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是大娘子！”

薛楊氏失魂落魄地拽著面前俊秀道士的胳膊，就像抓著唯一一救命稻草，悽悽慘慘地道。

是綢緞莊掌櫃薛大勇的小妾，門纔不過三天。此時儘管未施脂、裝發凌，依然能看出是個態的人。

李楚安道：“薛夫人先不必驚慌，請將昨晚的形原原本本再與我敘述一遍。”

說著，他不聲地出手臂。

“對啊，小娘子你大可放心，有本捕頭和小李道長在，保證能夠護你們周全！”

周大福拍著脯道，同時將一隻茸茸的大手攀上薛楊氏的香肩挲了兩下。

年輕、貌、未亡人！馬上還要繼承薛家偌大家業。周捕頭樂不得想全心地一番。

不過薛楊氏擡起梨花帶雨的臉，打量了下週大福，又看了看李楚，旋即白了周大福一眼，一扭子甩開他的鹹豬手。

重新抱起李楚的另一隻胳膊，哭訴道：“那我便說與小道長聽，你一定要保護奴家啊！”

這娘們！嚇這樣子也不忘往模樣俊的男人上撲！周大福心裡忿忿地罵了一聲。

當然，只是無能狂怒罷了。

“是大娘子！我昨晚看得清清楚楚！”薛楊氏開始斷斷續續地講道：“我嫁進來第一天，本該給大娘子敬茶的，但是……但是不肯接納我。老爺說，不用理，便把大娘子趕到偏院去了。”

“誰知第二天，就昨天早上，那邊突然都在喊，說大娘子出事了！晚飯時我問老爺怎麼回事，他說大娘子出了點意外，死了。可是……可是我聽下人說，都說大娘子是自盡的。”

“當時我就害怕極了，我我我，我嫁進來就知道自己是小妾，可從來沒想過跟爭寵啊！萬一變鬼，來找我報仇怎麼辦？”

“然後昨天半夜，我想起夜。我睡在牀靠外邊，老爺睡在牀靠裡邊。當時我起，發現左邊有人，我就想從另一邊下牀，然後發現……我發現……另一邊也有人！”

“我趕眼睛去看，發現左邊躺著的是大娘子！滿臉都是青的，渾發冷，我第一時間以爲是誰把的擺上牀了，然後……突然睜眼了！”

“再然後……我就嚇得暈了過去。”

周大福在旁邊點點頭，設地想想那個場景，確實有點恐怖。

“等我再醒過來，就是今天早上，丫鬟們把我醒。我才發現，我邊的老爺已經不人形了。簡直就像是一灘爛，大娘子不知道怎麼折磨他的，我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到。丫鬟們還說，家裡的男人都死了，家丁、花匠、車把式……剩下我們子了。”

“是大娘子在找男人報仇啊！”

“肯定還在這裡，是帶著怨氣死的，不會走遠的。這次沒殺我們，誰知道下次會不會殺我們。”

“放心，不會有下次的。”李楚篤定地說道，終於聽薛楊氏說完了所有的話，他毅然出自己的胳膊，並退出了五步遠，和拉開距離。

薛楊氏懷裡一空，失落地了李楚一眼。

周大福趕把自己強勁的臂彎湊上去。

薛楊氏眨眨眼，轉和旁邊的丫鬟抱在一起，又泣起來。

周大福討了個沒趣，訕訕地走到李楚這裡來，小聲問道：“怎麼樣？”

李楚踱步走進臥室，一眼就是一面滿是鮮的屏風，還有條條的碎粘在地上、牀榻上、甚至天花板上。儘管大部分都已經被清理走了，還是令人不忍卒視。

他反問道：“周捕頭都已經看過了嗎？”

“別提了。”周大福一臉晦氣：“那些下人還好點，是被活活咬死，最多有幾道抓痕。薛大勇的死狀可太慘了，比千刀萬剮還慘！就像是把人上的用指甲一綹一綹撕下來似的！不可能是人乾的，就算是野也幹不出這種事。我早上看了一眼，把昨天晚飯都吐出來了！”

李楚點點頭，隨著打怪升級，他的五也都變得超乎常人的敏銳。此時能夠清晰地知到，這屋子裡有一令人作嘔的冷氣息，與之前鬧鬼的地方差不多，就是鬼出現後殘留的氣。

“聽薛楊氏的敘述，也確實像是怨靈作案。”李楚道：“那我今晚就留在這裡，看看還會不會再出現。”

所謂怨靈，是人在懷著極度怨恨的況下死去時有可能化的一種鬼，僅靠一口怨氣留存世。

怨靈大多數是地縛鬼，即無法離開自己死亡之地的鬼怪。死後靈智會逐漸消散，它們會忘大部分事，只記得復仇，即使已經殺死了仇人，還是會留在原地向更多無辜的人下手。

隨著怨靈害死的人越來越多，它所積攢的怨氣也會越來越重，所以必須趁早予以清除才行。

“不過還是有一些疑點的。”周大福又著下，思忖道：“怨靈沒有那麼好產生，我當捕快幾十年，也就上過三兩次，都是有驚天的冤屈。按道理，這薛家大娘子不過是個善妒的婦，就算了冷落，也不至於就非要以死明志。而且如果是自盡，又不是被人害死，怎麼那麼容易就化作怨靈了？”

他的懷疑也有道理，怨靈如果那麼容易產生，那隨便一個小心眼死了之後都可以害人了。

“你是說有可能是薛大勇害死了自己的夫人？”李楚問道。

“不知道，不過也不重要了。”周大福一攤手，“反正薛大勇也下了曹地府，讓他們夫妻兩個自己對質吧。”

說罷，兩人走出薛家臥房。

院子裡，隨著正午的日頭照，宅子裡的氣似乎都被驅散了，薛楊氏的神也稍稍穩定了些。

見兩人過來，一雙哭腫了的杏眼水汪汪地著李楚：“小道長，你可千萬要幫我好好做一場法事。需要神臺、香燭、符紙一應事，你可以儘管吩咐，奴家全都替你準備最好的。”

“額。”李楚遲疑了下，如實道：“我不會做法事。”

薛楊氏一怔：“道士不會做法事？周捕頭不是請你來超度大娘子的嗎？”

“設壇……誦經……做法，這些我確實不太會。”李楚淡然答道：“不過請放心，我有其他的超度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