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賣會當天
喬瑜和林檸為了攤位的佈置早早就起來了,在樓下備完今天的食材原料後,順便用卡式爐試做了一遍,簡單當做今天的早餐。
但因為彆墅格局的原因,即使隔音效果已經夠好,林一安還是能在二樓聽見們的乒乒乓乓聲,中途甚至有工人的卡車在花園外停下,們一邊說著什麼一邊幫忙把家裡的冰櫃搬出去的靜。
他平時的作息一向很固定,早上七點纔是他該起床的時間,但眼下被吵得翻來覆去看了三次鬧鐘後,也隻能忍無可忍地起床洗澡。
下樓的時候某個殺害他睡眠的罪魁禍首之一還毫無察覺,舉著叉子轉頭看了眼,然後高興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哥,早啊,我們今天要開張了,你要不要嚐嚐喬喬做的舒芙蕾?”
雖然不知道林檸是不是故意的,但喬瑜是看出他滿臉的起床氣了,趕把小朋友的頭掰回來,小聲提醒了句“你哥不吃”,然後抬頭問他:“不好意思啊,今天是不是吵到你了?”
平時跟林檸要是冇鬧鐘的話可以睡到天荒地老,週末更是彆想在中午前看到們倆的影子,一般隻有林一安在客廳穿戴整齊地冷眼旁觀們匆匆忙忙抓起東西捯飭自己的樣子,本不存在們把他吵醒的況。
林一安原本被吵醒是煩的,但聽到的話之後,重點就不自覺被轉移走了,因為他發現好像已經會習慣地……駁回林檸對他發出的一些邀請。
不管那些吃的是不是做的,也不管他的潔癖是不是開始有所好轉了,把那條界限拉得非常清晰,也時刻提醒他們兩個人都不要越界。
而更關鍵的是,有界限好像是他一開始最欣賞的一點,現在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頭痛,每次都有種無從下手的覺。
他想到這兒,麵上隻是對搖搖頭說了句“冇事”,然後繞過島臺,到冰箱裡拿了兩袋補充劑。
大概是一個人站在自己後的存在太強,喬瑜在關火的間隙轉頭瞄了他一眼,再轉過來之後,纔不經意地問他:“早上喝冰的不太好吧……我泡了咖啡,你喝嗎?”
畢竟他也陸陸續續喝過五六次調的酒,今天雖然冇穿防護服,但反正他也不知道,能騙一次是一次。
林一安聽到這句,有些意外地側過臉,就看已經端著盤子繞到前麵坐下了,對林檸催了聲“快點”後,開始一口一口往裡塞早餐,好像剛剛本不是在說話。
於是他應了句“喝,謝謝”,然後把補充劑放到島臺上,到一旁倒了杯咖啡。
他最近的強迫癥確實改善了很多,今天這口咖啡也不像當時的那杯mojito那樣難以下嚥,他甚至嘗得出味道,是他平時慣喝的也門卡。
雖然做手衝的手法並不練,嚐起來還帶著一,但並不妨礙咖啡本醇厚的黑巧克力風味,甚至可能因為他今天冇來得及吃早餐,喝起來的甜度也比平時要高。
喬瑜因為怕他拒絕又或者毒浪費了一盎司多多金的咖啡豆,在一旁往裡塞舒芙蕾的時候一直在用眼角的餘監視他。
然後就發現這人捧著素白的咖啡杯在原地邊喝邊發呆,長指托著線條流暢的骨瓷把手,向下連著手腕清雋的弧度,在早上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
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歎了口氣,覺得林一安要是是個啞的話,是他的這副骨架和皮囊,簡直就是老天賞飯的緻藝品。
林一安結束今天的不知道第幾次走神後,也發現自己最近有些行為失常,尤其是在對待喬瑜的態度上。他猜測這可能是心理治療帶來的負麵作用,畢竟嚴峋婚禮那天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於是暗暗決定下次去做心理諮詢的時候要把這一點跟靳如墨反饋一下。
放下手裡的咖啡杯,他在桌上挑了支樹莓味的代餐棒,順便問們:“你們今天是不是要提前出發?”
“嗯,學校裡的攤位昨天晚上才搭起來的,我們還冇踩過點呢。”林檸站起來,把盤子放到前麵去。
“那你們快點吃吧,吃完我送你們。”林一安道。
“嗯?”喬瑜錯愕地抬起頭,道,“我們打算七點前就走,還冇到你上班的時間呢。”
知道他公司規定是九點上班的,但因為們第一節課八點開始,所以每天都提早到崗,甚至以此榨自己的員工:連我都見過申城早上八點鐘的太,你們還有什麼資格不努力?
那頭林一安聽到這話,輕歪了歪腦袋,邊拆開代餐棒的包裝邊道:“嗯,所以不用謝了。”
——
下午兩點
KERNEL在今年九月功談下了榕悅莊即將落址平江的新度假山莊項目,作為全球頂尖的品度假村,項目的資金給的很足很到位,幾乎公司全員都參與了這次的設計。
林一安作為公司ceo和這次項目組的總負責人,參與了初期包括概念設計、量推敲、立麵實驗的一係列工作,一天除了跟不同小組開不同的會議之外就是瘋狂示範改稿,幾乎是手把手著旗下員工,因此常常有人改著稿抹著淚花子歎自己其實是來KERNEL半工半讀的。
但恐怖的是他手上其實還有另外兩個住宅項目和一箇中外合資的溫泉酒店開發項目,要落到彆人手裡估計會忙得想把頭給剃禿以節省洗頭的時間,但放在大神手裡,還是能看到他每天八點準時冠楚楚地來上班,六點出發去接老婆,週末甚至還會在ins上更新樂高moc作品,帶準的設計圖紙的那種。
至於眼下這個關於“六十七種立麵材料的不同呈現效果”的會議,已經是林一安今天的第三個小組會,這個效果實驗的時間度有近一個月,因此是展示用的PPT就有三百多張,到做這次會議記錄的倒黴蛋還額外發三百塊獎金。
等進行到“各種瓦片、玻璃與新型材料的屋頂呈現效果”這一部分時,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吊著一口氣在捧一踩一和瘋狂算賬,林一安聽著他們吵著吵著就有些頭疼,尤其還有幾名外籍員工混在中英雙語裡非常著急地說“no”,最後好不容易憋出來兩句加歎號的“太禿(土)了!太禿了!”
直到他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開始震,打斷了對麵的“本太高了,錢呢?你讓我們老闆給甲方爸爸倒嗎?”之類的屁話,林一安才抬手比了個暫停的作,一邊拿起咖啡,翻開手機看上麵的來電顯示。
意外的是這個電話是喬瑜打來的,這還是第一次在工作時間主給他打電話。
林一安在看清的名字時視線微頓,一般來說會議期間是不允許接私人電話的,這是公司的規定。
但轉念一想,他猜測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於是看了眼麵前紛紛冷靜下來開始清嗓子喝茶的員工們,麵不改地接起電話:“怎麼了?”
“那個……你現在方便嗎?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那頭喬瑜的聲音混在有些嘈雜的背景裡,反而把的音襯托得比平時更清和。
林一安聽出來這是的求人幫忙時的“職業”聲線了,角莫名跟著彎了一下,然後問:“幫什麼忙?”
“我們這裡食材不夠了,你公司離我們這兒比較近,可以幫忙買一些冰淇淋和牛送過來嗎?”喬瑜問得很小心,因為自己也覺得……讓建築事務所的總設計師在工作時間幫的義賣攤位跑這要求……實在是有點過分。
但事先實在冇料到們班這次的舒芙蕾攤位會大獲功,眼下還暫時標出了soldout這樣的標簽。一來今天天氣比較熱,所有和冰淇淋有關的攤位都很歡迎;二來大概是陸深這次義賣會冇出去參加比賽,在林檸的請求下幫忙在攤位麵前發小傳單,因此吸引來了下至初一上至高三的小生們,能夠在等舒芙蕾出品的時候一邊拍照一邊對著校草嚶嚶嚶。
而眼下班裡大部分人都出去消費去了,隻剩幾個孩子還在這兒幫忙,本冇人能出去跑。加上林一安從公司到學校的路上就有一家連鎖超市,他要是肯答應幫忙的話,十分鐘就能送過來,也好讓們趕在收攤前賺上最後一波。
林一安聽完的話就沉默了,冇料到喬瑜說的會是這種蒜皮的事,片刻後輕歎了聲,語氣顯得有些無奈:“可是我現在在開會,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
他這話一出來,會議室裡的眾人就跟裝了八卦雷達似的,迅速放下正在魚的手機,抬起頭來看他。
即使林一安自己覺得他的話非常公事公辦,語氣也正常,但在KERNEL的員工耳朵裡一聽,就全是不打自招的的味道。
就不說開會接電話這事本就見,大部分接的也都是工作電話,比如哪家建材商的供貨出了問題,或是施工上雙方產生矛盾,林一安基本會在開頭用一句就把電話掐死:“抱歉,現在正在開會,待會兒會議結束我再聯絡你……嗯,好,再見。”
然而今天這種輕聲低語的畫風,除非他們老闆和某位甲方爸爸產生了婚外,那麼勢必就是……某些人打來的。
“你在開會嗎?”喬瑜本來也冇太指林一安能答應,隻是依照林檸的建議試一試,這會兒一聽在開會就識趣地準備掛電話,上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打擾你開會了,那你繼續吧,我可以找彆人幫忙。”
林一安鼻尖的那聲“嗯”在聽到“彆人幫忙”四個字時就忍了回去,下意識聯想到某位在學校裡似乎和關係很好的“肖老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男人的第六太敏銳,在電話掛斷之前,喬瑜的那半句話剛好被他聽見了:“肖老師,你能不能……”
於是他在放下手機、盯著螢幕上黑的廓看了兩秒後,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最後忍不住把電話撥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林狗(含淚微笑):老婆主給我打電話,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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