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宜進來之后, 就立刻把行李箱打開，里面除了化妝箱之外，還有幾套男裝。

　“你準備的……還全面……”

　嶼本來以為葉盛宜會帶西裝來，但沒想到一件西裝都沒有, 全都是很顯卻又不失風度的商務休閑裝。

　葉盛宜了下, 覺了一下嶼的氣質, 挑了一套給他, “哥，我覺得這個最合適你。要不你試試？”

　嶼看了看, 心里有點驚訝，這恰好就是自己心里想要的風格，類似顧蕭惟平日的穿著, 但又比顧蕭惟要明亮一些。

　半高領的線衫正好到嶼的結, 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風的線條讓嶼的型顯得更加修長，換上深的西裝，皮帶一系，當真是腰細長。

　嶼很久沒有穿這樣了，走了兩步，一回頭就對上葉盛宜興的眼。

　“哥, 你好帥。一會兒上完妝，我能拍照發給我師父評分嗎？”

　“你……發吧。”

　孩子也得作業啊。

　他立刻端起手機, 繞著嶼轉了一圈兒，一會兒走近，一會兒退后，一會兒站到椅子上, 一會兒又蹲下來。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認真地給嶼拍照了, 他看著葉盛宜那頭紫發搖搖晃晃, 像是綴了滿頭的薰草，忍不住笑了一下。

　葉盛宜頓了頓，挪開手機看向他，“哥，你以后可不能隨便笑。”

　“怎麼了？”

　“那是奪人心魂的毒藥。”

　嶼笑得更厲害了，“你這彩虹屁吹得夠刻意的啊！”

　葉盛宜畫起妝來，神一下子就變嚴肅認真了。

　嶼懷疑自己的臉不是臉，而是大師的畫布。

　“你的均勻明亮，底不需要太厚，會顯得油膩。”葉盛宜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嶼的質。

　“好。”

　“你眼睛的廓也很好看，既然是試鏡大公司的高管，我就給你把眼窩加深一點，顯得有氣場。”

　“謝謝。”

　“你的下頜折疊度很高，所以廓分明，我給你加深一點影，更突顯你下頜線的優點。”

　“好的。”

　看著葉盛宜那認真八百的樣子，嶼原本因為試鏡沒有合適著裝的心也跟著好了起來。

　“哥，你真帥。我想咬死你。”葉盛宜把鏡子拿到嶼面前，順帶做了個小老虎張咆哮的表。

　嶼沒忍住，在他的紫頭發上摁了一下，“你也很可。”

　剛才還一副大師氣場的葉盛宜出不好意思的表來。

　門鈴又響了，葉盛宜高聲道：“我去開門！”

　是崔姐來了，看到葉盛宜的第一眼，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樓層，差點沒轉離去。

　“崔姐，沒走錯，進來吧！”

　聽到嶼的聲音，崔姐才進了門，看到嶼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嶼的穿著一直比較隨和休閑，也很修飾，很難跟那些金領階層聯系起來。

　而此刻的他，的氣質里帶著變不驚的優雅，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如今可以安然坐在落地窗前喝一杯咖啡的功人士。

　關鍵是嶼現在的樣子和《反擊》劇組還有微博里發的生活照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崔姐，怎麼了？”嶼微笑著問。

　崔姐走了過來，雙手輕輕拍了拍嶼的領口，“我做夢都想跟你……這個形象談。”

　話一落下，不只嶼笑了，連旁邊的葉盛宜也跟著呵呵笑。

　知道這個造型是葉盛宜做的，崔姐高興得拉著對方問東問西。

　“原來你是巖哥的徒弟啊！果然名師出高徒，審屬一流啊！”

　“你也聽過我師父？”

　“當然，巖哥那可是顧老師的用化妝師，妝自然，而且特別會抓男藝人上的優點。比如顧老師從容不迫的alpha氣場，業無人可以復制。不過，你也很厲害啊！”

　崔姐一邊夸對方，一邊心有憾。

　他們沒有什麼經費，就算想要給嶼組一個團隊，也不可能讓葉盛宜跟著他們有上頓沒下頓的。

　“小葉子，崔姐不能讓你白來，我給你發個紅包吧！”

　葉盛宜趕搖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來實習的！我師父說哥底子好，如果這我都整不出來，我以后也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那這服……”崔姐心想就算人家孩子是來學習和幫忙的，也不能讓人家自掏腰包啊。

　葉盛宜湊到崔姐耳邊，小聲道：“服也沒花錢。崔姐你就別客氣了。”

　“那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崔姐都請你。”

　時間也差不多了，崔姐打了個響指，帶著嶼和葉盛宜去試鏡。

　試鏡地點仍舊是一家酒店的會議室，無論停車場還是酒店大堂，來來往往的人都不。

　進電梯的時候，嶼就認出了旁邊站著的是帝俊傳的藝人，鮮明亮，而且還沒開始試鏡就在互相比拼氣場。

　嶼跟他們相比卻更加低調，可他出眾的氣質很快就吸引了跟隨在那兩個藝人邊的經紀人郝翔的注意。

　郝翔深帝俊傳高層的信任，之前帶過一些流量藝人，后來因為公司戰略調整，被派去專門帶新人，就是為了給帝俊傳輸送新鮮，多培養幾個“門面”。

　只是可惜，郝翔心深對現在的新人不是很滿意，但再不滿意也只能矮子里面拔高子了。

　一開始，郝翔也以為嶼是住在這個酒店里的商務人士，還在心慨這是哪個公司的老總長得竟然這麼好，接著他意識到嶼生得太好了，再看看嶼邊的崔姐還有推著化妝箱的葉盛宜，忽然意識到這位也是演員。

　“請問一下，你們是哪家公司的？”郝翔問。

　“朱雀傳。”嶼朝著對方很淡地笑了一下。

　“朱雀……朱雀傳？”郝翔抬了下眼鏡，心想薄文遠是燒了高香了嗎？旗下竟然有這樣形象氣質佳的演員！

　只是看著有些眼，可一時半會兒郝翔竟然想不起對方是誰。

　而且這位演員只說了“朱雀傳”四個字，卻咬字清晰，溫和沉穩，可見臺詞功底不弱。

　“那你們是來試鏡的？還是已經確定了角了？”郝翔又問。

　“我是來試鏡霍皓言這個角的。”

　他話音剛落，電梯里另外兩個演員立刻看了過來，當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他們才醒過神來。

　嶼微微頷首，先一步邁開走了出去。

　郝翔抬了抬眼鏡，看著他的背影，嶼走路的時候背脊拔，風后擺跟著他的步幅輕輕晃，雙臂也很自然，給人一種淡定的信任。

　這才是真正的大佬氣場。

　他再回頭看看自家的藝人，有的戴上金邊眼鏡，有的特地選了商務西裝，而且還統一把頭發捋起來出額頭，刻意地彰顯。

　可看過剛才朱雀傳的那位演員，再看看自家的藝人，真有種小孩子裝大人的違和。

　“剛才那個……是嶼吧？”其中一位藝人說。

　“嶼？不可能吧……”郝翔愣住了。

　郝翔承認嶼長得不錯，當初歐俊韜想要簽約嶼的時候，郝翔還要求過想要帶嶼。

　但上半年他在一個珠寶展的活上見過嶼，他整個人的氣神都沒有了，遇到記者就想閃躲，跟剛才走出電梯的那一位天壤之別。

　郝翔深吸一口氣，眉頭蹙了起來，“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漂亮的皮囊在這個圈子里應有盡有，但氣質卻難以培養。

　嶼一行來到了試鏡的房間外，真正的試鏡在一個較小的會議室，而同層樓另一個大一點的會議室里，都是正在等待試鏡的人。

　嶼進來的時候，就有不人注意到了他，互相頭接耳地討論著。

　“剛進來的那個人是誰？”

　“外形氣質很出眾啊！”

　“好想知道他試鏡的是哪個角……”

　反倒是不遠紅河影視的人因為見過謝裳發在朋友圈里關于嶼的照片，把他認了出來。

　謝裳在公司里很有人緣，能被特地發到朋友圈里的人，紅河影視的經紀人還是很看重的，還特地帶著兩個來試鏡的新人來打招呼。

　“老師，您好。我是紅河影視的經紀人陳河。之前都是在我們公司謝裳的微博還有朋友圈里看到你，你太帥了，還以為是謝裳的開太大。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見到您本人了，還是這麼帥。”

　嶼一聽到謝裳的名字，就知道小姑娘肯定跟公司的人說了不自己的好話，立刻也站起來跟對方握手。

　因為紅河影視的經紀人是站著，所以嶼先是抬眼看向對方。

　只是很自然地一瞥，卻有一種歲月滌塵，璞玉潤的覺。

　“幸會幸會，什麼老師啊，您我嶼就好了。”嶼側過來，“這位是我的經紀人崔竹心，還有我的造型師兼化妝師葉盛宜。”

　崔竹心和葉盛宜都沒想道嶼會特地在紅河影視的人面前介紹自己，都趕站了起來。

　雙方聊了兩句，相愉快。

　“之前聽謝老師提起您，說您外形和演技雙絕，還以為是夸張了。見到您本人，我估著這一回只能安公司的新人‘重在參與’。”陳河笑道。

　“您實在太客氣了。誰不知道紅河影視這些年發展迅速，就是因為看人的眼卓越。”

　雙方又寒暄了幾句，換了名片，很快紅河影視的人就被去試鏡了。

　會議室里大家議論的更明顯了。

　“那是嶼？帥這樣被說是何慕的平替？可我要是影視公司的，我也選嶼啊！”

　“前段時間他在《反擊》劇組里也一直上熱搜。”

　“網上之前也沸沸揚揚，說林鉞和華星云還給他加戲了！”

　“沒有兩把刷子，哪里能讓那兩尊大神另眼相待？”

　“我剛聽他跟紅河影視的經紀人說話了，搞不好很快要簽約去紅河了！”

　“他是來試鏡哪個角的？”

　“霍皓言！就是那個反派財務總監！”

　“哦哦哦，我放心了！如果跟他競爭同一個角，那肯定沒戲了啊！”

　小會議室里的三位試鏡評審已經很疲憊了。

　制片人摁了摁眼角，“為什麼找個適合霍皓言的演員就那麼難？怎麼一個二個都像是來演霸總的？霍皓言可是低調到連跑車都沒有人的啊……他們仔細看了發給他們的人設麼？”

　副導演也嘆了口氣：“唉，這些年帝俊傳也不知道在搞什麼。你們看到帝俊那幾個人嗎？有的像是來做ppt商務陳述的，有的像是來面試的。還有的……王霸氣質側，我以為是來面試我的。”

　制片人樂了，“帝俊傳現在深耕綜藝和流量，他們的藝人在唱跳方面的功底那是沒話說的。但演員……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了的。倒是紅河影視的那兩個看著還行。”

　副導演也說：“是啊，如果后面沒有更出的，就只能矮子里面拔高子，在那兩個人里選一個了。”

　制片人靠向中央的位置，“許導，你說呢？”

　“再等等。也許有更出的。”導演許涵把手中的資料翻到了下一頁。

　工作人員走到門口說：“下一位，朱雀傳——嶼！”

　門開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制片人翻開資料，微微抬眼，看到的是一雙大長，再往上看，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另一邊的副導演看了嶼一眼之后，就把眼鏡摘了下來，用力了再戴上。

　嶼落落大方地頷首向三位評審問好，然后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輕聲問：“請問可以開始了嗎？”

　經歷了漫長的篩選之后，聽到嶼的聲音，三位評審瞬間明白了什麼做“開口脆”。

　這樣的吐息、咬字和語調的輕重緩急，一聽就臺詞功底不弱。

　許涵導演在心里笑了一下，真不愧是林哥推薦的演員，一亮相就讓人神振。

　“如果你準備好了，就可以開始了。”

　嶼要表演的就是：書通知霍皓言，經偵隊的人帶了手續來調閱他們的財務資料。霍皓言一邊向書布置工作，一邊向真正的幕后大佬匯報，并且提供意見。

　嶼認為的表演要點，就是霍皓言對外和對兩種態度。但無論態度如何，經濟偵查對他來說還不是致命打擊，他都可以從容應對，所以他不會怒也不會急躁。

　此刻的嶼坐在了桌前，他微微抬起右手，頷首低頭，看起來像是在品味午后的咖啡。

　這段無實表演的畫面很，和張的經濟偵查形鮮明的對比。

　制片人則很有興趣地撐起了下，副導演繃的眉緩緩舒展開，而導演許涵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嶼閉上眼睛，向后靠著椅背，仿佛在落地窗外的日。

　這時候書的電話來了，嶼拿起了手機放到了耳邊。

　“李書，你是說經偵隊的人來了？他們的手續和文件都齊全嗎？”

　嶼的語氣很平和，聽起來見怪不怪，左手在空氣中點了點，像是在咖啡杯的杯口。

　接著，嶼出了一抹笑容，像是在安略顯慌的部下，“那就按照手續把相關的資料給他們吧。我們合法經營，自然要配合經偵的一切偵查需要，而且我們的財務狀況和流水經得起調查。”

　看到這里，嶼這種淡定的表演方式讓三位評審的好度直線上升。

　因為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淡定，不僅面面俱到地安了屬下，也能讓其他人相信他的公司沒有問題。

　嶼的呈現方式，不需要其他節的輔助，觀眾都能猜到經偵隊的這一次經濟調查要撲空，霍皓言怕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在嶼之前，其他的演員有的展現出為高管的自負；有的一臉高高在上的表，把前來稽核的經偵隊當商場上的對手，這態度就不對。還有的表現得像是華爾街巨子，要與經偵人員針鋒相對，笑看對手撲空。

　只有嶼，演出了霍皓言這個角在日常中早已經習慣了與經濟偵查打道的竹在。

　真正的狐貍，是不會讓你覺得他很聰明的。

　當嶼掛掉了書的電話，接下來又撥打了一個不屬于手機通訊錄，而是記在他腦子里的號碼。

　“喂，老板，剛才經偵隊的人又來了。”

　比起和書的語氣，這時候嶼的聲調微微低沉。

　“不過您放心，他們帶走的材料經過了好幾的部和外部審計，查不出什麼問題。”

　嶼停了下來，表很沉靜，仿佛手機那一端真的有另一個人在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