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招呼團隊里的同事：“厚姐，調出demo來。”

　“好的老大。”戴著眼鏡的孩應下。

　江城湊近了看，聽江池在他的邊解釋每張圖的設計理念，他認真聽著，微微點頭，很明顯地覺到一談起設計本職工作的江池，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我覺得你好像已經有了答案。”江城聽完笑了笑說道，“你覺得我更適合穿哪一件？”

　江池咧一笑：“那不還是得聽聽你的主觀意見。”

　“我相信你的眼。”江城完全放心把自己給江池。

　“那……有點大膽有點冒險噢？”江池挑挑眉。

　江城沒有意見，聳聳肩膀：“只要你不擔心，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撲哧。”工作室里的團隊員輕笑出聲，見江城江池都看過來，連忙說道，“我覺得江老師說得很對。”

　江池也跟著笑了，他拍拍手，指揮江城站到一塊全白的布景板前：“在那兒站著。”

　他說著，又讓助理抱了一套半品設計款端過去，自己則也拿著一套半品，直接在江城的上比劃。

　“這三件設計的設計概念來自同一首詩作，我曾認為那背后的意象更偏向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東西，所以我據此為靈，設計了三套獨立的禮服，但就在剛才，我忽然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江池手里拿著巨大的剪刀，在半品的設計服裝上大刀闊斧地開始剪改，同時對著江城解釋。

　工作室里沒有一個人對此到驚訝或是詫異，他們早就習慣了江池這突如其來的靈和推翻一切的行為。

　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只覺得江池瘋了，直到江池一次又一次地展示出更加驚艷的藝品，他們才開始麻木順從。

　江池今天剪服了嗎？噢，剪了。習慣就好。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江池才勉強放人坐下休息：“你先歇歇，忘記你還是個病人了。那個，厚姐幫忙再量一下尺寸。”

　江池頭也不抬地說道。

　“好的老大。”厚姐招呼江城，又人倒了杯茶水來，然后說道，“老大一投起來就顧不上人，江老師您先休息一下，稍后我幫您量一下尺寸。”

　江城笑笑，怎麼覺他像是個弱不能自理的人了？

　他擺擺手笑道：“沒事，謝謝了。”

　原定計劃是從早上十點開始干活，到晚上九點左右應該就能收工，結果不想，到了晚上六點，江池手里的設計服還只是個雛形。

　“妝發造型看來今晚是來不及了，這樣吧，我先司機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再來接你過來，到了晚上，你和我一道過去好了。”江池很快改了計劃。

　江城應了一聲，他這邊反正沒什麼安排，時間上很是靈活。

　第二天仍舊是老時間，司機老顧來接他去工作室。

　江城見江池上的服還是昨天那一套，不由愣了一下：“你昨天沒回去？做了一個通宵？”

　“不至于，那還是睡過的。”江池擺擺手，他坐在糟糟的、鋪滿廢棄草稿紙的桌子上，正在吃外賣，看見江城過來就忍不住開心，“我們做好了，過來試試。”

　“對對，江老師您快來試試！”團隊里的幾個年輕人也積極攛掇。

　他們每個人都熬了一個小通宵，甚至后來還來了本來休的幾個同事，說實話，這樣的極限踩線挑戰還真是從所未有的，但完的那一瞬間的滿足和刺激也是從所未有的。

　江城點點頭：“辛苦各位。”

　“原來是給他做，嘖。”人群里傳出一聲不輕的嘀咕，一時間場面安靜得有些尷尬。

　是昨晚臨時喊來加班的一個小組員。

　江池臉一沉，從桌子上跳下來。

　“那個，江老師快去試試吧，要有什麼地方需要調整，我們立馬調整。”厚姐見狀連忙說道，“阿健和老杜去幫江老師穿一下！”

　江城接過服，笑笑不說什麼，好脾氣地走進試間里，著實讓厚姐松了口氣。

　沒進SevenTimes之前，遇到過太多稍不滿意就撂擔子的藝人了，何況這次還真是他們這邊的設計師同事有錯在先，還好是老大的朋友，不找他們麻煩。

　“秦山！你說什麼呢你！飄了是不是！當著藝人老師的面！”厚姐轉頭懟方才出聲的人。

　那人被懟了也仍舊不服氣：“我說錯了？老大找誰不行，找江城？江城那劣跡斑斑的藝人，你放眼看時尚圈，哪個牌子愿意沾？有誰那麼不惜羽的？再說了，就江城，我也是鬧不明白了，你們怎麼也跟著瘋？這服哪里適合他了啊？除了一張臉確實還可以。”

　厚姐頓了頓，確實，當時看見是江城走進來，也愣了，但是很快就明白老大的點了，江城的上確實有一種很奇特的矛盾氣質，甚至稱得上惹眼。

　那首詩里說，敬已死去的生命，以盛放的方式重生，敬無所遁形的恐懼，佩戴上它所向披靡，敬碾碎的骨骼，野蠻生長無框無束。

　看著站在白布景板前的江城，帶著病氣的蒼白卻神抖擻，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拔干脆，猶如蒼竹，是一種圈藝人有的氣質。

　那雙眼睛是整張五里最出挑的點睛之筆，堅定而溫和，過這雙眼，就能看懂江城，包容但堅守底線。

　他像是有源源不斷的活力，那些曾經加諸在他上的流言蜚語，沒有將他垮，他像一桿蘆葦肆意又野蠻地生長。

　當時就在想，那幾件服，不管哪一款，和江城相配的話，似乎都缺了點什麼。

　而當江池做出打碎三件半品重新設計的決定時，那種念頭就消失了，知道老大是要為江城做一件禮服，獨一無二的禮服。

　秦山見厚姐沒有開口，自以為占了上風，卻沒想江池冷不丁開口：“你有好好看過我們的模特麼？”

　厚姐看過去，本以為江池會生氣，卻沒想到江池很快下了脾氣，只是眼里還是冷意。

　秦山聞言愣了一下，很快說道：“還需要看什麼？他的樣子我在視頻里看得多了。”

　他說完，扯開角帶點瞧不起的鄙夷。

　“SevenTimes不需要帶著有眼鏡的設計師，保持獨立思考能力是一個年人的基礎能力，尊重平等是待人基本禮儀，顯然你都沒有。”江池沒有多余廢話，直接下了逐客令，“SevenTimes不需要你。等下自己去找財務結算工資和昨晚的加班費用。”

　“你炒了我？！”秦山不敢置信，“我是青藤最優秀的畢業設計師！你……”

　“SevenTimes從來不缺最優秀的設計師。”江池打斷了他的話。

　秦山一頓，確實，江池自己就是最好的設計師。

　但他并不想放棄這個工作機會，或者說，他從沒想過只是因為一個劣跡藝人，就將他這樣一個優秀的、有潛力的設計師剔除工作機會。

　他抿努力爭取：“但我沒有違反我們的勞合約……”

　“怎麼沒有？”江池看了他一眼，“頂撞合作藝人，極有可能嚴重損害SevenTimes未來長遠利益。”

　秦山一噎，尾音都拔高了：“長遠利益？就江城？！”

　就在這時候，阿健和老杜難以抑制的興激聲從換間那邊傳來：“兄弟姐妹們！江老師出來了！”

　所有人下意識往那邊去，就見江城穿著禮服走出來，正在調整袖邊的袖扣。

　禮服的主是黑灰白三的漸變，蒼翠的竹盤旋著被困在琥珀里的怪，纏繞在腰間束腰，勾勒出江城勁瘦而有力的腰型。

　他的前是一朵紅的綻放的玫瑰，漸變的布料，像是單薄而立的筋脈，扎腔。

　禮服的米襯是一款如神父式樣的高立領，將江城裹得而嚴實，而在立領的正中位置，則是一枚特立獨行的鐵異形怪針，廓猶如鏤空的心臟，保留了異形生的形。

　這枚針曾經惹來無數矚目，它的名字異化心魔，是SevenTimes推出的第一款設計針，從不對外售出，也從不對外借出，僅是展示。

　江城是第一個佩戴它的人。

　他注意到所有人的注目，抬眼看了過來，微微一頓，不由好笑：“這麼盯著我，怪不好意思的？怎麼樣？還可以嗎？”

　厚姐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倒吸了口氣，用力點頭，連聲說道：“可以！太可以了！江老師！這服就是為您量定做沒錯了！”

　幾乎所有人都激地跑到江城邊，穿著SevenTimes的江城就像是一件藝品，是由他們親手打磨出來的藝品，沒人可以復刻！

　秦山這才第一次正眼看江城，他呼吸一窒，陡然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