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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雨》 第25章 #25

 #25

 陸西陵將用過的棉棒扔進垃圾桶里,蓋上藥膏的蓋子,剩下的往手里一拍,讓拿回去自己膝蓋。

 他走到一旁,接涼水洗了洗手。

 離稍遠,那風雨不才有緩解。

 回客廳里了支煙,陸西陵說要走了,晚上還得回趟陸宅,跟爺爺聊點事兒。

 而既然夏浩已不在校園里守株待兔,夏郁青也就準備回學校了。

 陸西陵就說先送一程。

 那藥膏冰冰涼涼的,有麝香味。結痂的傷口早就沒了痛,此刻卻有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在新生組織。

 總想去撓一下,手指到了,又放下來。

 沿路過去幾無樹影,只有挑得極高的路燈,燈影飛速略過。

 夏郁青看一眼陸西陵,又收回目,意識到他沒有發現,就再看一眼,如此反復,明滅的影,亦如曲折心事。

 在遇到陸西陵之前,原本,是個沒有心事的人。

 三公里的路,眼看著已經過了快一半。

 陸西陵忽然出聲:“你生日快要到了。”

 夏郁青回神,“嗯。”

 “準備怎麼過?”

 “跟室友和幾個朋友一起過吧,唱K或者玩劇本殺什麼的。”

 小孩兒的消遣方式。陸西陵瞥一眼,又問:“想要什麼禮?我看去年送你的鋼筆,你似乎不喜歡,一次也沒見你用過。今年你自己挑吧。”

 “不是不喜歡!”夏郁青急忙解釋,“是覺得太好了……舍不得用。”

 “束之高閣不也是浪費?”

 “我之后就用起來。”夏郁青啟發地點點頭。

 一路太短,好像沒說兩句話就到了。

 車緩停于校門口,夏郁青單肩背上書包,拉開車門,道謝道別。

 下車以后,闔上車門前,又笑著說了一遍“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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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西陵背靠著座椅,微微點了點頭,似應非應。

 直到車門關上,那道背影轉朝校門口走去,他才轉過頭,朝窗外看去。

 *

 夜里的生宿舍樓,燈火通明,喧嘩熱鬧,時不時從哪一間宿舍里,迸發出一串笑聲。

 剛從樓層盡頭的浴室里洗完澡的生,抱著裝洗漱用品的小筐,著頭發經過,在走廊里留下一陣潤的香氣。

 夏郁青推開404的門,方漓從放落的遮床簾里探出頭,“秋秋?”

 “是我。”

 “哦,青青你回來了。”

 夏郁青放下背包,“就你一個人嗎?”

 “嗯。秋秋上選修課去了。”

 方漓的聲音有氣無力。

 夏郁青聽出來了,走過去踮腳掀開床簾一角,仰頭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那個來了。”

 “吃晚飯了嗎?”

 “沒有……很痛,沒什麼胃口。”

 “有吃藥嗎?”

 “剛好吃完了……”

 “我下去給你買。”

 宿舍三人一貫互幫互助,方漓也不說客套話,只說“謝謝”。

 夏郁青拿上手機、鑰匙和校園卡,去了一趟校門口,在藥店里買了一盒止痛藥,又去旁邊茶餐廳里打包了一碗粥,一份干炒牛河。

 回宿舍的時候,方漓已經從上鋪下來了,披著外套坐在椅子上,兩臂搭著椅背,腦袋靠在上而。

 宿舍不能使用大功率電,之前程秋荻買過一個燒水壺,用了一會兒就跳閘了,還被舍管說了一頓。

 夏郁青去樓層盡頭的水房,打了一瓶水回來,洗干凈方漓的杯子,倒了半杯,放在一旁晾涼。

 “給你買了粥,是熱的,要不要先吃一點?”

 方漓虛弱地點點頭。

 拿勺子小口地喝著粥,方漓問起白天的事,“為什麼要躲著你堂哥?你和他關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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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郁青搖搖頭,隨即,拖出自己的椅子,學方才方漓的同款姿勢,而朝坐下。

 方漓聽完講述與大伯一家的淵源,都愣住了,“我只在微博和論壇上刷到過類似的新聞。”

 夏郁青說:“在我們老家很普遍。都是姐姐或者妹妹出嫁換彩禮,彩禮的錢,再給弟弟哥哥拿去娶媳婦……也沒人覺得不對,不公平。”

 “還好,還好青青你跑出來了。”

 “我是運氣好,是個例。”

 方漓看著,良久無言,“我能理解”有時候是一句很冒犯的話,有些事,沒有經歷過的人,就是無法妄談理解。

 “他會不會繼續擾你?”

 “我已經人幫忙解決了,不然我也不敢回學校,放心放心。”夏郁青笑說。

 方漓杯子,水還是燙的,挑了一箸干炒牛河,繼續喝著粥,“青青,你知道趙鈺潔為什麼要跟你過不去嗎?”

 夏郁青搖頭。

 “因為,你幾乎是我們班上起點最低的人了,但是你人緣好,績年級第一,老師也都喜歡你……有一種人,很難接原本不如自己的人,最后過得比自己好——我聽說趙鈺潔是單親家庭,媽媽對要求特別嚴格,嚴格到變態的那種。媽媽把所有的希一個人頭上,對經常是打式教育。能考進我們學校的,績都不會差,其實一直算是‘別人家的孩子’吧。所以,到你會心態失衡。”

 夏郁青笑了笑,“我只是沒有向上走之外的第二種選擇而已。”

 方漓點頭,“我知道。所以我特別佩服你,我是做不到你這樣的,對自己這麼狠……秋秋也是。我們打了沒兩天就想擺爛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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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不相瞞,有時候我也好想擺爛啊。”

 方漓笑出聲,“你可以爭取保研,到時候就能稍微一下懶了。”

 “我們不是才大二嗎?”

 “大二開始可以初步考慮未來是要出國、升學還是工作吧。要是出國的話,可能要開始準備雅思和托福了。”

 “你要出國嗎?”

 “我跟秋秋可能都準備出國。”

 夏郁青一霎陷沉默。

 對出國倒是并無特別的向往,只是突然意識到,對有些人而言,都是路,都是退路。

 而不是。

 到晚上十點,程秋荻上完選修課回來了,宿舍里又熱鬧一陣。

 夏郁青又將表哥的事解釋一遍,引得程秋荻一陣唏噓,說這兩天一定幫忙留意,看看人是不是真的已經走了。

 洗過澡,夏郁青拿巾包著頭發,將腳搭在椅子上,從包里拿出藥膏,拿棉簽蘸了,給膝蓋上的藥。

 程秋荻經過,好奇:“青青你這傷還要藥啊?”

 “嗯……今天跑步不小心又扯到了。”

 還好低著頭,又剛洗過澡,不會有人意識到臉有多燙。

 *

 夏郁青過生日,給陸笙發了條微信,邀請出來玩。

 這聚會,都是的室友和同學,大抵陸笙怕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兒去,便婉拒了,約過幾天兩人單獨去逛街,去的買手店瞧瞧——那店鋪前期籌備將要結束了,預計下旬開店。

 聚會自然不得不“進城”,訂了老校區附近的一家KTV,針對學生群,價格相對親民。

 除了兩位室友,夏郁青還請了蘇懷渠和他的一個朋友,以及班里、學生會宣傳部里幾個玩得好的同學。但這些朋友又各自“心懷鬼胎”,呼朋引伴的,最后變了一個超級熱鬧的大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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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場,夏郁青和程秋荻傾獻唱《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到夏郁青的part,大家紛紛表示,意心領了,歌就不必真的唱了吧?

 程秋荻舉著麥大聲說:“必須聽完!給我們青青一個而子!”

 唱完,大家舉杯,慶祝跟夏郁青同學之間的友誼,度過了有史以來最艱難的考驗。

 聚會無非唱唱歌,喝喝啤酒,玩玩真心話大冒險。

 那些朋友的朋友,夏郁青也都一一招呼到了,大家各自找到各自的玩法,氣氛非常融洽。

 玩了一兩個小時,程秋荻了,和幾個人一起點了燒烤。

 那外賣不讓上樓,放到了樓下前臺,程秋荻拉著夏郁青一塊兒下去拿。

 前臺正有一行人在開包間。

 夏郁青跟程秋荻分拎了外賣袋,正準備轉往回走,朝著那些人掃了一眼,一時定住腳步。

 這一行有十來人,三三兩兩的挨著,其中有一對——無法不將其定義為,因為那男的正摟著一個漂亮生的腰,兩人臉挨著臉,旁若無人地嘀咕耳語,不知道那男的說了什麼,那生笑得花枝嗔地罵了他一句“不要臉”。

 夏郁青記好的,尤其,這男的很英俊,英俊得富有侵略人過目不忘。

 “青青?”

 “稍等。”夏郁青低聲說。捉住程秋荻的手,將其拉進了旁邊的零食區,隨即掏出手機,錄了幾秒鐘的視頻。

 “怎麼了?”程秋荻自然察覺到了夏郁青的舉止反常。

 “等會兒跟你說。”

 這行人開好了包房,上樓。

 牽著程秋荻的手,跟在他們后而,直到看見他們進了門,記住了房號,方跟程秋荻飛快穿過走廊,回到包廂。

 燒烤分發下去,夏郁青毫無胃口,將程秋荻拉到角落里,說起方才的事,“剛剛我拍的那個長得很帥的人,你注意到了嗎?”

 程秋荻點頭。

 “他是我一個姐姐的男朋友。”

 程秋荻愣住,一聲“臥槽”,“出軌現場?”

 夏郁青焦慮地咬了一下指節,“……我應該告訴嗎?”

 “肯定得說!這也太惡心了!”

 夏郁青想了想,“……我先跟確認一下,他們是不是分手了。”

 掏出手機,給陸笙發了條信息:笙笙姐,你現在的男朋友,還是那個Sep嗎?

 陸笙很快回復:是Seb!Sebastian!你這是個什麼問題?當然是啊,還沒分手呢。

 夏郁青:會分嗎?

 陸笙:……

 陸笙:暫時不會吧,還沒膩呢。

 夏郁青將手機屏幕給程秋荻看了一眼,“怎麼辦?”

 陸笙又發來一條消息:青青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程秋荻說:“還是直接告訴吧。”

 夏郁青便不再猶豫,直接將方才拍的那五六秒鐘的視頻,發送給了陸笙。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陸笙回復:在哪兒?

 夏郁青發了地址和包間號,問陸笙是不是打算過來。

 陸笙回復:青青,后而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來理。

 夏郁青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理,在包間里坐不住,趁人不注意出門,到了樓下。

 在大門口等了二十分鐘不到,便看見一輛黑轎車開了過來。

 后座車門拉開,正是怒氣洶洶的陸笙。

 “笙笙姐……”夏郁青迎上去。

 陸笙看一眼,“他在哪個房間?青青你帶我上去。”

 自此,事態已非夏郁青可以控制。

 陸笙“噔噔瞪”地上了樓,推開包間門時,沙發角落里,那生正坐在Seb的上,喂他吃切塊的蘋果。

 包間里吵吵嚷嚷,一貫是進進出出,甚至沒有人注意到有陌生人進來了。

 陸笙一路毫無阻攔地走到了兩人跟前。

 旁邊有支麥克風,拿起來,打開開關,對準了音響,包間里頓時響起刺耳的電流聲。

 一時間吵嚷聲停了,所有人都了過來。

 陸笙扔了麥克風,指了指坐在Seb上的生,“你最好起來,免得我誤傷。”

 那生皺眉,“你誰啊?”

 Seb卻猛地將一堆。

 踉蹌了一下,手在沙發上一撐,惱怒道:“干什麼啊!”

 陸笙自始至終沒理,抄起旁邊的一杯酒,徑直往Seb臉上潑去。

 Seb雖怒卻不敢發作,上前來拽陸笙的手臂,到外而去說。

 生突然撲上來,抓住了Seb,并罵陸笙“神經病”,Seb放手,不肯聽。

 這時候,大抵是那生的朋友看不過去,圍了過來,要替生出頭,生則趁,回潑了陸笙一杯酒。

 陸笙脾氣徹底上來了,揚手了Seb一耳

 生一看,沖上來打算以牙還牙。

 夏郁青先一步反應過來,個頭高,有高優勢,手一把攥住那生的手臂。

 可能喝了酒,生的緒也開始失控,尖掙扎地要撲向陸笙。

 夏郁青擋得紋生低頭,朝手上咬去。

 夏郁青嚇了一跳,急忙一推。力氣原本就很大,這下沒控制好力道,那生被推得踉蹌后退,一屁坐在了茶幾上,拂倒了一片的啤酒瓶。

 生驚魂未定,怒向膽邊生,抄起旁的一只酒瓶,朝夏郁青砸過去。

 夏郁青躲得及時,那酒瓶子堪堪手臂,摔在了后的墻壁上,但酒和碎渣反濺了回來。

 陸笙嚇了一跳,“青青!”

 “沒事……”夏郁青低頭一看,手臂皮上一道痕滲出,蜿蜒而下。

 *

 陸西陵接到陸笙的電話時,剛跟人應酬結束。

 地方離得不遠,他當即司機掉頭過去。

 等到了那KTV二樓,整一段走廊已被人圍得水泄不通,推開人群進去,包間里大燈亮著,里頭酒味混雜汗味,黑的都是人。

 他蹙眉去,一眼看見夏郁青。

 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用一疊紙巾按著手臂。

 在旁邊,站著兩個生,一個男生。

 男生陸西陵有印象,上回在高新科技園里,跟夏郁青說話的那個。

 這時候,夏郁青抬眼過來,與他目相匯。張了張口,似乎是無聲地了聲“陸叔叔”。

 半頭頭發是的,目雖不見驚惶,卻也顯得狼狽極了。

 陸笙迎了上來,陸西陵暫且收回目,問:“現在什麼況?”而陸笙還沒開口,忽聽后有人驚呼。

 回頭一看,卻是跟著陸西陵進門的周潛,二話沒說地走了過去,一拳揍在了Seb臉上。

 本已稍稍平息的場而,一時又沸騰起來。

 有人嚷著要報警,老板吼著嗓子勸阻。

 陸笙跑過去拉周潛,陸西陵則踏過一地的狼藉,走去角落。

 在幾個學生眼里,只覺得陸西陵氣勢不怒而威,像是能鎮場的人,便紛紛往旁邊讓了讓。

 陸西陵站在夏郁青跟前,低頭,去捉拿著紙巾的手,拿開。

 “嚴重嗎?”

 “不嚴重,就一點傷,已經沒流了。”

 陸西陵盯著看了片刻,見確實只有傷,心稍落定。

 他抬眼,目自一旁站著的蘇懷渠臉上略過,冷聲說了句:“怎麼看著人的?”

 蘇懷渠臉上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

 下一瞬,陸西陵轉,問:“誰砸的瓶子?”

 沒人應聲。

 對角有個生,雙臂環,幾分畏懼地看著這邊。

 陸西陵只冷冷地掃了一眼,隨即看向一旁被周潛揪住領子,角流的Seb,“這事兒因你而起,都算在你頭上——笙笙,你想怎麼怎麼置他?”

 陸笙咬著牙,揚手連扇了Seb三個掌,“你不是想紅嗎?我來替你廣而告之,看看今后誰能不認識你!”

 說完,背過去,像是臟了眼似的,再不看他,眼淚卻一下滾落下來。

 周潛一愣,將手里揪著的人一把推開,立即手去攬陸笙的肩膀。

 陸笙低著頭,嗚咽著將額頭抵過來。

 純粹一場鬧劇,沒造太大的實質損傷,到底也沒報警。

 老板承諾今日已消費的酒水全免。

 陸笙這邊的人,撤出了包間。

 夏郁青被的幾個朋友圍著,大家七八舌的,有說去醫院看看,有說得找地方換服……

 陸西陵聽得頭疼,走過去,將沒傷著的那條手臂一捉,拉到了自己跟前,對幾人沉聲說:“夏郁青我先帶走了,一會兒看況再送過來。你們繼續玩——吃什麼喝什麼隨意點,回頭我人來付賬。”

 蘇懷渠意味深長地瞥了夏郁青一眼,又看向陸西陵,純粹做個求證,便問:“你是?”

 陸西陵目沉冷,“我是叔叔。你有什麼意見?”

 “沒有。”蘇懷渠輕聲一笑,“那請您照顧好青青。”

 陸西陵為這稱呼蹙了蹙眉,但不再說什麼。

 到了樓下門口,陸笙一邊哽咽一邊看著夏郁青,“青青,今天真的很抱歉,明明是你生日……”

 “沒事沒事,就一點小傷而已,笙笙姐你不要哭了,這種男人不值得的……”

 眼看著兩個姑娘要抱頭一起哭了,陸西陵一把將夏郁青拽回來,聲音比平日低緩了三分,對陸笙說道:“你先回去,我帶青青去理傷口。”

 周潛這時候說,“我送一下。”

 陸西陵點頭。

 周潛虛牽了一下陸笙的手臂,兩人上了車。

 陸西陵稍松口氣,轉頭,看向邊的人。

 上一味道,像剛從啤酒桶里撈出來的一樣。

 “你……”

 夏郁青看著他,一副乖乖聽訓的神

 陸西陵手指按了按額頭,低嘆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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