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能再大了。”喬雅南走到門口看著外邊的傾盆大雨，就算了，要是房子倒塌，他們冒險回來就太不值了。

沈懷信和并肩而立：“這雨下不久。”

“希吧，不然家里也要發大水了。”喬雅南去灶房把所有的鍋盆桶都拿了出來，也只夠接住幾個關鍵的地方。

“馬車上有傘嗎？”沈懷信突然問。

“有兩把。”喬雅南轉頭看他：“做什麼？”

沈懷信搖搖頭：“你拿給我。”

喬雅南哪那麼好蒙，皺眉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麼，但是懷信我要提醒你，你明年是要去考取功名的人，你寫字的手，你鍛煉出的魄都是為了讓你能實現自己的志向，不應該去冒任何不該冒的險，做任何不該做的事，世上沒有后悔藥，沖行事最要不得。”

“我……”

修突然揚聲打斷了他的話：“姐姐，床上又有一了。”

喬雅南立刻撿起一個盆進屋，接住床尾另一邊的水滴，心思幾轉間，想明白了以沈懷信的年心能做出什麼事來。大黑天的，下著暴雨，打著傘爬到屋頂去撿拾屋頂，是年人才做得出的事。

是沖，卻又難得，人一輩子，只有年時才會這麼這麼滿腔熱，不計得失，不權衡利弊去做一件事。

可是不可以，別人家養出來的引以為傲的孩子不能在這里出一點點事，賠不起。

怕他不聽勸阻，喬雅南決定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懷信，那地方沒。”

喬雅南指著窗欞那邊：“你把房門取下來放那里睡一晚。”

“喬姑娘……”

“我說過，我不在意名聲，這種況下還在意這些做什麼。你是正人君子，這一點我再確定不過，只要你我不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

喬雅南說完就走了出去，把其他地方接水的盆都拿進來，徐老爹睡在灶房，其他屋子里就不必接水了，就吧。見沈懷信還站著沒，也不多說什麼，手指著房門。

沈懷信犟不過，只得乖乖過去把門卸下來放到喬姑娘指定的位置。

喬雅南又去馬車上找了一套床單薄被來給他鋪上，在心里祈禱明天是個好天，剩下的兩套是錦被，不能拿出來用。

雷聲又起，閃電隨而至。

喬雅南半靠著床頭躺下，一手輕輕拍著扭的小修齊，一手了修的額頭，替他驅走驚意。

雷聲，雨聲，水滴落在盆里的滴噠聲，織再尋常不過的雨夜，卻是屋里幾人一輩子都難忘的一個夜晚。

喬修終于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雅南把被子往他上攏了攏，坐起來一些怔怔的看著屋頂，從沒有一刻這麼盼明天的到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巧手難解無解之局，只有真正在其中才知道自己太過想當然了，而也高看了自己的扛能力。

會好的，想，天亮了就好了。

沈懷信轉過頭，借著閃電的白看向雙手抱膝抬頭發呆的喬姑娘。

若這次不是機緣巧合兩人結伴出城，他們各自會面對什麼？他可能會鬧出很大的靜，最終出不了城，只能回府面對父親對他的不信任，以及繼夫人對他的惡意，或者去外祖家過渡一陣，總之不會有這兩日的奇妙心。

而喬姑娘呢？沈懷信想了想這一路至今，若沒有遇上他，喬姑娘大概會撐得辛苦些，什麼都提防著，但是又沒有退路。這麼一想，他們確實是互相幫到了對方。

雨水濺到上，沈懷信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了，角控制不住的上揚，雖然環境很惡劣，可這樣共苦的經歷讓他覺得歡喜。

喬雅南突然有了靜，看準備下床，沈懷信忙坐起來：“要拿什麼？”

“我去看看馬車廂，里邊的東西不能打了。”

“我去。”沈懷信快步出了屋，喬雅南仍是跟了出去。

“車架子那有個水點，其他地方還好。”沈懷信邊拉馬車廂挪位置邊道：“有雨布嗎？”

“沒有。”喬雅南眉頭微皺：“雨傘可以嗎？”

“可以，記得你說有兩把，外邊支一把，里邊支一把，有滴水也不進去。”

喬雅南找到傘，遞給沈懷信一把，另一把在里邊支開了頂到那堆行禮的最上邊，手柄懟進大大小小的包裹隙里，輕輕搖了搖確定不會掉出來，然后在幾個地方輕輕抓了抓，著銀子心里又放心了些。

走出車廂，見沈懷信出手臂，也不扭，扶著跳下去，回頭看向馬車頂上的傘愣了愣。

“傘撐不住，我就把手柄弄出來了，油紙鋪在上邊，就算頂上有水也從兩邊走了。”弄壞了一把傘的沈懷信低聲解釋。

“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喬雅南笑：“這樣我放心多了。”

沈懷信跟著笑了，他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你不用掛心這個，去歇著吧。”

然而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

床上的雨點增加了兩個，姐弟三個到角落，喬雅南抱著小修齊一個晚上，連米湯都只是用灶上溫著的水浸了點熱氣。沈懷信則拖著門板挪了三回，最后沒地方挪了，把床邊的腳踏板拖開了才安穩。

天邊泛白，漫長的一夜過去，下了一整夜的雨也終于停下來了，集的滴噠聲漸漸歸于安靜。

喬雅南坐起來，沈懷信聽著靜趕起穿上鞋子，低聲道：“我去看看其他屋里的況，你再歇會。”

“歇不了，喬二叔恐怕會很早就過來，我得趁著他過來之前把小修齊今天一天的口糧準備好。”喬雅南仰了仰脖子，好累，全酸漲得厲害，今天一定要創造好可以安睡的條件。

修著眼睛坐起來，這一晚時醒時睡，他也沒睡好。

“修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帶好弟弟，誰要是說了什麼難聽話，你只當那說的是別人，不要往心里去，那些人和你我都無關，以往，現在，將來都無關，知道嗎？”

喬修抬頭看。

了他的頭發，喬雅南輕聲道：“你是我喬家二郎，大哥說是，我說是，將來小修齊也會說是，不需要別人認可。”

喬修抿用力點頭，以前他或許不敢信，現在他堅信不疑。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