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錚說：“有管家，有爺......爺還......還有一個哥哥。”

“啊？還有哥哥啊？”王嬸有點擔憂：“多大了？”

“我們上同年級。”

“誒呦，你這爸爸可真不像話。”王嬸以為葉父同時搞了兩個人，憤慨地罵了幾句，更擔心了：“那你哥哥有沒有欺負你啊？”

“沒有沒有。”葉含錚說：“哥哥對我很好，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做游戲。”

王嬸這才放心下來，讓他多穿服，葉含錚聽著絮絮叨叨地說起來沒完，咬著角，嗓子的，“嬸。”

“誒。”

“我有點想你了。”

這一句話瞬間讓王嬸紅了眼眶，他們這麼多年，比親人還親，哽咽地說：“嬸也想你了，等有時間，叔和嬸去那頭看你。”

話說起來容易，但陳叔兩口子已經六十了，又從沒出過遠門，來一趟并不現實。

葉含錚笑笑說：“不要，還是等我長大了回去看你們，給你們帶好吃的。”三人又說了幾句，才不舍的掛斷電話。

今天早上又下雪了，鵝似的鋪了滿地，葉含錚著窗外發呆，過了幾分鐘，想起來要把手機還給管家，剛一回頭，嚇得手機掉在了地上。

陸明霄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站在他背后的臺階上，估計來了很久，一直不聲不響地聽他打電話。

“爺......”

“騙子。”

葉含錚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他確實騙了叔和嬸，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地問：“爺吃飯嗎？”

陸明霄沒好氣地說：“我是豬嗎？”

“啊？”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不會干點別的？”他每次起床都兇的，葉含錚已經習慣了，順著他說：“那爺想做什麼？”

“不知道。”陸明霄雙手放在睡兜里：“你去想，想好了告訴我。”

天氣沒這麼冷的時候，陸明宵會出門踢足球，雖然雪剛停，但還沒來得及清理，跑起來肯定不方便，葉含錚把手機撿起來還給管家，又去餐廳告訴傭人阿姨做點吃的。他以前很玩，大部分時間都在寫作業或是幫王嬸掃地做家務，如果下雪了，還會穿得厚厚的，跟著陳叔一起去周邊的農田里捉麻雀，拿一碗黃的小米，在樹枝上拴一長長的線繩，把竹筐支在空曠的雪地上，然后躲得遠遠的，等著極了的小麻雀鉆到竹筐下面，再猛地拉樹枝，小家伙就被捉到了。

葉含錚這麼說著，眼睛里亮晶晶的，陸明霄皺著眉往外看了一眼，跟他去了院子里。

“你捉吧。”

需要的工管家都準備好了，葉含錚拿著竹筐跑到一片空地上，按陳叔教的步驟，一點一點地布置好陷阱，然后安靜地趴在雪地里，大氣都不敢出，幸好這會兒太出來了，并不是那麼冷，趴一會兒也沒關系。

“爺覺得，他能抓到嗎？”管家拿了件大，披在陸明霄上，他是真的怕冷，只站在門口。

“能抓到個鬼吧，夏天都沒見過幾只鳥，更別說冬天了。”

“那爺為什麼還讓他出來？”

陸明霄冷酷殘忍：“閑著沒事，看活人表演。”

管家忍不住笑出聲。

陸明霄仰頭瞪他：“你笑什麼。”

管家說：“我也聽到含錚講電話了，他似乎是想家了。”

陸明霄說：“那又怎麼樣？”

管家說：“爺是怕他繼續想下去，會難過吧？所以才讓他找點事做，分散一些注意力。”

陸明霄掉頭就走：“不要放屁，我就是閑著沒事干。”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葉含錚果然什麼都沒抓到，陸明霄早就進屋了，坐在沙發上裹著厚厚毯看電視，看的是財經新聞，懂不懂暫且不說，模樣倒是認真。

葉含錚進來時，臉上紅撲撲的，頭頂還冒著熱氣，他沒抓住麻雀，倒是幫管家和傭人把院子打掃干凈了，陸明霄瞥他一眼，關了電視想上樓睡覺，葉含錚喊了聲爺，急忙跑過來。

陸明霄問：“干什麼？”

“這個送給你。”他彎著眼睛捧起雙手，手心里站著一只胖乎乎的雪做的小鳥，傻里傻氣的。

第7章

陸明霄給這只鳥取了個名葉胖啾，放在冰箱里整整五年，終于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里，壽終正寢了。

葉含錚蹲在冰箱前，手里捧著兩顆小黑豆，是葉胖啾的眼睛。

昨天下午兩點半，五年沒斷過電的陸家，突然斷了十幾個小時的電，管家說沒事，只要不開冰箱，還能保持低溫，里面存放的品不會壞掉，但卻忽略了年邁的葉胖啾，沒能及時救下來，葉含錚看了一眼時間，把黑豆放進書包里，騎著自行車出門。

祁安中學位于市區以北，葉含錚騎了三四公里，把車子寄存起來，站在公站附近等車，他今年初二，開學前幾天，老師安排四五個績好的學生，去學校整理試卷，用于新學期第一天的課堂測試。

“喂！葉含錚！”

突然有人他，葉含錚回頭，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喬可。”

喬可跑的氣吁吁，扶著葉含錚的肩膀歇了半天才說：“早上好。”

他們兩個是同班同學，今天要一起到學校幫忙，“寒假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出去玩？”

葉含錚說：“沒有。”整個假期他都留在陸家，跟著管家一起把陸家打掃的干干凈凈。

喬可說：“我媽帶我去國外旅游了，搞得過年那天連餃子都沒吃上，不過還好玩，游樂場特別大！對了對了，給你帶了好吃的。”

葉含錚收下喬可送來的蛋卷，說了聲謝謝，跟他一起去了學校，校園里沒什麼人，除了葉含錚和喬可還有三個課代表，趁著老師還沒來，喬可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開始講述他在國外經歷的奇妙之旅！

正值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大多喜歡炫耀，喬可也不例外，坐在桌子上說：“你們不知道當時有多驚險！了好多天的大獅子被放出來，嗷嗚一口咬到老虎的脖子上，都咬出了！嚇的我都沒敢看，本來以為老虎快死了，結果沒想到它居然爬起來逃了！”

“然后呢然后呢？最后誰贏了？”

喬可回憶幾秒：“當然是老虎贏了！”

語文課代表徐笙，問他：“真的？”

喬可說：“當然了！”

“不對吧。”

“怎麼不對？”

徐笙說：“斗場那種地方本就不讓小孩子進去好不好，你就是吹牛。”

喬可說：“我沒吹牛！我真的進去了！”

徐笙說：“就算進去了也是參觀，絕對不會讓你看表演。”

喬可說：“你怎麼知道，你又沒去過！”

徐笙說：“那是明令止的好不好，不去也知道啊，而且斗場里面本就不是獅子和老虎搏斗，是跟人跟老虎搏斗，早就止。”

這點涉及到了喬可的盲區，但為了面子：“就是獅子和老虎。”

徐笙生氣了，翹著兩馬尾辮說：“本不是，書上說不是。”

“書上說的又不完全正確的。”

“強詞奪理！”

“我沒有，我爸說真的有那種比賽，不過是在地下的，要很有錢才可以看。”意識到自己說了，喬可急忙轉移話題：“不過你們猜我去那玩的時候，到誰了？”

“誰啊誰啊？”數學課代表是個小四眼，非常捧場。

喬可說：“就是隔壁班的陸明霄”

“真的？”這個徐笙倒是相信，還興趣：“不過我覺得他好可怕啊，以前在走廊到過幾次，我都不敢靠近。”

小四眼說：“我也怕他，不過他數學績好好，我之前還想找他請教問題，但是他瞪我......”

喬可問：“他為什麼瞪你？”

小四眼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就莫名其妙的，那天葉含錚也在，不知道我們怎麼惹到他了，是不是含錚？”

葉含錚早就離了他們戰局，坐在桌子前寫寫畫畫，喬可看到他面前放著兩個圓圓的紙球，文盒里還放著兩顆黑豆，徐笙也圍過來問：“做手工嗎？”

葉含錚點點頭，拿出膠水把一大一小兩個紙球粘在一起，又裝上眼睛，用紅筆畫出尖尖的。

好了，大功告！

去學校忙了兩天，終于完了老師代的任務，葉含錚早早起床，抱著陸明霄的被子去了后院，后院更加寬闊，弧形的晾繩掛在立柱中間，上面飄著洗干凈的床單被罩，葉含錚這幾年長了不，但抱著沉重的被子還是要踩在小板凳下才夠得著，把被子左右拽齊，又拍了拍上面的褶皺，回房間換了一服，今天要跟著管家去機場接陸明霄，他春節前去了國外，五點的飛機。

“含錚，走吧。”

管家在樓下他，葉含錚應了一聲，從書包里拿出前兩天做好的東西，擺在冰箱里。

五點半左右，陸明霄從機場走了出來，手上沒拿行李，整個人高很多，臉上褪去了兒時期的青可，越發的英俊好看。

葉含錚一早從車上下來等著，看見他喊了聲爺，幫他打開車門。

“陸先生還好嗎？”管家過后視鏡問了一句。

陸明霄說：“還行。”這位陸先生是陸明霄的父親，葉含錚來了五年，從沒見過，聽說工作很忙，又常年定居到國外，沒時間回來，陸明霄打了一個哈欠，隨手拽過葉含錚的肩膀靠了上去。

葉含錚沒出聲，甚至連呼吸都小了一些，拿過邊的小毯子，蓋在陸明霄的上，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照顧陸明霄，小學那幾年一起上學，幾乎天天如此，只是升中學以后，陸明霄不跟他一起走了，讓他自己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