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雙手抱膝，捲了一團，滾燙的淚過臉頰，模糊雙眼，“果然是瞞不過你”聲音低的只有自己聽得見。

他說的不錯，親前有過離開的念頭，在姬綺華劫持時，實際上沒做多抵抗，就想趁著那一次逃過大婚，離開他。

如此，看起來就是被人劫走而迫不得已離開他，這樣，他心裡會好過些。

可是終究瞞不過他，他知道，卻一直不曾說出來。

“秦相，陌霜小姐的死與你有關，所以你與小姐之間隔著命債。”一直沉默著的無影出聲，陌霜借還魂一事，也很震驚，震驚之餘，嘗試著去相信了這件事，“小姐和你在一起只會難，至現在未看開一切，還是難的。還請秦相先讓小姐離去，或許過段時間，小姐看開了一切，還會想著回來。”

秦瀲站在原地，風吹他的白，白飄袂中，有種蕭索的意境。

“你我！”出其不意地，秦瀲突然說出這句話。

他眼眸深幽，著所在的方向，開口，聲音沙啞，“我用一生深償還欠你的債，這樣，你別走了，好不好？”

心，狠狠一。閉上眼，把頭深深埋在了膝蓋間，低喃，“你從不曾欠我，一直是我在欠你啊。”

秦瀲著所在的地方，眼裡含了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保重”許久，的聲音才從馬車裡傳出。

他的臉陡然褪盡了，慘白的嚇人。桃枝上的花瓣飄落，那落在他上的一片片淒涼的花瓣豔紅，恰如心頭。

“無影，走。”馬車的人吩咐。

馬車漸行漸遠，秦瀲依舊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出聲下令要攔下馬車。

“公子，夫人就這樣走了？”冥六從不遠跑過來，對著臉白的嚇人的秦瀲，小心翼翼的問。

秦瀲垂下眼眸，仿若失了魂般喃喃道：“說留在我邊是種煎熬”他苦一笑，“是種煎熬啊”

他曾說過，若是敢棄他離去，他定會殺了。可那也只是說說而已，他恨不能把自己所能給的最好的東西都給，又怎捨得傷？

“公子，還要不要追上去攔下夫人？”冥六問，公子那麼在乎夫人，沒道理就這麼讓夫人走了啊。

“如何才能讓又又恨你的人心甘願的留下？”秦瀲似自言自語般的道。

冥六卻當秦瀲是在問他，“公子，這個似乎有些難辦啊。”他都沒個人，哪懂這些囉裡囉嗦的？

他沒會過，但閒來無事時也看過不話本。忽然，他眼睛一亮，計上心頭，“公子，屬下有辦法了，您先在此等等屬下，屬下去去就來。”

冥六消失一段時間後，便見他火速趕來了，他手裡多了一樣東西。那東西看著似用皮製的一個袋子，袋子裡頭裝有東西。

“公子，屬下不知道夫人爲什麼離開，但屬下看的出來，夫人心裡是有公子的。只要心裡有你，就一定見不得公子傷。”冥六把手中那個袋子奉上。

秦瀲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東西，沒急著接過，“這是？”

“狗”冥六表殷勤。

好在此離集市不遠，他進集市不費什麼功夫就弄來了一袋狗。

他往前走一步，靠近秦瀲，“屬下有一妙計，此計一出，定能把夫人留下。”然後他神神叨叨的向秦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秦瀲聽後，臉拉了下來，“這就是你的妙計？”

“哼，餿主意還差不多。”秦瀲冷聲打擊道。

冥六完全不打擊，仍一臉殷勤，“公子，主意不在餿，有用就行。”獻給公子的妙計，是他看了無數的話本，從一個個經典的橋段中學來的，“屬下敢打包票，此狗計一出，夫人必定會留下。”此計用到了狗，姑且名爲‘狗計’。

秦瀲猶豫了半晌，似缺了筋般，最終同意了冥六所說的‘主意不在餿，有用就好’的話，接過了冥六手裡的狗。

青靈躺在厚厚的毯上，倒也沒覺得馬車顛簸。心絞痛緩和了下去，整個跟打了場大戰般，累的再也不想。

睏意襲來，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才睡沒多久，馬車陡然一晃，被驚醒過來。

“秦相，還請讓我家小姐離開。”

馬車路過一個村莊時，秦瀲忽然追了上來，攔在馬車前，無影不得不命張沐停下馬車。

青靈子不佳，無影不敢讓張沐把馬車趕的太快，秦瀲追上來倒也輕易。

一聽到秦瀲又追來了，青靈神經繃，立刻坐起來。

歇了會，的臉已緩和了不。再往臉上抹些胭脂，那虛弱之便被遮去了大半。

“夫人，打算去哪？”秦瀲攔在青靈的馬車前面，目深深的盯著馬車。

青靈聽到外面秦瀲平靜的聲音，心頭一，他還是追來了，“一直往前走吧，遇到喜歡的地方便停下。”

“一定要走嗎？”聲音含著淡淡的哀傷。

青靈心頭被揪痛，不想離開他，可是一想到上次毒發，他爲了不顧命的給大量的而昏迷的樣子，咬了咬下脣，下心腸道：“一定”

“葉青靈，我們之間有命債，你我，卻又恨我。如果，我把命還給你，你是不是就只我，就不恨我了？”秦瀲聲音幽幽道。

青靈一聽，不好的預立即籠罩心頭，什麼把命還給，他想幹什麼？正在斟酌他話裡的意思，就聽到外面一陣和驚聲。

“公子，不要！”

“秦相！”

心中的不安猛地擴大，青靈再也忍不住的掀起車簾，往前方去，“秦瀲！”看到秦瀲的前一片紅，刺目的紅豔豔，令差點昏厥。

“快去找大夫”秦瀲的一個手下道。

“前面好像有家醫館，快，把公子送去醫館。”秦瀲的另一個手下又道。

青靈在馬車上，剛要跳下時，秦瀲的一個手下已經帶著他施展輕功，飛速前去。

有恐懼鋪天蓋地而來，青靈手腳抖的厲害，“追……追上！”連說話的聲音裡也帶了抖。

沒想到，真沒想到，秦瀲那個傻子會拿命償還給。

他不欠啊，他什麼都沒欠啊！

嫌馬車走得太慢，顧不得許多，跳下馬車，施展輕功就追了上去。

“夫人，冥六有一事相求。”

眼看著快要追上秦瀲，冥六卻突然衝出來，擋住的去路。

“讓開，有事待會說。”冷道，想繞過冥六走到前面。

冥六一個閃又攔在了面前，“冥六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他纔不會讓開，他要拖上一拖，讓青靈更著急。

只有過分著急了，纔不容易看穿他獻給公子的‘狗計’。

青靈不再開口，直接手揍了一拳冥六。

冥六不料到會直接手，躲不過，挨吃了青靈一拳。忍住疼，他又一次閃擋在面前，“夫人，請不要再傷害公子了。公子那麼你，你這般對他，太不公平。”

“我知道”低聲道，現在急切的想知道秦瀲那個傻子究竟把自己傷什麼樣了。對冥六出手再無客氣，兩招將他擊飛。

有冥六剛剛的阻攔，耽誤了些功夫，秦瀲已經被帶進了那家醫館。

青靈衝進醫館，一眼掃過，沒看到秦瀲，心慌的厲害，“秦瀲呢？”

“夫人”冥四從通向後堂的一個門口走出來。

這家醫館的前堂主要是用於大夫坐診和抓藥，後堂是大夫和醫館夥計們歇息的地方，且還設有兩間客房。

秦瀲在其中一間客房，由大夫在裡面診治。

門閉著，有秦瀲的一個屬下守在門外。

青靈直奔到門前，推開門時，秦瀲的屬下手攔住，恭敬而有禮的道：“夫人，大夫剛剛吩咐了不讓人進去打擾，還請夫人在外耐心等候。”

青靈慾推門的手僵住，擔心自己突然闖進去，打擾了大夫診治而害了秦瀲，的手終是緩緩垂下，“他的傷怎樣了？”流了那麼多，會不會傷的很重？有沒有命之憂？

他要是因此出了事，要該怎麼辦，怎麼辦纔好？

爲什麼無論如何做，總是在傷他呢？

肯定就是他命裡的掃把星。

“屬下還不知，請夫人耐心等候。”他道。

將近兩刻鐘過去，門終於打開。大夫走出來，說秦瀲已無大礙，再休養些時日就好了。

聞言，青靈慌的心開始平復了下來，迫不及待的衝進去。

“夫人”秦瀲聲音幽幽的，他躺在榻上，上蓋了被子。

聽著他的聲音，的心既又疼，鼻子忽然一酸，說出話時聲音已帶了哭腔，“想不到你也會幹這種傻事”

“我沒能死，欠你的命債沒還清，你是不是還恨我？”他看著的目裡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不恨！”猛地搖頭，“我怎麼會恨你？說恨你也是我瞎說的。你本就不曾欠過我什麼。以後，不許再做這種傻事了。”

“既不恨我了，那別走了，好麼？”

“你都這樣了，我哪還敢走。”道。

“你臉那麼差，是不是蝕心散要毒發了？”他擔憂的著，“這些天別離爲夫太遠”

“讓我看看你的傷到底如何了”不想談及蝕心散毒發的話題，把話題繞開。

說著，手想去掀開他上的被子。

“很冷，夫人別看了。”秦瀲出聲制止，他本就沒什麼傷，讓看到了那豈不餡了？不行，他得想個法子，既能把留在邊，又能讓不看他的傷口。

“且大夫剛上過藥，爲夫也沒覺得有何不適，你不必擔心。”雖然會醫，但只要不看他的傷口，只看他的氣也是看不出來他傷的如何的。

青靈看到他臉也不算太糟，估計傷也不太重，就沒有固執的去看他的傷。

在房裡陪了秦瀲很久，到肚子了，便先出去找吃的東西。

這家醫館的後堂裡還有個小廚房，青靈向醫館的夥計借了廚房用一下，給自己弄了點吃的，又給秦瀲熬了碗補的藥湯。

端著熬好的湯走向秦瀲所在的那間客房，靠近了門口，門還沒推開，便聽到冥六興的聲音自裡面傳出。

“公子，那狗計果然有用吧？既不用傷又能把夫人留下。”冥六諂笑道。

青靈慾推開門的作一頓，細嚼冥六說的話，狗，不傷還能將留下。

只一想，便想通了，敢這廝的傷是假的！

難怪秦瀲不在別的地方‘傷’，而是在一家醫館附近，一傷就能立刻進醫館。讓來不及察看他是否真的了傷。

這一切都是算好了的，也只有心急了纔會輕易被騙了。

被這廝騙了，不知怎的，一時間，莫名的心酸，還想笑，竟一點氣也生不出來。

“誰在外面！”秦瀲敏銳的察覺到門外有人。

冥六迅速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看到站在門外端著碗東西的青靈，吃了一驚。心暗暗發，剛剛他對公子說的話，沒聽到吧？

脊背涼颼颼的，不用多想，冥六也知道公子正拿冰冷的目盯著他的後背，“屬下還有事，先告退。”到不妙，他還是先溜爲好。

秦瀲擔憂剛剛聽到了冥六的話，心深不安與恐慌。他嚥了咽口水，僵的笑道：“夫人手裡端的是什麼？”

“湯”面無表道。

“是給爲夫的嗎？”他頗有些心虛的問。

不發一言，把手裡端的湯放在門口，轉便走。

見此，秦瀲明白定是知道他騙的事了。

“夫人！”看著轉匆匆離開，他心一急，猛地掀開被子，連鞋也顧不上穿，就追了出去。

他著腳，披散著頭髮，追上並攔在了面前，“夫人，我錯了，不該騙你。”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乖乖的承認了錯。

“我有想過不該騙你，可是我不能傷，我要是了傷，萬一你還是跑了，我便不能親自去找你了。”

面上不喜不怒，這樣的神反而讓他到害怕。

蝕心散毒發在即，他找不到，疼的不了怎麼辦？

良久，臉出現了和，嘆了口氣，既無奈又心疼，“回去把鞋穿上，彆著涼了。”

“你可以不走嗎？”他怔怔的看著的雙眸。

“我不會走遠，去散散心，過幾天就會回來。”等再一次的毒發過後，便回來。

聽這麼一說，他繃的神緩了下來。

“前提是，你別跟來。”淡聲道，繞開他，往前走。

他沒有出手攔，也沒有盡信說的話。說過不會再離開他，然還是想著法子離開他。說過幾天回來，真的就能回來了嗎？

執意走，他若是強的留下，會痛苦的。

他，捨不得。

“小姐，真的要走嗎？”無影在馬車外問道。

青靈坐在馬車，道：“走吧，這幾天不和他待在一起便好。”

無影不多說什麼，沒張沐一塊離開，駕馬車之事便由來了。

“小姐，姑爺一直跟在馬車後面。”無影道。

秦瀲一直跟在後面，卻沒上前來攔住馬車。

青靈知道後，多次隔著馬車勸他回去，他都沒有聽進去般，仍固執的跟在後面。

就納悶了，他爲南夏的丞相，很閒嗎？後來提出了這個疑問，結果這廝告訴，自己的人兼未來孩子的娘都跑了，他哪還有閒心思去理會其他事？索便告了假。

這廝跟條尾似的跟在後面，怎也甩不掉。好在他一直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天晚上，青靈在一家客棧落腳。

“姑娘，要住店還是？”掌櫃的問道。

“住店”青靈回答。

這時，旁邊有一客人道：“掌櫃的，來間上房。”說話的是個年輕男子。

“喲，這位小哥，很不巧，店裡剩下的最後一間客房已經讓這位姑娘訂下了。”掌櫃的賠笑道。

最後一間，青靈下意識的往後看，沒看到秦瀲，心忽然空落落的。

這一路走來，人煙較，走了好長一段路纔看到有家客棧。

他追來了會住哪？忍不住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