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馨兒拉著晾繩的手停了下來,“什麽意思?他們要幹什麽?”
從這一天起,尹馨兒發現喬玉蘿有些怪怪的,還發現從前一個月開始喬玉蘿就對家裏、朝堂的事不怎麽管了,上了踏青、周遊、玩樂。
還喜歡買點小東西給自己,而且心都很不錯。
尹馨兒用心去看,發現喬玉蘿更奇怪了。
忽然想到什麽,就對阿辛說道:“阿辛,你以後想娶什麽樣的媳婦呀?”
阿辛被問得一愣一愣地,又不好意思,笑笑道:“沒想呢,夫人你要是覺得合適,就給我安排一個唄。”
喬玉蘿無語蒼天,原指著主人包辦呢。
“聽我說,阿辛啊,你要找到你自己喜歡的子,想和相伴一生的子,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那也得等我攢夠了娶媳婦的錢再想。”
“不用攢了,跟我來。”
喬玉蘿帶著阿辛進去房間,不一會,尹馨兒就看見阿辛麵帶歉意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錢袋子。
喬玉蘿又出來問阿南:“阿南,你還有什麽心事沒解決的嗎?”
“沒有了,夫人。”阿南笑著回答:“隻要大仇得報,我就了無憾了。”
“那就好。大仇得報之後,你也該娶個媳婦了。”喬玉蘿第一次上“老婦”這個份,要是過分點,還可以點鴛鴦譜。
“大郎,你出來一下,裏邊太暗了,帶個紙筆什麽的,我和你捋捋賬目。”喬玉蘿又對裏屋的薛庭旭說道。
薛庭旭讀得兩隻眼睛都要凸了,喬玉蘿看了都心疼,“歇歇,不用那麽努力,別給自己太大力了。”
“娘,這是賬本。”
喬玉蘿讓他到外麵曬曬,打開賬本翻了幾下,又沒興致地合上了。“賬本我就不看了,相信你。但是我手頭有些錢,想分配一下,還有會所那邊,也重新分配一下,基本是按勞分配原則,加上一點變化……”
喬玉蘿說著開始一個問題一個問題點出來,讓薛庭旭一一記好,什麽份,什麽分紅,也一一解釋清楚,立好規則。
這花了喬玉蘿許多腦細胞,一個文科生,本就不通這些,對於份製,自己打了一堆補丁,勉強能用。
薛庭旭不覺記錄了一大本,“娘,怎麽這麽多啊。”
“是有點複雜,我再想想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尹馨兒走來走去,時不時聽到幾句,看到這裏,覺得喬玉蘿很有可能要離開。
走近阿辛,問:“你覺不覺得夫人這兩天怪怪的。”
“沒什麽怪的呀?”
“讓你娶媳婦,還給你娶媳婦的錢。”
“你都看到了呀。”
“哧,瞞不了我。我告訴你,夫人心裏有事,我看是大事,說不定要離開我們。”
阿辛聽了整個人都不好了。“你胡說什麽呢。”
“不信你就看吧,今天好像在待後事一樣。”
尹馨兒說著指了指喬玉蘿和薛庭旭,但阿辛還是覺得杞人憂天,胡思想。“夫人隻是想放手給公子們打理而已,前幾天還跟我提過分家呢。”
阿辛打消了尹馨兒的一些憂慮,或許,夫人真的隻是為分家做準備而已吧。可跟陸知溫說的:是時候該離開了,又是怎麽回事?難怪分家了夫人跟誰也不住一塊?
這一天,喬玉蘿看上去好像都在忙,但也不是忙什麽事,都在腦子裏忙,問什麽都反應半天。
等到朝廷局勢基本穩定,家裏又熱鬧了起來。
薛庭遠和薛庭昭晚上都回來吃飯了,喬玉蘿親自下廚做起了新菜式,炒菜的時候,喬玉蘿忽然想:我這是在幹什麽?留下幾道菜讓他們記得我嗎?就像所有的媽媽一樣,留下媽媽的味道?
喬玉蘿被自己搞到有點人格分裂起來,到不適。
看著孩子們、媳婦們、孫子們把自己做的菜全部吃,那不適又變了一。明明那菜做得很難吃,鹽都下多了,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說。
好吧,就這樣留下媽媽的味道吧。
飯桌上,喬玉蘿問了一下三郎周首輔的案子審理得怎樣了。
薛庭遠道:“快到斬麻。周首輔很不簡單,害怕被安上‘造反’的罪名,隻要不是‘造反’,就什麽都認,認得十分痛快。但是一說到‘造反’,他就寧死不認。史臺知道,這種案子其實也好辦,周首輔願意折掉所有的羽翼,來換取家族的人活著,留住後代。”
喬玉蘿不歎道:“人啊。周首輔這麽做,也是為幾十年的淚經驗了。一旦認了造人,當真什麽都沒了。”
薛庭遠夾了一塊娘做的黑叉燒,說道:“還有更絕的,不是他的罪也認。所以別說劉全那個案子了,別人要他當替罪羊的,他也認了。劉全那案子簡單,一下子就過了,全部供認,說是自己指使舅舅搶占許家田宅的,一下子就結了。”
“這麽爽快。”
“隻要不是造反,就真的是爽快。史臺的員們都高興壞了,親友的案子都讓他頂替了。判個死罪是綽綽有餘了,餘下的就看崇德帝心了。”
眾人聽得唏噓,以前周首輔的親屬在京城多麽耀武揚威,現如今門都不敢出了,躲在家裏當烏,就怕仇家找上門。
“三郎啊,你以後從政要多為民著想,當一個好,不要忘了本,永留清名在乾坤。”
“娘你怎麽跟陸四郎說的話一模一樣。”
“啊?是嗎?”
“他說的是‘要留清白在人間’。”
“哦,《石灰》啊,我怎麽沒想到。”
“你們怎麽都對隔壁的曆史,隔壁的詩句那麽了解呢?在哪個書舍學的,也給我說說呀。”
“等我想起來了告訴你。”
“又賣玄關。”
尹馨兒再次覺得喬玉蘿不對勁,越看越像是在待後事。
“娘,明天你跟我一起進宮給景王看看病,上回你說對了,景王還真的要自-0殘,幸好被發現得早,救了回來。現在人看得的,把屋子裏的瓷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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