇人,與他白頭偕老,相守一生嗎?”
鄔鄴荃話音剛落,葉婉汐便清晰的覺到封天域周的魔氣驟然濃郁起來,眼中的赤也愈發明顯。
再這麼下去,封天域怕是要在此事上生出心魔!
“你在說什麼蠢話?”葉婉汐來不及多想,一把握住封天域的手腕,冷笑道,“殺害他的人是你,是你設計殺了他,還將他制了傀儡。我猜你那麼恨他,必定不可能留下他的魂魄徒增后患。所以,早在滅鄔家滿門之前你應該便已經將他的魂魄挫骨揚灰,不留下一痕跡了吧?”
鄔鄴荃面上的笑意因葉婉汐的話淡了幾分。
“既然如此,留下的只不過是一空殼。這個殺父之仇,我要報也該找你,跟我大師兄又有何相干?退一萬步說,你興許真的心理變態,故意留下他一縷神魂,想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一切都被你奪走卻無能為力,就連也被你掌控,被迫做出違背本心的事。那麼,我想以他的與人品,恐怕并不會怨恨我大師兄,反而還會謝他,謝他幫自己徹底解,不必再制于仇人。”
葉婉汐之所以這麼說,并不是想為封天域開什麼,而是將心比心。
葉婉汐從未見過鄔鄴明,可經由所有知人的描述,對方在心中的形象卻意外立。
也曾被奪舍,雖然最終幸運的在發生不可挽回的事之前穿了回來,卻依舊因為對方的所作所為惡心得不行。
更遑論僅留一縷殘魂,眼睜睜看著自己作為一傀儡做下種種完全無法接的錯事、惡事,親眼目睹對方是如何謀害自己的親人,朋友,磋磨自己的人,那滋味怕是比死還難。
與其那般茍延殘的活著,還不如早些解。
思及此,葉婉汐雙眸倏地一凜,看向鄔鄴荃的目帶著察人心的尖銳與嘲諷:“讓我猜猜,你將他制傀儡,無非就兩個目的。一是想讓他替你承擔風險,讓他為你的第二條命,二嘛,是想要借由雙生子的特殊脈,躲避天道,將所有惡果悉數落在他上。”
這個做法,跟烏之前攛掇何爸爸為了替人續命開車撞的舉差不多,都是借由他人遮掩自己所做的惡事,從而達到欺騙天道的效果。
只要是修仙之人都對天道有種天然的畏懼,魔修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自實力太低的況下更是如此。
作惡太多,招來天道懲罰,指不定一道雷劈下來就灰飛煙滅了,還談什麼以后?
故而,這個傀儡的存在,說白了就是幫他抗傷拉仇恨的。
都被殺了還要被仇人拉出來當擋箭牌,鄔鄴明要真早已魂飛魄散,神魂不知倒還好些,不然怕是活著都能給氣死了。
鄔鄴荃面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沉與忌憚。
“你很聰明。那傀儡確實比旁的都好用,可惜,毀在了他的手里。”
鄔鄴荃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眼可見的出了些憾與懊悔,誠如葉婉汐所言,將鄔鄴明做傀儡,除了想讓他替自己分擔罪業外,更多的源于他略有些變態的私心。
瞧瞧,曾經無數人艷羨的天之驕子,年才俊,白紙一般的人,如今被迫一點一點被染黑,為天道都不容的十惡之人。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就連用鄔鄴明的尸做的傀儡被封天域挫骨揚灰,徹底沒了回收的可能時,鄔鄴荃更多的也只是可惜自己了一塊明面上的擋箭牌而已,并未過多在意。
因為在當時的他看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能夠制作出千上萬個傀儡,多的是人愿意為他的盾擋箭牌,為他生為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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