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是來取他的外賣的。
每天一頓牛,對後世的中學生來說實屬平常,可在1982年,也只有史貴這樣的鄉鎮小飯館能提供了,換是票證嚴的大城市,是所需的票,楊銳就出不起。
當然,沒有票的況下,牛的價格也現的相當明顯,一周多下來,楊銳用掉了兩筆稿費,等於吃了一個年人的工資。
儘管如此,楊銳也甘之如飴。大量攝高蛋白的效果很好,已經能夠明顯的覺到鼓脹,再過兩個月,說不定還能長點個頭。
至於發表的稿件,只不過需要幾分鐘選擇,幾分鐘摘抄改寫罷了,又哪裏比得上重要。
見到胡燕山一行,楊銳也只是疑一瞬,腳步不停的走了過來。
胡燕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問他來錢的門路是什麼?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收到稿費?
人家要是不說,自己又能怎麼樣?要是以前的楊銳,胡燕山連問都懶得問,一把搶過來就看了。
可現在的楊銳……胡燕山莫名的想到場西頭,圍著臥推架子的那群人。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且不說這些傢伙的壯實了多,和楊銳的關係卻是親近了許多,鄉鎮里長大的男孩子,沒有不敢打架的,自己若是耍橫,以楊銳現在的脾氣,結果難料。
「大爺,有我的信嗎?」就在胡燕山胡思想的時候,楊銳已經走到了傳達室,拿了外賣,又遞了一支煙給門房大爺,接著開始找給自己的匯款單了。
狗頭軍師沒有胡燕山那麼多的顧慮,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去,訕笑道:「楊銳,筆友了?」
說著,眼睛就滴溜溜的轉。
80年代的人,筆友就像是找qq的陌生人聊天一樣,有的人能聊幾年之久,也有的人一寫十多頁紙,每個月來往收寄信件四五次。
同樣,就像是聊qq的學生會用學打字來掩飾行為一樣,筆友的學生也會用學寫作來做掩飾。學校的傳達室,幾乎每天都有來自於全國各地的信件。
楊銳扭頭看了看他,說:「你是那個董什麼吧?」
「兄弟們都我董軍師。」狗頭軍師學著場面人拱拱手。
楊銳「哦」了一聲,從窗口的一堆信件里,出了屬於自己的幾封。
他第一次投稿,擔心審查不過,所以向多家雜誌寄出了不同的文章,預備著以後再把退稿循環郵寄。
不過,80年代初的雜誌之多,高水平的稿件之,還是出乎他的意料,大部分的雜誌都陸陸續續的刊登了他的稿子,如今半個月過去了,正是稿酬陸續到達的時間。
狗頭軍師眼尖,一下子就瞅到了幾個大字。
「還真有稿費啊……」他自言自語的念叨了出來。
楊銳呵呵一笑,將手裏的信封墩了墩,轉準備走人。
「哎,楊銳,楊銳,看看唄。」狗頭軍師攔住了他。
這個時代的學生,都有一顆文藝的心,狗頭軍師也曾投寄過詩歌和小說,了解一些稿費的問題。
他心裏算的清楚,一篇文章的稿費正常都是幾十元,只有這樣數一數二的雜誌,才有100塊每千字的封頂稿費,但不管怎麼算,一兩筆稿費,都不夠楊銳敞開了吃牛。
楊銳肯定還有其他的來錢路子。
狗頭軍師據此想要證明。
楊銳不怎麼高興,問:「你想看我的信?」
私人信件,自然是不能給人看的。
「不是這個意思。」狗頭軍師轉眼就把史貴賣了,指著他道:「這傢伙說你收了好多稿費,我這不是好奇嘛。」
看稿費和看信件,意思就截然不同了。
史貴急了:「你什麼意思,啥我說的,是你問了……」
「是我問了,然後你說了。」董軍師上功夫了得,扭頭笑道:「楊銳,兄弟們都聽說了,誰都沒想到啊,咱學校里還有個大文豪,得嘞,把稿費拿出來,讓咱長長見識唄。」
楊銳深深的看了史貴一眼,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這裏面,史貴固然是大,其他人的心思也不難猜。
「行。讓你們看看。」楊銳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件的來源,心中篤定的拆開其中一封,心想:亮下你的氪金狗眼。
校門口的一群人,都圍了上來,在場這些個人,還都沒見過稿費是什麼樣的。
胡燕山腳底下了,也悄悄站到了外圈。他個頭不低,稍微點一點腳,就能看到楊銳在裏面的作。
只見一封寫著雜誌社的信件,被楊銳從邊緣撕開。
裏面不是匯款單,而是一頁摺疊起來的短訊。
楊銳慢悠悠的展開,果然是他撰寫的刊登的通知。
和那些理科小論文不同,這篇是楊銳自己寫的科普文章,取材於國即將開始的生圈二號實驗,也就是試圖模擬地球環境的微型人工生態循環系統。
生圈二號實驗非常有名,也非常有意義,它是為了試驗人類是否能夠離開地球生存。
如果可以,所謂的月球移民,所謂的火星移民,都有了最起碼的生基礎。
如果不行,那再先進的火箭和宇宙飛船,也不能讓人類移民火星。
換言之,移民外太空的首要條件,就是生圈實驗功,80年代如此,90年代如此,21世紀亦如此。
沒有生圈實驗功的前提,所有移民外太空的報導,都是無知記者耍流︶氓。
憾的是,生圈二號實驗失敗了。
不過,在1982年,人們對於尚未開始的生圈二號實驗還充滿了期待,許多妙的宇宙暢想,充斥於全球各地。
這是再好不過的科普題材了。
最重要的是,這種科普文章可以寫的很長,也不需要太出的文筆,僅僅依靠嚴的推理來證明生圈二號的必然失敗,就已經是一篇漂亮的科普文章了。
於是,楊銳據自己了解的容,所學的部分知識,再加上一些資料,毫不猶豫的撰寫了一篇3萬字的文章,分為上下兩部,寄給了。
這也是楊銳所知稿費最高的科普雜誌,千字65元,三萬三千字的報酬共計2145元,比楊書記兩年的工資還多,足可買下一臺14寸黑白電視機,高的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現在,刊登通知來了,楊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用不著浪費時間做文抄公了。
用自己的文章終結自己的抄襲,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倒是董軍師等人,陷了深深的震驚。
這可是啊。
西堡中學的學生,也許不知道此時的單期發行量有百萬份之多,也許不明白百萬份發行量是何等恐怖的概念,也許猜不到這是創造記錄的年代裏的創造記錄的雜誌。
但是,誰沒看過?
「楊銳,你的文章,會刊在上?」史貴比其他人更早說話。雖然年屆三十,又忙碌的經營著飯店,但在這個全民文青的年代裏,史貴偶爾也會看看。
住在鎮子裏的人,怎麼能不看!
楊銳微微點頭,道:「應該就是下一期了,好像隊了。」
「呀!」董軍師突然了一聲:「不管你刊在哪個雜誌上了,稿費呢?稿費多?」
他實在太想要證明楊銳有其他來錢的路子了。
「應該在另一封信里。」楊銳鎮定的找出另一封寫著的信封。他沒有準備藏自己的收,至現在的收用不著藏,否則,他現在和接下來的大額花銷,更無法解釋了。
另一方面,隨著改革開放的開始,稿費也漸漸為了一種再乾淨不過的收,公佈出來,利大於弊。
薄薄的信封被輕輕的裁開。
楊銳直接出裏面的匯款單,大大方方的將之展現在眾人面前。
2037。40元。
幾個簡簡單單的阿拉伯數字,像是吸音似的,讓周圍寂靜無聲。
艱的大寫數字,更是看的董軍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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