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路雨收到周芙發過來的消息,第一個站出來不同意。
當然知道前些年,周芙優越的家庭狀況發生了不小的變故。
可在心中,即便沒有那些外之,周芙這個從小一塊玩到大的發小,也同樣閃閃發。
凌路雨著急著打字:【你別這麼說,你哪里差了?長相放到娛樂圈都沒人敢挑你錯,脾氣那麼好,學習績還那麼好,出了那些事,休了兩年學,照樣能考上北臨大學,那可是北臨大學啊!那麼多人破腦袋都考不進去!】
【靠這個學歷,都把多人比下去了,你現在沒什麼錢,那是因為你還沒畢業,才剛起步,前幾年那種況下,你都能自己養活自己,還能供自己上高中上大學,已經很厲害了,更何況現在已經工作了,等畢業之后,年薪也不只是實習時候這個數了,有什麼可拖累他的。】
【我知道你想了他八年,在你心里他肯定是最好的,但是你也一樣啊,你一點兒都不差,你是不是不知道你這種條件的,多人打著燈籠都沒地方找?我媽就經常說,小時候你常來我家玩,我哥那沒出息的還不知道近水樓臺先得月,要是你能嫁給我哥,連夜一步三叩頭上靈修山謝菩薩去。】
【不過我哥太丑了,配不上你,我第一個不同意你倆,雖然我是沒見過你的陳忌,但是我在你們北臨大隔壁上學的時候,也沒聽過他的傳聞,肯定差不到哪去,校花配校草,這不是天生絕配?不得鎖死?】
【你這種條件,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自卑,你看看我,我家屁錢沒有,我還不是和申城那種家世的想談了就談了?什麼年代了,想那麼多干嘛。】
周芙整個人蜷在被子里,睨著凌路雨刷屏式發來的消息,認認真真看完后:【你搞得像是他在追我,我死活不同意一樣。】
凌路雨那頭發消息的速度終于緩了下來,片刻后,說:【其實說實話,我真覺得一男的能對一的這麼照顧,住在一塊還不會隨便手腳,打心底里是因為喜歡吧,你可別說什麼看在你媽份上,什麼哥哥妹妹的,你媽關照他們家的時候,他才兩歲,能有什麼覺,我爸媽要是不在家,你看我哥肯管我?還是親哥呢,別說親自照顧三餐,盯著我吃飯了,簡直恨不得直接把我死,省得煩他。】
周芙眸微滯,呼吸都變得輕淺:【他應該……不會喜歡我了,因為其實后來,就是我從今塘回來北臨之后,他其實來找過我幾次的,但是那時候我的況你也知道,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那個樣子,更不敢讓他知道,因為我怕他知道了之后,就會忍不住手,可是他那時候也才十幾歲啊,北臨又不是他的地盤,萬一要是手了,他肯定會被我害死的。】
周芙咬著,眼眶微紅,面上是藏不住的自責:【然后我就編了個謊,那次他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好從付其右的別墅區出來,在外邊泊油路上被他遇到了,我當時緒也不太好,害怕他再多待一會兒,就會和付其右遇上,我想讓他趕走,可是他不愿意……】
周芙了手心,連回憶起來都覺得心痛:【然后我急之下,就指著后的別墅區對他說,今塘不太適合我,我還是比較適應和喜歡以前的生活,我不會再跟他回附中讀書,我會留在北臨把高中讀完,然后考上北臨大學,過我想要的生活,以后估計都不會回今塘了。】
記得當時陳忌愣了很久,隨即面沉了下來,瞳眸深不見底,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對上那個眼神。
年角弧度收,嗓音都帶著點兒啞,話音極其冰冷,瞥下一句:“不就是北臨大學?跟誰考不上似的。”
而后隨意往后的別墅區掃了一眼,不帶半點溫度的語氣仍舊拽,卻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這種生活很難嗎?”
周芙眼淚控制不住砸到手機屏幕上:【他應該,討厭死我了。】
所以后來他總喜歡說,周芙,你有點兒良心。
一個字都沒法反駁。
畢竟當年對他說的話,做的事,確實沒良心了。
要不是因為母親,他肯定是不會再管了。
要不是后來差錯在招聘件上,收到浮沉人事發來的面試邀約,周芙本連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居然能有機會再次靠近他。
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可實在沒有忍住。
那時候騙自己,就當做一個短短的夢吧。
可是哪想得到,人心這麼貪。
一個夢不夠,還想夢得更長,更久,更圓滿。
睨著叔叔嬸嬸不斷彈進來的要挾短信,深吸一口氣。
可是憑什麼啊,陳忌那麼好的人,憑什麼還要被這種況的人再次拖累。
等周芙回過神來時,陳忌的敲門聲已經響了有一會兒了。
周芙匆匆忙從床上坐起來,趿上拖鞋跑到門邊。
陳忌懶洋洋靠在臥室外的門框,約能聽見里頭噠噠噠的腳步聲,闊別八年,悉到不能再悉的聲音,有時候甚至在夢里都能夢見,男人一時有些愣神。
待周芙開了門,就見他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子,角微勾著諷:“你這公主吃個飯得讓人喊多久?”
周芙此刻還沒從方才的思緒里緩過來,緒有些低沉。
換做從前,指不定會回他一句“喊公主吃飯的一般都是太監”,只是這會兒沒這個心思,張了張,道了聲歉:“沒聽見……”
陳忌最聽不得的便是對自己說謝謝和抱歉這兩個詞,眉心微擰了擰,眼神睨著周芙還未收回,半晌,察覺出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似是哭過。
想了想,他仍舊保持著那吊兒郎當的語調:“干嘛?別扭什麼?不就是不讓你飯前吃零食,該不會這樣就氣到躲回房間掉眼淚了吧?”
周芙抿著,羽睫輕扇了下。
“不讓你飯前吃,又沒說不讓你飯后吃,怎麼就這麼氣?”陳忌居高臨下,下意識手掐了把臉頰,這作他從前常對做,只是重新遇上之后,兩人都長大了不,他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對手腳,方才那一下純屬慣,沒控制住,才剛掐完,雙方都不自覺愣了愣。
男人不自在地清了清嗓,繼續一本正經道:“都是你的又沒人和你搶,怕你吃了零食午飯就吃不下了,才不讓你提前吃的,至于躲起來哭?”
其實他明知不會是這個原因。
也不知怎麼的,就因著他幾句無關要的碎碎念,周芙心莫名好了許多,微彎了下,替自己狡辯:“我沒哭。”
陳忌揚了揚眉梢:“騙誰呢,就沒見過比你還氣還難伺候的。”
周芙這會兒人已經回到狀態上了,想了想,稚地反駁他:“哪有,單婷婷比我氣,早上你改圖的時候,哭了,我都沒哭。”
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陳忌一時半會兒竟都沒想起單婷婷是哪號人,他皺了皺眉:“單婷婷,誰?”
周芙:“……你早上剛撕了的圖。”
陳忌回憶了一下,似是才想起來,哦了聲,淡淡說:“我要是用批那個勁兒批你,我看你哭不哭。”
他記得上回第一次替周芙改圖的時候,才耐著子說上兩句,沒撕圖紙甚至連個重詞兒都沒敢說,都能拉著張臉不理人不吃飯,還得他把咕嚕帶到公司去變著法兒地哄,真要是罵那樣,指不定直接踹他辦公室的門遞上辭呈,連夜收拾行李搬家走人。
周芙:“……”
周芙自知理虧,不和打算和他繼續說。
自顧自走到餐桌前,發現陳忌分配給的“任務”,比昨天又多了些許。
男人慢悠悠走在后,片刻后也到了餐桌前,見一副如臨大敵的表,適時提醒一句:“吃不完扣錢,別想些歪門邪道的。”
“……”周芙鼓了下腮,“噢……”
下午,實習生們都在為早上被痛批的施工圖返工。
幾個人趴在電腦前改來改去,越改越,毫無頭緒。
明明當時陳忌已經把該說的全數圈點了一遍,可問題實在太多,僅是隔了一個午飯時間,很多地方的記憶就又不那麼清晰了。
老余和方欣也忙,偶爾也會幫忙提點兩句。
但次數多了,大家也不好意思總打擾人家正常工作。
一知半解的幾個人湊到一塊探討了半天,周芙的位置正巧就在邊上,全程都能聽見。
等聽清楚他們困擾的問題之后,才想起來,這問題上回也出過,后來研究了幾天,最后把改好的圖拿給陳忌時,他還滿意,應該是對了。
猶豫半晌,輕聲開口說了幾句自己的看法。
單婷婷打從之前因為沒聽建議,裁了跟頭之后,對周芙便極其信任。
聞言,眸亮了亮,立刻抱著重新打印的圖紙跑到周芙桌前,好聲好氣撒著求幫自己看看圖,想想該怎麼改。
周芙這回的圖沒出多錯,修改也沒花多時間,這會兒正好也閑著,便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單婷婷圖紙里的錯,大多是上回犯過的,自己有過修改經驗,教起來也算得上得心應手。
兩人通了十來分鐘,單婷婷豁然開朗,抱著圖紙興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順眼盯著,羨慕得不行,又礙于面子,糾結了半天,最后還是挪著電腦椅到周芙邊上,笑嘻嘻道:“要不我也撒個,你也替我看看圖唄?”
“……”周芙想象了一下李順一個大男人學著單婷婷撒的模樣,忍不住一陣惡寒,“倒也不必,直接看圖吧……”
連著幾天,周芙手頭上沒別的事,都在幫忙看圖。
只是這樣一來二去,李順對的態度似乎便開始和從前普通的聊天寒暄科打諢有些不太一樣了。
早晨來的時候會給周芙帶份早餐,哪怕說自己在家已經吃過了,他也雷打不照帶不誤。
中午經常問周芙要不要和自己一塊去外邊吃。
到了下午,茶甜品之類的東西跟不要錢似的不停往周芙桌上送。
名其曰謝這幾天幫忙改圖。
可是就連老余這種比較遲鈍的老直男都看出來了,這小子那心思肯定不純。
正巧得了空,他忍不住調侃了句:“李順,你怎麼回事啊?就請小周吃下午茶,我們幾個就不配唄?”
李順也是個小富二代出,家里條件相當不錯,不差這點錢,就是剛出社會,做人方面還沒考慮得那麼到位,聞言,笑了下,忙掏出手機擺到老余桌前:“余哥欣姐,你們想喝什麼自己點,我請。”
方欣笑著推了下老余,擺擺手:“人家給小姑娘獻殷勤,咱倆跟著湊什麼熱鬧,公司茶水間那麼多種果飲料茶咖啡,還不夠你喝?”
老余仰頭了把后頸,笑說:“我逗他玩兒呢,誰看不出來啊。”
李順是個容易害臊的,被前輩這麼一穿,尷尬地直撓頭,看向周芙的眼神都變得躲躲閃閃,但也沒有出口否認。
周芙客氣婉拒了好幾天,這才明白過來他的心思,微皺著眉頭,悄悄把那零食飲料再次推回他桌前。
桌上手機震了震,瞥了眼來電顯示,又是不認識的號碼。
前兩天,已經將叔叔嬸嬸還有堂哥周嘉晟的手機號全數拉黑了,可是耐不住對方糾纏不休,換著號碼一個勁兒地往手機打。
因而這幾天,只要看見不悉的號碼,都一概不接。
只是次數多了,饒是再好的脾氣也忍無可忍。
周芙深吸一口氣,板著臉將電話接起,還沒等那頭開口,便直截了當道:“你們別再打電話來了,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不會去的。”
說完,也不管對面還想再說什麼,直接將電話掛斷。
幾分鐘之后,方欣見神稍稍恢復如常,輕聲問:“怎麼了?家里人催相親啊?”
方欣從前還沒嫁人時,也沒被催過,因而對周芙方才接電話時的反應還悉,一下便猜了出來。
周芙垂了下眸,雖然的況有些不太尋常,但也確實是這麼個事,也沒否認。
方欣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種事有什麼可催的,長輩就是喜歡瞎心,我當初也被催得煩到不行,家都不愿意回。”
周芙彎彎,明知道對方況和自己不同,但也還是將緒了下去,淡笑回應。
方欣沒看出來,似是擔心緒不好,想活躍活躍氣氛,抬抬下示意了下不遠的李順:“不如看看咱們小順子,你看人家對你多好,天天送吃的,條件也不錯吧,長得人高馬大還清秀,家里還是開連鎖餐飲的,小富二代呢,要是能,你爸媽估計就不著急催你相親了。”
周芙淡淡扯了下角沒吭聲,一旁李順倒是張得要命,見方欣都這麼幫自己了,索也不要面子了,哆哆嗦嗦從兜里掏出兩張電影票,推到周芙桌上,結結道:“粥粥,那什麼,晚上下班之后有空嗎?我這兒正好有兩張電影票,是你之前和單婷婷聊的時候說想看的那個,要不今晚我們一塊去吧?”
周芙聞言,輕皺了一下眉頭。
李順人不錯,脾氣好格好,為人大方又熱,平時對待同事都十分友好,對也照顧。
可對他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正糾結著想著措辭,李順桌前忽然多了一沓硫酸紙。
隨即后頭頂上方,忽然傳來陳忌悉的嗓音,沉沉著帶著些磁,聽起來懶洋洋的十分磨耳。
周芙心不自覺跳了一下。
就聽他對李順道:“不好意思啊,今晚得加個班兒了,蔣教授點名要你替他畫施工圖,你之前不是提過想讓蔣教授帶帶你?這是個好機會。”
李順抬眸瞧著陳忌,一臉哭無淚地著手頭兩張輕飄飄的電影票,愣愣地眨眨眼。
陳忌舌尖抵了抵臉頰,姿態慵懶,十分人化地漫不經心道:“當然了,你要是想約會,不想加班,也行,那我就把這機會給別人了。”
陳忌說完,作勢要收回那沓剛剛放到李順桌上的硫酸紙,嘖了聲,輕飄飄地嘀咕了句:“看你自己,不強迫,自愿原則,就是……蔣教授似乎本來對你印象還好的……”
李順:“……”
他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手將那即將撤回去的硫酸紙拿到了自己桌前:“放心吧老大,我不會讓蔣教授失的。”
李順抱歉地轉向周芙:“不好意思啊粥粥,我也沒想到突然就要加班,這樣吧,兩張票都送你了,你找個朋友去看,怎麼樣?”
周芙并不想白拿人東西,正想開口拒絕,后陳忌懶洋洋的嗓音再次響起:“不如把票賣我一張?正好我也想看,沒買上,你賣給我,還能回回本,不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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