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張了張,吐出兩個字:“沒有。”
半晌,梁殊擇說:“那為什麼不和我說?”
周梵慢騰騰地說:“我可以自己解決, ”瞥一眼梁殊擇:“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梁殊擇:“你怎麼知道不危險?”
他看著周梵:“告訴我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嗎?”
周梵靜了靜。
梁殊擇睨一眼:“說話。”
周梵:“有點難。”
梁殊擇便不再接的話, 一直沒有出聲了。
周梵也就再沒說過話了。閉上眼睛, 腦袋暈乎乎的,好像開始有些暈車了。
咽下嚨,心底酸酸的,現在很想吃點酸的東西緩解暈車癥狀。
周梵緩慢地睜開眼, 拉開黃書包的拉鏈, 往書包里看了看,空空的,除了放了兩本課本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又若無其事地將書包拉鏈拉好, 繼續閉著眼睛睡覺。
但暈車癥狀越來越明顯, 扶住腦袋,腦袋里像攪和了一灘渾水。
幾秒后, 旁邊的人撥開手心,往手心放了個東西。
周梵十秒后睜開眼,手心攤了顆話梅。
用余掃了眼旁邊, 座位空著, 梁殊擇不在旁邊了。
周梵將話梅放進里, 看了眼高鐵滾的黑字幕, 顯示還有十分鐘就到西京站了。
又閉上眼休息了會, 暈車癥狀被一顆酸咸的話梅緩解, 整個人舒服了不。
十分鐘后, 高鐵進站,周梵閉著眼,到梁殊擇回到了座位上。
兩個人都沒說話。
溫的聲播報已到西京站,周梵歪頭掃了眼窗外,日和煦地覆蓋綠植和高鐵軌道。
臨近下車時間,不人站起來去拿行李。
周梵的行李只有一個行李箱,偏重。下臉,站起來,準備抬手去將行李箱從行李箱架上搬下來。
的手剛上行李箱架,后一道影覆下來,有人將撥開。
掀眼,梁殊擇一言不發地將行李箱拿了下來,拎著往下車的方向走。
周梵輕輕地眨下眼,也往下車的方向走。
下車后,周梵順著人流走出西京高鐵站。人流量很大。
梁殊擇走路慢,一直走在周梵后面。
出了高鐵站后,梁殊擇走路又變得快起來。
周梵看到他走在自己面前,剛出高鐵站,便有一輛計程車駛了過來,停在了梁殊擇面前。
他輕松地將兩個行李箱放進了后備箱。
周梵低頭綁著頭發,綁完頭發后掀眼,梁殊擇沉默地牽起的手。
周梵便跟著他坐進了后座,到他的手溫特別高,滾燙。
梁殊擇和司機說了聲去西京大學,整個車廂就再也沒響起任何聲音。
周梵能很直接地到梁殊擇生氣了,但他生氣的時候也還是和以前一樣,依舊會走過來牽起的手。
周梵頗為苦惱。兩件事擺在心頭,一件是梁殊擇現在好像生氣了,另外一件事是梁殊擇之前可能給別的孩告過白。
后者不至于讓生氣,但始終有一氣堵在心頭。
計程車駛到西京大學門口,周梵拉開門下了車,瞥到梁殊擇也下車了,他走到后備箱那,提起行李箱往生宿舍的方向走。
周梵跟在他后頭。
到了生宿舍樓下,周梵掃一眼梁殊擇,他將行李箱放到了石階上。
周梵撓下頭發,了聲梁殊擇名字。
梁殊擇睥一眼,視線停留。
周梵張了張,又不知道怎麼說,和梁殊擇撞了下眼神后,說了句無關要的話:“謝謝你幫我拿行李箱。”
梁殊擇收回視線,很低地哂笑一聲,而后吐出五個字:“周梵,你真行。”
周梵將行李箱拉了過來,抿下,手機忽然響了下。
看了眼手機,是李清銘發過來的消息,說有些不舒服,問周梵在宿舍里有沒有冒藥。
周梵行李箱里有冒藥,宿舍里沒有。
過幾秒,朝梁殊擇說:“我室友有點不舒服,我先上去陪。”
梁殊擇嗯了聲,周梵又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到底沒再說什麼話,就上樓了。
上樓到了宿舍后,李清銘躺在床上:“梵梵。”
周梵上前了下李清銘的額頭,給泡了杯冒藥。
幾個小時后,李清銘溫沒那麼高了,周梵便放下心來。
晚上,躺在床上,聽著耳機里放楊千嬅的《的祈禱》。
李清銘忽然出聲:“梵梵,我好像找到楊真漾的微博了。”
周梵瞇了瞇眼睛,翻過問:“楊真漾?”
“嗯啊,”李清銘說,“就是梁殊擇那個同班同學,我去搜了下微博,真名那個就是現在正在用的微博。”
李清銘:“但沒發什麼微博。”
周梵了下眼睛,對楊真漾不是很興趣,也不想去看微博,沒什麼意思。
一會后,李清銘說:“去年6月份回了遂南一中。”
周梵知道。
“我靠,去年1月份去遂南附小參加家長會了,”李清銘不可思議:“還拍了張照片,梁殊擇怎麼也在。”
去年一月份,遂南附小。去年參加周峪嘉的家長會也是這場。
周梵出手:“給我看眼照片。”
李清銘在一片黑暗中將手機遞給周梵。
周梵看了眼照片。
照片里,梁殊擇坐在前排,背影高大。照片里便是他的背影和側臉。周梵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悉的背影。
黑板上寫著初三三班家長會等字樣。
周峪嘉也是初三三班。
所以2014年那次,周梵和梁殊擇參加了同一場家長會,印象深刻的那個背影就是梁殊擇的。
哦,還有楊真漾。
“所以梁殊擇那次是也是為了和楊真漾見面,才去遂南附小參加家長會的嗎?”李清銘咂了聲。
周梵差不多已經確定了,哪有這麼多巧合的事。
所以,梁殊擇以前就是喜歡過楊真漾吧,一個班的,產生也不奇怪。
李清銘:“梵梵,你也別放在心上,都是過去的事了。”
周梵嗯了聲,一時間竟也沒什麼緒。
只是在凌晨一點多,緩慢地睜開眼。
腦袋不由自主地想到梁殊擇給楊真漾寫告白信的場景。
翻個,極力驅趕走那些場景,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是周一,一整天的課。
徐霧和鄭煙煙這學期沒有住宿。
李清銘叼著牙刷刷牙:“梵梵,城西有場影展,我好想去看啊,可是那個票本弄不到。”
周梵在喝粥:“我也想去,可是本沒有票。”
城西的影展票向來是一票難求,聽說今年更是火異常。
因為有部萬導的電影在城西首播。
基本上是搶不到票的。
到了大二,廣編的課便變得多了起來。前兩周就得拍一個紀錄片,還限制了地點,只能在西京市拍攝,而且還規定了類型,只能拍詩意型紀錄片。
周梵忙于學業,第一周周末,收到梁殊擇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照片。
來說,照片拍攝的是兩張城西電影展的票。
周梵看到這兩張票時,愣了下神。
這一周的時間,和梁殊擇都在各自生各自的氣。雖然兩個人會一起去吃飯,梁殊擇也會送回宿舍,但知道兩個人之間的緒都不對。
所以這兩張電影展的票,大抵是橋梁。
幾秒后,梁殊擇又發來一條消息:【想去麼】
周梵手指著鍵盤:【嗯,想去的。】
電影展還沒來,梁殊擇的生日先來了。
周梵前幾天便收到了景然鎮寄過來的陶瓷杯。看了眼陶瓷杯,很滿意,灰的,圖案是一只兔子正在笑,底下還刻著兩個人名字的寫。
除了手工制作的陶瓷杯外,還準備了一塊手表,黑的,覺得梁殊擇戴這款手表應該會很合適。
梁殊擇生日那天排場很大,但整個下午,都是和梁殊擇兩個人過的。
下午過得很開心,但周梵心底還是有那刺在。
晚上十點多,梁殊擇送周梵回宿舍。
樓底下,梁殊擇將周梵在那棵樹上親。他抵著周梵腦袋,眼底緒晦暗不明。
周梵總是抗拒不了這樣的接吻,尤其是梁殊擇親的時候還喜歡摟著腰。
這個吻帶著兩個人各自的緒,各自都想把對方占為己有,但偏偏似乎覺得又都做不到。
周梵和梁殊擇接吻的時候,呼吸被他侵占,舌戰,但腦袋里總是閃過他給其他孩寫告白信的場景。
周梵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對,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過去的經歷。雖然沒有,但也不能強制要求梁殊擇也不能有。
但或許就是有潔癖。
接完這個帶有緒的吻,梁殊擇聲音稍啞:“你好像一點也不認真。”
周梵確實不太認真,被他牽著手,彎下:“我哪有不認真。”
在周梵看不到的地方,梁殊擇眼神暗了暗。
他扯笑都扯得力不從心。
第二天梁殊擇去西京市中心一家公司,意外遇到了周梵的哥哥謝衍。
謝衍是來西京市出差的。
梁殊擇和謝衍也只是肩而過,但在經過掛著謝衍工牌的辦公桌上,梁殊擇看到一個陶瓷杯。
灰的,兔子正在笑,和周梵生日送他的那個差不多一致。
梁殊擇當時腳步滯緩了下,邊那個公司的人問他怎麼了。
梁殊擇說了聲沒什麼,便走出了這家公司。日大幅度潑灑在地面和高樓,他表淡淡,心底卻像空了一角。
明明是那樣一個目空一切而又傲慢囂張的人,竟也會為了這個陶瓷杯,又一次扯起自嘲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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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梵知到梁殊擇緒徹底不對是在電影展的前五天,那時他剛過生日沒多久。
周梵給梁殊擇發消息,電影展在城西,離西京市有些遠,不知道他那天是否有課,于是就問他,電影展,是我們兩個一起去嗎?
或許是周梵的問法不對,因為總是不太拘小節。
當時梁殊擇回的消息是:【你想的話,就我們兩個一起去】
【如果不太想呢,可以找別人去】
周梵沒看得懂他這條消息。好像看懂了,但又好像沒看懂。
恰巧,李清銘在刷微博,忽然喊出聲:“梵梵,楊真漾那天也去城西電影展欸,我們都不能去。”
周梵歪下頭,看眼李清銘,而后又忽然看懂了梁殊擇這條消息。
賭氣般回復他:【所以你是想和別人一起去,是嗎?】
又刪掉這條消息,依舊在賭氣地回復:【票是你的,你當然要去。那你去吧,我不想去了。】
回復完這條消息,周梵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回復了梁殊擇什麼消息。
梁殊擇又不是這個專業的,怎麼可能想要去電影展。他平時也沒有看電影這個喜好,所以買的那兩張電影展的票,肯定是給買的。
周梵覺自己最近緒真是控制得太差,掃眼消息,已經發出去幾分鐘了,梁殊擇大概也看見了。
電影展的票有多難弄,周梵是知道的。鼻尖酸了酸,對梁殊擇心里有愧,同時又埋怨自己。
但覆水好像難收,梁殊擇沒再給回消息。
離電影展還有兩天的時候,周梵戴著藍牙耳機在看電影。將窗簾拉,在床上用平板看今年新出的《我的時代》。
李清銘拉了拉床簾,和說了句什麼話,周梵沒聽清,電影又演到高|節,便嗯嗯兩聲,想著沒什麼大事。
之后的兩天,正好是周六日,李清銘回了家,都不在宿舍。
直到電影展那天晚上,李清銘忽然發來一條消息:【忘記問你了,電影展怎麼樣呀。】
周梵覺得莫名其妙,和梁殊擇鬧矛盾,那天和梁殊擇說不去看之后,梁殊擇就沒回消息了。
哪來的電影展的票。
周梵回復李清銘:【我沒有票呀】
李清銘:【前兩天我不是把票給你了嗎?給你說了呀,票放在你課本里了。】
周梵有點懵:【什麼時候說的?】
很快想到,應該就是戴藍牙耳機看電影那次。
李清銘:【是梁殊擇把票給我的,嗚嗚,他真的很好啊。只是我這兩天因為家里的事太忙了,我那天也以為你聽到了。我怕風太大,把票吹走了,我還特意夾在你書里了,我和你說了呀,我以為你聽到了。。。你不會沒去吧,那他會傷心死。】
周梵眉心跳了跳,下床抖落兩下課本。這幾天都沒有翻開過這本教材。
一秒不到,便抖落出一張電影展的票。
紙質很好,一看就是那種很難弄到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