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了十字路口後，蘇顔才踩上單車，踩了兩次腳踏才算穩定，有點恍惚，仿佛回到了上輩子。

因為，陳過上的味道，一直都那麼清爽。

即使他當醫生那段時間，依然清爽，舒服，他是個很乾淨的男人，然而，在上，他一點都不乾淨。

蘇苦笑。

寒風吹來，吹了額頭的劉海，空出一隻手撥弄了下，才用力地踩著腳踏，單車加速，的腦袋冷靜了許多。

這輩子，就是這輩子。

只要不上，就不會傷害。

大道到了盡頭，拐彎了，進小路，進文興路，文興路兩旁樹蔭遮頂，也沒有專門給單車騰位置，轎車單車托車，全都在一條路上走，人行道是顛簸的石板路，單車踩不上去，蘇顔到了這裡，放慢了速度。

一輛黑轎車跟在單車後頭，也進了擁的文興路。

文興路小路小巷橫支，蘇顔爲求早點回家，抬著單車上了石板路，正巧從張越家轎車跟前而過，半瞇著眼睛，張越在車裡說道：「李叔，別打遠燈。」

李叔反應過來，立即關了，留下近燈，和地垂在地上，蘇顔睜了睜眼睛，這才舒服點，上了石板路後，林蔭一遮，不見了蹤影。

李叔手握著方向盤，轉頭，問道：「爺，還跟嗎？」

張越看著那抹消失在巷子裡的背影，「走吧，回家。」

「是。」

黑的轎車啟，緩慢地在文興路上塞著。

周朗打個哈欠，無聊地說道：「這個鬼地方，從來就沒暢通過，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堵的，不是說要拆了這兩邊的店鋪打通大路嗎，怎麼還不行？」

楊凡叼著煙，笑道：「這個你得問越哥。」

張越沒吭聲，只是看著那個巷口。

文興路很早之前就是老街了，這裡四合院太多，是金城唯一剩下的老城區，有著一定的歷史價值，同樣的，也是阻礙金城發展的一片地方，這裡近海靠港口，又近高速路口，還挨靠著金城國際機場。

但偏偏路不夠寬，兩邊的店鋪跟林蔭板石路了最嚴重的阻礙，爲最重要的通道，卻如此擁堵。

於是一堵再堵。

文興路了車主最怕走的一條路，趕時間的也好，不趕時間的也好，都不想走這裡，但又不得不走。

因爲除了它，沒有別的路可以去港口，得經過它上高速，得經過它，去國際機場。

張越的叔叔，正為這通路的事而煩惱。

文興路的店鋪，輒就要上億，公文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實行了。

黑轎車進張家大宅。

張越下車，進門，保姆接走他手中的書包。

張越走到客廳。

張啟中正在講電話，手指夾著一雪茄，「好好好，我知道，有時間，我陪你走一趟。」

他視線看到兒子過來，張越喊道，「爸。」

張啓中輕微地點了下頭，繼而又繼續講電話，來電的是人張啓中的弟弟，張越的叔叔，土地局局長張啓明。

兩個人講的，估計也就是文興路那一塊。

張越調低了電視的聲音，懶洋洋地將長在茶幾上，懶洋洋的，聽著張啓中跟張啓明的對話。

十五分鐘後，張啓中掛了電話，看著張越，「怎麼這麼晚？」

「自習。」張越撐著膝蓋，按著遙控。

張啓中嗯了一聲。

張越見他要起，問道：「叔叔又打電話來文興路的事了？」

「嗯，這次說要親自去見見文興路的村委，看看哪些人反對。」

「哦，一定要全拆嗎？」張越漫不經心地問，張啓中掐滅雪茄，「拆，就拆外面的，裡面的巷子不拆，畢竟，還是保有一點歷史價值。」

「哦。」張越鬆了一口氣。

張啓中扯了下領帶，走了兩步，轉頭看著張越，「怎麼？突然對政治興趣了？」

「沒有！」張越懶洋洋地靠著椅背。

張啓中看著兒子一會，菱角分明的那張臉，跟他有幾分像，他說：「你想要進政府，你叔叔肯定很開心，他膝下無子，需要你的支持。」

「我還沒想好。」張越扔了遙控，又說，「你的事業就打算不讓我手？」

張啓中冷峻的臉笑了下，和了幾分，「我不讓你手？我是怕你不想要。」

「那我要是不要呢？」他反問，張啟中淡淡地一笑，「那就讓你老婆來接手。」

老婆--

張越腦海裡突然閃過蘇顔那張白晰的臉，他僵了下，偏頭道，「老婆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累的，那麼大份事業，你想要累死你兒媳啊？」

張啓中安靜兩秒，隨即哈哈笑了起來，「你小子！有你爸當年的霸氣，行，都聽你的，反正這家業，百年之後我就手，你們想怎麼弄，都隨你們，想扶九歲的康熙上位也行，隨你了。 」

說罷，他上樓，腳步踩在臺階上，沉穩，有力。

……

蘇顔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蕭丹還在算賬，王嬸正在打掃衛生，王嬸抬頭，笑道，「先去洗澡吧。」

蘇顔放好書包，接過王嬸手裡的掃把，說道，「你先回家，我來打掃就行了，這麼晚了，回去路上不安全。」

王嬸看了眼墻壁上的鐘，思忖了一下，到底是晚了，本來九點多就可以走的，但突然附近有一個網吧來買蔥花餅，一次要二十來個，庫存只剩下三個了，才匆匆地又去做多了十幾個，這才耽誤了時間。

「行，那我先回去，你們也別弄太晚，還有……」王嬸看了眼在埋頭算賬的蕭丹，「等會幫你媽算一遍，今天比昨天多一倍，就怕你媽算錯帳。」

「好。」蘇顔聽著蕭丹念念有詞的聲音，笑了下。

「我先走了，門先拉下來吧，這麼晚了，店裡就你們母兩個，還是要小心的。」王嬸解開圍，又從櫃子下拿走小包，邊走邊吩咐，蘇顔點頭，送出門，看著王嬸的老式單車踩遠了，才轉回來，拉下鐵門。

繼續搞衛生。

蕭丹的帳一直沒算好，拖了走道，櫃檯上電話就跟著響了起來，在這個安靜的店裡，很是刺耳。

蕭丹幾乎是猛地從賬本裡抬頭，抬得太快，眼前一陣暈眩，蘇顔想去拿，被拿走了電話，蕭丹看一眼說，「你去洗澡吧，地我來拖。」

蘇當然不會立即去洗澡，拿著拖把繼續拖地。

蕭丹喂了一聲，語氣立即恭敬了起來，「齊律師啊，是啊，還沒呢，剛剛在算賬，啊什麼？啊？……」

後面的語氣蕭丹弱了下來，有些驚慌有些失措，蘇顔站直子，看著蕭丹，蕭丹的臉在一秒之，迅速變白，搖頭道：「我，我不想見他--」

那個他--

蘇顔斂起眉頭，扔了拖把，上前，湊近了聽。

齊律師在那頭說，「沒關係的，到時我陪著你。」

「可是……」蕭丹很遲疑。

蘇手，拿過蕭丹手裡的電話，接了過來，說道：「齊律師，是不是蘇厲有什麼事？」

齊律師楞了下，反應過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他就是想見見你母親，我估計他是想要勸你媽不要離婚。」

「我們可以拒絕見他嗎？」蘇反問。

齊律師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他最近鬧絕食，警方這邊對他也沒辦法，而且他那邊，好像是找了律師之類的。」

「還有誰會幫他找律師？」蘇顔楞了下，語氣拔高。

「一個蘇洲的男人，是你的叔叔？」齊律師翻了下資料，說道。

蘇顔想了下。

蘇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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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起來了，蘇厲的混賬弟弟，上輩子下一年，他就因爲了別人三千多左右的電被抓，然後被報警抓了。

關了兩年牢，後來兩年後，蘇厲好像說過他死在牢裡了，還要暗下蘇洲留在銀行儲存櫃裡的珠寶。

那些珠寶，沒有一樣是蘇洲自己的，都是他鶏狗來的。

蘇冷笑一聲：「他不是我叔叔，他就是一個小而已。」

齊律師點頭：「嗯，他資料我看過，不過，他確實幫蘇厲請了律師，現在蘇厲絕食，要見你母親，你母親不見他一面，那個律師可能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我知道了，我們見，什麼時候？」

「週六吧，我想你需要陪你母親來。」齊律師說道。

「嗯，我陪，好，週六，謝謝你，齊律師。」

「不客氣，那我掛了。」

「好。」

掛了電話，蘇顔腰部就被蕭丹抱住，蕭丹埋在的腰部哭著，「我不想見到他，我現在這樣過得好的，我看到你也好的，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蘇顔拍了拍蕭丹的肩膀。

今年的蕭丹，三十七歲了，但卻宛如一個不曾踏出社會的生。

「媽，我陪你去，齊律師也會一起，不用怕，他出不來了。」蘇顔用拇指了蕭丹的眼角。

他要是再出來暴打們。

會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