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安然收拾好緒后,先下去洗手間洗了個臉，等眼睛紅得不那麼明顯了，才慢吞吞折返回教室。

臨近后門時,腳步稍停了停，而后徑直走過去,從前門進了教室。

只是剛一進門，周安然目還是不自覺就往第二組第六排落了一瞬。

他的位置是空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殷宜真在一起。

想到這種可能，周安然腳步又倏然停頓了下，而后垂眼撇開視線。

等回到座位,周安然才發現嚴星茜不在位置上。

張舒嫻和盛曉雯倒是都回來了。

見進來，一個立即轉看過來,一個干脆走過來坐到了嚴星茜的位置上。

張舒嫻反，手搭在桌上問：“然然你去哪了啊？”

“眼睛怎麼這麼紅？”盛曉雯也關心地問了句。

周安然此刻又慶幸今天來了例假，讓現在能有現的借口可找：“肚子太疼了,去了趟廁所。”

“這次怎麼這麼嚴重。”張舒嫻皺皺眉。

盛曉雯：“疼這樣,你要不跟老高請個假,今晚就回去休息算了？”

周安然不能跟們說實話,卻也不想讓們為擔心，搖搖頭：“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茜茜呢？”

“你怕影響到班上的同學,不讓我們給帶面這些東西,茜茜怕你單吃三明治沒胃口，剛剛看到班上有同學帶了粥過來,想起還能給你買粥，就又去食堂打包去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盛曉雯指指桌前的杯子,“舒嫻還給你泡了杯紅糖姜茶，我給你開了蓋子稍微放涼了點，現在應該差不多可以喝了。”

周安然鼻子又酸了下。

這次倒不再是為了他。

“謝謝你們啊。”

“客氣什麼呀，你平時也沒幫我們啊，我上次跟吵架——”張舒嫻用下指了指婁亦琪的空座位，“要不是你給我塞紙巾，又幫我帶晚餐，我還不知道要多難過呢。”

周安然抿笑了下。

端起杯子喝了口姜茶，又甜又辣的味道一路暖到心底。

幸好還有那麼多的好朋友。

周安然慢吞吞喝了幾口姜茶后，嚴星茜也拎著打包好的粥回來了。

盛曉雯給讓出了位置。

明天就要考試，周安然也不想耽誤們時間，一邊從嚴星茜手里接過粥，一邊說：“我真沒什麼事了，你們趕先復習吧。”

張舒嫻這才轉回，盛曉雯也回了自己座位。

但嚴星茜大約有些是被眼眶泛紅的模樣嚇到了，等喝完粥，嚴星茜連垃圾都沒讓去扔。

離晚自習開始只剩十分鐘時，張舒嫻忽又轉過。

趴在嚴星茜桌子上，聲音得極低，像是要講什麼大：“我剛剛得知了一個超級大八卦。”

周安然正懨懨趴在桌子上，強撐著繼續復習歷史考點，實在沒什麼心和力氣，只勉強抬了下眼睛。

嚴星茜對這種事一向興趣頗高，瞬間把筆一放：“什麼超級大八卦？”

張舒嫻又湊近點，趴在嚴星茜桌子上：“聽說有人上周五看見陳白和殷宜真兩人單獨去了電玩城，沒帶祝燃和宗凱，就他們倆。”

周安然倏然抬起頭。

“我說是超級大八卦一點沒夸張吧，瞧把我們然然都驚訝到了。”張舒嫻說著目忽然往后，“哇哦，說曹，曹就到。”

周安然從天臺下來前，其實已經在心里跟自己承諾過，以前要忍著不再去看他。

但張舒嫻剛才的話實在太過令驚訝，全然忘了自己的承諾，下意識轉過頭去。

站在后門口的男生穿著校服，額前黑發微，左臂間夾著一個橙紅的籃球，右手抓著罐可樂，一邊側仰頭喝了一口，一邊漫不經心聽后的人說話，笑容散漫。

還是一眼就能讓無比心的模樣。

可他就快要為別人男朋友了。

周安然心里一，連忙又將視線轉回來。

只是教室此刻相對安靜，剛進來那幾個人說話聲音也沒刻意著，于是毫無阻隔地又傳到這邊。

“哥以后也是會后撤步三分的人了。”說話的是黃書杰。

祝燃語氣嫌棄：“你一個球都沒投進，不是三不沾，就是全打板了，也好意思后撤步三分。”

黃書杰辯解：“后撤步三分要投進那是要核心力量的，你以為誰都像我哥一樣，我能學出個樣子來已經很不錯了，是吧，哥？”

他聲音明顯帶著笑：“是還不錯。”

頓了頓，笑意更明顯：“不過別跟人說是我教的，丟不起這臉。”

“哥。”黃書杰不滿哀嚎。

男生像是依舊在忍笑：“好了，別吵大家復習。”

教室又重新安靜下來。

張舒嫻還趴在嚴星茜桌上，又小聲八卦兮兮道：“這消息要是真的，那我們陳大校草就還藏得好。”

周安然心里一團，但仍明顯察覺出不對。

從下午聽到的那番對話不難推測出，殷宜真應該還是第一次單獨約他出去，怎麼會又有人周五看見他們一起在出現在電玩城？

周安然忍不住輕聲問：“你是從哪聽得到的消息啊？”

“我在十班的一個初中同學給我發的。”張舒嫻回。

周安然：“親自看見的嗎？”

“不是。”張舒嫻搖搖頭，“應該也是聽別人說的，你也知道的啦，但凡跟陳白有關的消息，學校總是傳得飛快。”

周安然心下仍奇怪。

難道是宗凱和祝燃當時也在，只是沒被看見？

婁亦琪匆匆從外面走進來，拖椅子的作有點重，椅腳地面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

張舒嫻沒朝婁亦琪那邊看，但大概是還記得上次因為殷宜真跟婁亦琪吵了兩句的事，也沒跟們再多八卦，轉在位置上坐好。

周安然重新低頭繼續復習歷史，可課本上的字又開始發飄。

強迫自己靜下心。

不管是他上周五單獨和殷宜真一起出去，還是考完再和殷宜真一起出去，對你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不能再想他了。

不能再想他。

周安然努力調整了下緒，過了片刻，終于能沉浸進去。

只是沒等多復習兩頁，祝燃的聲音忽然從后面響起。

“，怎麼都在傳上周五有人見到阿白殷宜真一起去電玩城了？”

周安然思緒一停。

看來張舒嫻那句話完全沒說錯，關于陳白的消息學校確實總是傳得飛快，尤其這次的消息無異于重磅炸/彈，這才幾分鐘過去，居然直接傳到了祝燃這邊。

周安然強忍著沒讓自己回頭。

但不知是大家都還在埋頭復習，還是等著聽八卦，明明晚自習還沒開始，教室此刻也仍相對安靜。

后面的對話聲清楚地傳過來。

“老祝你這麼大聲，是真不怕幫哥把老師給招來啊。”好像是湯建銳的聲音。

祝燃聲音有點氣急敗壞：“怕個線，上周五是老子跟陳白一起去的電玩城，誰他媽這麼眼瘸，把我看了殷宜真啊？”

“我哈哈哈哈哈哈……”湯建銳像是笑得忍不住在拍桌子，“快讓我看看你哪里像生了，別說，屁是翹的。”

祝燃：“滾吧你。”

“我朋友也發微信過來問我況了。”好像是黃書杰的聲音，聽著像是也在忍笑，“所以是假的對吧，我哥不喜歡殷宜真？”

祝燃還是沒好氣的語氣：“喜歡個屁，你哥一心只有學習。”

張舒嫻應該也是聽見這番對話了，又忍不住轉頭趴過來，小聲找們討論：“哎哎哎所以現在這是什麼況，我都糊涂了？”

嚴星茜：“我也沒明白。”

周安然比們多知道一點，此刻只比們更糊涂。

下午殷宜真語氣中的欣喜雀躍不似作假，應該真的是他答應了的邀約。

而且在殷宜真之前，他也確確實實沒單獨跟哪個生一起有過什麼曖昧際，哪怕一點都沒有。

更別提答應單獨和哪個生出去玩了。

所以下午聽到那番對話，心里也只得出了和殷宜真一樣的結論。

可祝燃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是因為他沒把對殷宜真的心思告訴祝燃？

但他剛才也沒出聲反駁……

周安然沒敢繼續放任自己想下去。

希徹底破滅的心，不想再會第二遍。

張舒嫻這時忽然推了推手肘。

“誒誒誒，殷宜真來了。”張舒嫻收回手，回頭看了眼婁亦琪，聲音得幾乎變氣音，“這是有人給消息了嗎？”

不知是不是緋聞當事人聚齊，教室忽然比剛才又靜了幾分。

于是殷宜真聲音明明不大，也極清楚地傳到了前面來。

“陳白，我想跟你聊聊。”

周安然看見前面好些人都轉過頭。

到底沒忍住，也跟著轉頭看向后排。

殷宜真就站在后門口，天早已經黯淡，門外線有些不足，模糊了臉上的表。

陳白的表和周安然想像中有些不一樣。

準確的說，他此刻臉上并沒有什麼表，他平時笑，不笑時就總顯得有些冷淡。

男生往后門瞥了眼，語氣也淡：“考完再說吧。”

殷宜真臉仍在暗：“我想現在就聊。”

陳白臉上表沒變，他轉著手上的筆，沒說話。

周安然攥著書頁一角。

覺時間好像忽然又被拉長細細的線，纏繞在心臟上，又覺心臟好像變了他手上的那只筆，全由那只修長的手掌控。

然后陳白隨手將筆往桌上一丟，站起：“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