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李楚的角，彷彿有一隻烏從德雲觀上空飛過。

空氣一陣安靜。

過了會兒，還是餘七安打破了沉默：“小姑娘你仔細回憶一下，你爺爺有沒有提示過怎樣去救它們，你是不知道還是一時忘記了？”

月兒睜著自己天真無邪又麗的大眼睛放空了好一會兒，在腦海中努力蒐羅回憶，但是很快發現，自己腦子裡的東西越搜越……

“我只記得，當時……當時我溜出去外邊玩，然後爺爺突然用靈聯繫我，對我說了好多話，說他們被抓了，我來找小道士什麼的……我回去之後發現，果然族人們都不見了……別的，別的我都不記得了。”

支支吾吾地說道。

“無妨。”餘七安笑呵呵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先留下來吧，等有了你族人的線索，我們再去救人，額，救魚，可以嗎？”

月兒的眼神在師徒倆的上逡巡了一陣，有些糾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嗯，反正爺爺我認他做主人。”

“月兒姑娘……”

李楚想說些什麼，餘七安扯了下他的袖，給了他一個眼，讓他背過來。

“錦鯉認主是天大的機緣，好多多，你就接就好了。”餘七安提醒道。

“可是……”李楚微微皺眉，還是覺得有些不好。

他始終覺得衆生平等，妖奴什麼的，他之前從未想過。

“錦鯉的所謂認主也不是說要做你的奴僕，而是氣運綁定的意思。”餘七安解釋道：“認主以後，可以幫助你增長氣運，你的氣運越旺，的修行也可以大裨益，是雙贏的好事。爺爺讓來找你，可能也是之前見過你的氣運，覺得你是可以個有前途的宿主。”

原來如此，李楚這才瞭然地點點頭。

他回過道：“那月兒姑娘你便暫時留在這裡，之後也不必我主人，我李楚就好。今後只要得到和你族人有關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前去營救。”

月兒眨了眨眼：“好的，主人。”

李楚第一次覺到語言是如此蒼白無力。

“呵呵，也不能怪小姑娘。”餘七安小聲笑道：“還沒完全化形，現在雖然看起來是人形，但應該還不能適應人類的記憶方式。等修爲增長之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錦鯉的靈在普遍癡愚的水族之中，是極爲罕見的，它們不止擁有得天獨厚的轉運之能，還能比其餘妖更早領悟化形的奧妙。

只是修爲尚淺的況下，即使能夠化人形，也只不過空有一個軀殼而已，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需要走。

像是眼前的月兒姑娘，就可以視作一個長著魚腦子的人。

或者一條長著人的魚。

觀裡突然多了一個員，這可是大事，師徒倆正要商量今後怎麼安置，忽然聽那邊工人們一陣喧鬧。

不多時，工頭捧著一個小箱子走了過來。

“餘道長，小李道長，這是在舊牆下面挖到的，應該是你們道觀的前人埋的吧？”

王家請的工人也都是附近村子裡的壯勞力，對德雲觀也算識，所以也沒有貪墨之心。更何況是在三清的注視下，就更沒了那些小心思。

李楚看了眼他送來的箱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封皮破損，沾滿了泥土，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久。

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是一箱銀子，滿滿登登，怕不是有小一百兩。

“嚯。”

師徒狂喜。

德雲觀建也有一些年頭了，之前也沒土，這還是第一次挖出錢來。

餘七安滿眼慈祥地看著小月兒：“看來咱們德雲觀是真要轉運了啊。”

“你們很喜歡這東西嗎？”

小月兒一直在用天真無邪又麗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咳。”餘七安輕咳一聲：“修行中人，自然是不看重錢財的。”

李楚也認真道：“錢財乃外之。”

“但是……嗯，撿到錢總是該開心的嘛。”餘七安又道。

“對。”李楚道。

“是嘛？那這些都給你們吧。”

月兒的手進自己平平無奇的小口，掏出一個小荷包，嘩啦啦倒出一堆散碎銀兩、銅錢，居然還有條手指細的小金魚兒。

“你一個水族，怎麼有這麼多錢？”

“我撿的啊。”月兒用一副無所謂的語氣道：“不知爲什麼，我每次上岸玩都會撿到這些東西，我覺得亮晶晶的蠻好看的，就都存起來了。”

李楚深深看了一眼。

然後，鄭重說道：“請務必留在德雲觀。”

……

傍晚。

李楚去柳家鬼樓前，還特地去看了眼小月兒。

暫居在廚房的一個大水缸裡，水缸底鋪著綿綿的細沙，四尺多的修長軀，周鱗片七彩斑斕，極。

看見水面上出現李楚的臉，咕嚕嚕地吐出一串泡泡。

化人形雖然可以持續蠻長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裡有一個問題是，沒法睡覺。

李楚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其原因是不會閉眼睡覺……

這個問題說來不復雜，但讓一條習慣睜眼睡覺的魚閉眼睡覺，就跟讓一個習慣閉眼睡覺的人睜眼睡覺一樣，還是艱難了些。

於是晚上只好讓化爲原形回到水中。

水缸裡還是略有些仄了，李楚想著，下一步建設道觀的目標是給建一個專門的水池。

花多錢沒關係。

錦鯉值得。

不知有多豪門大戶爲了豢養錦鯉專門開挖了池塘，他們養的也僅僅是不通靈的普通風水魚。像小月兒這樣通靈的錦鯉，且是相當罕見的七彩錦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再進一步，可能就是足以影響國運的氣運了。

另外，當務之急是要給培養起散步的好，這個由余七安負責，每天帶小姑娘出去走走。

遛魚嘛。

老人家最喜歡幹這個了。

尤其是在出門就有錢撿的況下。

而且錦鯉的轉運還不止能幫人撿錢，當李楚到達柳家鬼樓後，他發現今晚度化的鬼經驗值都特別高！

他昨晚才突破七十二級的關卡，今晚結束時，已經接近七十三級了。

他不由得在心中慨。

有錦鯉，真好啊。

……

白骨山、伏。

兩張司馬臉。

兩個低沉的聲音。

“今晚我組織了一批英去抵抗，結局沒有任何不同，都是一劍秒殺，我懷疑小道士可能都沒發現它們的實力和之前有差別……”

“這樣下去，不出兩個月，吾王的子民就要被他殺了。”

“能不能……先避避風頭，讓靈界裡的鬼先別出來？”

“靈界失去了吾王的力量支撐後，在裡面的鬼長期得不到氣補充，一樣會死掉。”

“那怎麼辦？”

“只能加快破除封印的速度了，只要吾王重臨人世，一切敵人都將債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