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恒在隔壁房間賴了三天后，終于沒辦法再謊稱自己別墅還在停水停電, 瑤沒含糊, 這次直接強退還了對方下個月的租金，作為違約方賠了對方一個月租金, 通知錢恒擇日把東西搬走。只要錢恒在, 就沒辦法冷靜思考, 而需要空間來好好思考下未來。

　錢恒這一次倒是沒再死皮賴臉，除了明明君恒和金磚之間有一段距離, 但錢恒卻頻繁出現在金磚樓下的咖啡廳外, 他最近已經消停了不。再過了幾天, 不知道錢恒在忙著什麼, 連樓下的咖啡館，也不怎麼見到他了。

　看看，這就是男人，自“真心剖白”才過了沒幾天, 人就跑沒影了！瑤生氣地想, 幸好沒答應！錢恒取這個名字, 大概是命中缺恒, 所以一點恒心也沒有！

　幸而瑤這兩天接連幾個案子開庭，一心撲在工作上，刻意沒去想和錢恒的事。何況有另一件事更讓瑤煩心, 鄧明那個綜藝節目要上了，如今整個地鐵廣告位上都是他道貌岸然的照片。

　“業界良心——德威律所合伙人鄧明律師對戰神律師嘉賓”

　“相約每晚八點《律師來辯論》，看專業律師之間的巔峰對決”

　瑤每次進出地鐵瞥到這些宣傳語, 都覺得說不出的煩躁，這節目組看來有錢，只是一檔律師類綜藝節目而已，廣告竟然打的鋪天蓋地，噱頭還大，甚至至今對戰鄧明的另一位律師是誰一直沒公布，只把人的胃口吊得老高。

　然而又能有什麼驚喜？瑤在心里冷笑，鄧明這個人，專業能力雖說比錢恒差遠了，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法律圈也浸了這麼多年，有時就算專業上有些短板，也能用富的經驗糊弄過去，更何況鄧明這人臨場能力一向強悍，又很會話，詭辯強大，就算專業涵欠缺，分析案子靠很多煽緒的語詞，也能模糊重點，把大眾的注意力徹底轉移，自己還能維持著風度翩翩業界良心的英律師姿態。

　節目組顯然把寶都押在這位神對陣嘉賓上，然而瑤確實一點不看好。有人臉皮能厚的過鄧明嗎？自己這位前姐夫什麼本事，瑤再了解不過，此前鄧明參與的其余法律類綜藝節目，哪期不是明里暗里給對方律師下絆子，激將得對方律師當場發飆儀態全失甚至當臺離場，而自己仍舊云淡風輕一臉無辜的？

　*****

　結果這晚瑤正在家里看案卷，突然就接到了譚穎的電話。

　“瑤，快開電視！！！”

　“啊？”

　“錢par啊！！！我的天啊！！！錢par竟然上場了！”譚穎的聲音充滿了激，“你快看！那個‘律師來辯論’，錢par竟然參加了！”

　瑤有些震驚和張，抿著，幾乎是立刻瘋找起了遙控，然后開了電視。

　很快，就找到了這檔節目，可惜因為發現晚，已經進了主持人總結尾聲的階段，瑤都沒看上幾分鐘，就結束了。

　沒忍住，直接上網找了視頻。

　屏幕里的錢恒因為節目組的要求對著裝發型都配合做了妥協，沒有平日工作里那種冷，帶了不羈和介于正裝休閑服之間的曖昧，一張臉卻是英俊到鋒利，油小開般的男主持站在他邊，不僅比他矮了半個頭，都有點顯得娘里娘氣，一張五在錢恒的襯托下更是泯然眾人。

　他是真的英俊。那種漫不經心的英俊。

　明明長得很好，本人卻并不在意，反而舉手投足間卻更有魅力了。攝影師顯然也偏他這張臉，即便是主持人在講話，也不斷將鏡頭給了錢恒。

　然而錢恒雖然值能打，不知道怎麼的也上了這類綜藝節目，但一張臉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臭。

　主持人介紹吹捧他，他也只微微抬了抬下，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鄧明在最初發現神嘉賓是錢恒有些慌后，恢復鎮定朝他示好，錢恒則直接視而不見了。

　“哇靠，這麼傲慢？”

　“天啊，鄧律師那麼友好，是誰給這個錢恒勇氣這麼拽？”

　“長得真的好帥啊！為了他的臉，我原諒他一分鐘！”

　“拜托，我看律師來辯論是為了看專業的東西，節目組也太惡心了吧，找了個這樣的托兒，臉是真的能看沒錯，但這是檔專業類的節目啊！想紅想出道不會去選秀啊？！帶資進組的吧！”

　瑤開著彈幕，果然，錢恒剛出來，彈幕就瘋了，大部分看這檔節目的不是法律界人士，對錢恒也不了解，果然一下子都關注了他的臉。

　主持人顯然很想調解氣氛：“我們錢律師看來有些向，我還以為律師都是侃侃而談的呢。”

　“我比較貴，所以輕易不會說話。”錢恒語氣淡淡的，“否則是浪費錢。”

　主持人還以為錢恒是開玩笑調試氣氛，他笑著應和道：“是是，您和鄧律師的收費肯定都是一個層級的，頂尖的那種。”

　“我和他不是一個層級的。”

　主持人笑起來：“錢律師您真謙虛，雖然您比鄧律師年輕，但我聽說您也是業的……”

　結果主持人還沒說完，錢恒就微笑著打斷了他，他輕描淡寫道：“我的時薪收費比他也就貴1.43倍吧。”

　“……”

　主持人顯然被噎住了，他下意識看向臉鐵青的鄧明：“鄧律師……”

　鄧明不想和錢恒抗，他很快收斂了緒，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開價都比我們激進啊，看來我也是時候漲價了，市場倒啊哈哈。”

　“鄧明，你比我還小一歲多。”錢恒掃了鄧明一眼，“需要我提醒你我還是你正經學長嗎？”

　“……”

　錢恒笑了笑：“不過你是應該注意一下了，最近也太疏于保養了，我一看你也覺得這兩年長得有點太著急了。”

　“……”

　即便是隔著屏幕，瑤也能到鄧明那種恨不得一刀捅死錢恒的咬牙切齒，他平時營銷溫和儒雅英律師的形象得了不虛名和好，可如今這一刻，終于被這盛名所累，被這人設所縛，面對錢恒的毒舌，也無法當面反擊，只能打掉牙齒和吞咽下這口氣，臉上繼續掛上不以喜不以己悲的淡定笑容。

　這一幕，彈幕自然又一次刷瘋了。

　“錢恒比鄧明年紀還大？？？”

　“錢恒這人有毒吧？說話怎麼句句帶毒？”

　“看不下去了，期待鄧律師在專業上吊打這個錢恒！”

　不過這一次，彈幕里除了質疑錢恒的人之外，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你們這些攻擊錢恒的人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怕錢恒反手一個律師函告到你大小便不能自理？”

　“錢par一出誰與爭鋒！”

　“無知小兒，特麼的不知道錢恒是著名業界毒瘤啊？！”

　“還吊打錢恒，整個宇宙里只有錢恒吊打別人的份啊！我以前跟著我老板和他打過一次對手，至今我上庭想起他都有心理影！看到他就想心梗！”

　……

　不得不說，看到鄧明被錢恒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時，瑤解氣到不行，心升騰起自豪和驕傲。像是一個小孩，急切地想要把自己的珍寶分給別人，讓大家都看看，錢恒這個人，有多專業有多厲害，而自己這個最初的寶藏發掘者，為此也與有榮焉。

　彈幕里還在為錢恒吵吵鬧鬧，而節目里也終于進行到了專業的部分。

　節目組在篩選后請出了當事人，為了保護私，所有上節目的當事人都會戴上一個面，聲音也會由后期進行理。

　第一個對決案例，主持人簡單闡述了案子況，孫小姐和男友石先生五年，結婚一年，如今孫小姐堅堅決要求離婚。而鄧明和錢恒必須從法律上找到最合適的解決方案。

　孫小姐和石先生都來到了現場。

　孫小姐堅決要離婚：“我和他已經破裂了。”

　而石先生堅決不同意：“我和是彼此的初，五年，結婚才一年，怎麼可能破裂？”他過去拉了孫小姐的手，“別鬧別扭了。”

　孫小姐卻狠狠甩開了他的手，聲音冷漠：“我不是鬧別扭，我是真的認真想過了，這種日子沒法過！”

　“我們回家好好商量。”

　……

　鄧明整了整領帶：“能給我講講你們是有什麼矛盾嗎？”

　石先生答道：“沒有。”

　鄧明看向孫小姐，然而堅決要離婚的，竟然面對這個問題也沉默了，沒有回答。

　鄧明又圍繞這對夫妻的婚姻生活和婚前況問了些問題，每每涉及離婚理由，孫小姐都是想說又最終不說的沉默，而石先生則解釋著兩人并沒問題，只是突然的婚姻同居生活讓兩人還不習慣，有些，但這絕對可以磨合，絕對是沒有破裂的。

　鄧明問完，看向錢恒：“這個案子，我站在石先生一方，我覺得這對新婚小夫妻之間有矛盾，但不是不可調和。”

　鄧明這一招顯然很賊，先選擇當事人的人自然更有主權，他問了一圈問題，顯然是分析覺得支持石先生比較安全。畢竟從兩人的對話來看，孫小姐雖然有些憤怒，但對石先生也并沒有十分絕，甚至問到婚姻問題，也選擇了沉默，看來是還有回旋余地，于是便毫不猶豫搶先錢恒一步選擇了幫助石先生。

　要是在調解分析下，石先生和孫小姐最終和解不再離婚，那這局至也是和錢恒平手。

　錢恒對代理孫小姐沒有異議。

　鄧明見事了，大約終于有些直起腰來，他自我拔高道：“婚姻和不同，婚姻里有很多瑣碎的矛盾，今天碗誰洗，今天誰打掃衛生，共同生活是需要磨合的，大家彼此都應該有耐心，經營婚姻是種后天習得的技能，大家都是第一次，都在慢慢學習……”

　他這副理中客道貌岸然的臉，配上他那誠懇的語氣，自然有不觀眾支持，彈幕里又是一片“還是鄧律師為人實在”，“要是離婚律師都這樣，能挽救多家庭免于破碎啊”……

　錢恒卻沒表態，他只看了孫小姐一眼，毫沒有勸說和解的意思：“他喜歡男人嗎？”

　這是什麼鬼問題，全場一下子嘩然了。

　孫小姐抿了抿：“不是。”

　“你們往期間，他是不是對你非常尊重？你們沒有同居過，也沒有過婚前-行-為？但他確實喜歡的是，也非常喜歡你？”

　“恩。”

　彈幕果然刷起了“好男人”、“這樣的男人離什麼婚”……

　“他有出軌、吸-毒、賭-博、嫖-娼這樣的行為嗎？”

　“也沒有。”

　……

　這一次，錢恒一改往日完全不在意當事人離婚理由的冰冷風格，開始試圖理清孫小姐離婚的機。他仍舊專業到完，但同時，那冷冽的臉上，也帶上了一些溫。

　對錢恒一個又一個問題，孫小姐的回答里，石先生幾乎都看不出有問題。畢竟錢恒的問題幾乎已經囊括了婚姻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而就在大家還沒為上一個問題平靜下來之際，錢恒又放了個炸-彈。

　他的語氣了然而篤定：“那就是他那方面不行了。”

　孫小姐愣了愣，顯然非常意外，然而的反應，完全像是被錢恒猜中了真相，而石先生則直接跳了起來：“你是什麼律師，口噴人！”

　錢恒一臉淡然：“有基礎，結婚一年方就要堅決離婚，又有難以啟齒的離婚原因，男方是異，以我的經驗來說，大概率是生活不和諧，男方可能有功能障礙。”他掃了一眼孫小姐，“你不用不好意思，中國大部分于講-生-活，好像只允許男對有需求，人有這方面的想法都是罪惡，但生活本就是婚姻生活非常重要的部分。你可以大膽講出來，你沒有錯。”

　一番話，講得孫小姐竟然有些聲音哽咽：“我以前以為他是對我尊重，可沒想到婚后一次同-房都沒有功。”孫小姐非常痛苦，“提出離婚，我也很煎熬，我知道很多人會罵我，人這方面忍忍就好了，你們都有那麼多年，就為這點事離婚？可我……我只想要正常的婚姻，我只是個正常的人啊。我喜歡孩子，我都三十六歲了，再不離婚，以后還能生孩子嗎？”

　“男方-功-能障礙并不是法定離婚理由，由此導致的破裂才是，你們婚前有五年基礎，而很多-功-能障礙在醫學上并非不能治愈的疾病，所以一審大概率不會判離婚。所以你必須證明，你的丈夫因為有生理缺陷及其他原因不能發生-行-為，并且難以治愈，同時開始分居，不要再聯系，將徹底冷卻下來，讓法能推定你們沒有再和好的可能。”

　石先生徹底惱怒，他咆哮道：“你這個人喪心病狂！連這種污蔑也說的出口！什麼我不行？！我行的很！”

　錢恒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徑自道：“想要證明你行，那等你妻子起訴離婚并且提出對你進行-功-能司法鑒定時，好好配合，當然法院本會予以支持，你堅決不配合的話，法院會推定你有障礙。”錢恒涼颼颼地看了一眼石先生，“鬧到訴訟和鑒定這一層，那離婚理由到底是什麼，法院判決書里會清清楚楚寫上。”

　石先生語氣激憤怒：“你是什麼律師？！不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門婚嗎？！讓我們離婚，這對你有什麼好？！”

　“我國婚姻自由包括結婚自由和離婚自由，為了和諧穩定而勉強維持婚姻，簡直可笑。”

　……

　一個案子，飛狗跳，中途數次石先生暴跳如雷，卻被錢恒冷冷地懟了回去。不論什麼況，他都永遠冷靜、理智而強大，面對這對夫妻的婚共同財產分割也給出了細致而專業的建議。整臺綜藝，仿佛變了他一個人的舞臺。

　鄧明努力想要找回存在：“錢律師，我覺得你自己因為信奉不婚和丁克，對婚姻太敵意了，對任何婚姻糾紛，都從不想有沒有緩解挽救的可能，就直接順著當事人的沖勸離。但男人有時候就算出現這類問題，很多可能是神因素，并非是質的，比如妻子的一些作讓丈夫在同房時到了驚嚇，或者妻子太嚴苛導致丈夫太張。大家彼此好好通，婚前五年，有很好的基礎，就這麼直接離婚，未免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