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看了一眼趙大夫,見他眼珠泛著青藍,模樣嚇人,臉焦急,就道:“我不是已經說了讓你服用還救苦湯了嗎?”
“是,我記得你說的還救苦湯。”趙彬神有些僵,他苦笑道:“可是,我并不知道這還救苦湯的方子是什麼。”
“昨晚我翻遍了古籍,也沒有找到。問了同為大夫的朋友,他們也并未聽說過還救苦湯是什麼。顧小姐,還請賜方。”
顧重聞言不由訝然。
還救苦湯的方子是師父教給的,所接的大夫也只有師父一個。
還以為還救苦湯的方子但凡是大夫都是知道的,怎麼別人不知道嗎?
難道這是師父獨創的方?
趙彬見顧重不語,還以為不愿告知方子容,不由有些著急:“顧小姐,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在下愿意……”
“我一時想到了從前的事。”顧重見他神焦慮,就道:“你稍等片刻,我這就開方子給你。”
說完,顧重轉回到船艙里面,不一會就拿了一張撒花錦箋出來。
開的是還救苦湯,只不過加知母跟黃柏各加了一倍,這樣對趙大夫病更有益。
拿到方子,趙大夫匆匆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折起來放到襟里:“多謝顧小姐賜方,請顧小姐放心,這方子我絕不外傳。”
“方子本就是為了治病救人,藏起來就沒什麼意思了。”顧重道:“還是拿出來造福大家要。”
趙彬聽了,面驚訝,不敢置信地著顧重。
他自己是大夫,自然知道,一個名方的珍貴。他拜師在李氏醫門,雖然診脈略有小,可開方卻一直難以進。
最大的原因就是李氏醫門的名方“傳男不傳,傳不傳外”。他這個外姓人,只能到一點皮,真正的名方,是絕不可能得到的。
還救苦湯他從未聽說過,剛才不過匆匆看了一眼,他就發現這方子十分妙。
顧小姐隨手將方子給了自己就算了,居然還允許自己使用這個方子。
他心里實在不能不震驚。
“顧小姐,您說得是真的?”不知不覺中,他用了尊稱。
“當然是真的。”顧重笑道:“你要用只管用,不必藏著掖著。”
趙彬聽如此說,臉上就出佩服的神:“顧小姐年紀雖小,卻有大醫風范,令人心悅誠服。”
“趙大夫不用客氣。”顧重道:“你上的病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心郁滯,雖然服了藥,你也要放開心才是。否則,藥治得了一時,治不了一世。”
趙大夫聞言有些呆呆的。
直到顧重一行人的船駛出了很遠,他還站著看。
這個顧大夫醫實在是高明,據他看來,不僅比他的師父高明,就是曾經做了太醫院院使的師叔恐怕也不如良多。
只可惜,這樣的天縱英才,居然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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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了一天一夜,他們在第二天的中午在通州停船靠岸。
父親最先上岸,他在岸上仔細地看了了幾遍。見岸上等船接人的人群中,確實沒有慶侯府之人,就對管家大叔林進孝道:“你帶著碧波先快馬加鞭先到京城通知一聲,我們隨后就到。”
林進孝應了聲是,就帶著碧波先走了。
下人開始把箱籠從船上搬下來裝到馬車上去,顧重與父親母親就到岸邊的小店里沐浴更。等他們收拾好,箱籠也裝好了,一家主仆就在小店里用飯。
用過午飯,稍作歇息,就登上馬車回京城。
因為是主干道,馬路修建的十分寬闊平坦。路上馬車不斷、行人絡繹不絕,道路兩旁的客棧客店、擺攤的小商小販很多十分熱鬧。
離京城越近,欣欣向榮的繁華大都之,就越來越明顯。
畢竟是天子腳下,國之京畿,阜民自然與別不同。
進城之后,更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了。
馬上的簾子隨著風上下飄,顧重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朝外看。
筆直寬闊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商鋪,此起彼伏的賣聲……一如記憶中一樣熱鬧繁華。
不由低聲唏噓:“時間不等人,轉眼就三年了,可京城卻毫未變,真真是是人非。”
只知道悵然,卻不知道小小的人兒,輕皺著眉頭做出大人惆悵的模樣是多麼的稽。
車里的其他人已經笑作一團。
不解地抬頭,母親已經出食指輕點的額頭:“小孩子家家,像個大人一般。”
伍嬤嬤聽了母親的話就笑瞇瞇道:“四小姐長大了,越看越有大姑娘的樣子了,夫人往后可要放心了。”
慶侯府顧家,座落在南居賢坊東直門大街上,是開國時太|祖皇帝賜的宅邸。
三間兩闊的朱紅大門正對著東直門大街,不過大門時常閉,只有在遇到重大事件或迎接貴客的時候才會打開。
平時人員進出就從東側的側門。
等他們一行人剛剛拐上東直門大街,就有下人上前來迎接。
等到了顧家正門口,管事大叔林進孝與小廝碧波已經在門口迎著了。
同時等著的還有慶侯府的大管家萬榮,他忙對四老爺顧占茗行禮:“四老爺辛苦,總算是平安回來了,老夫人掛念了好久了。”
說完又隔著車子向四夫人沈氏問安:“小人給四夫人、四小姐請安,老太太與幾位夫人知道四夫人已經平安抵達,高興的了不得,此刻都在老太太的安榮院等著呢。”
母親忙打起簾子,笑著對萬榮道:“有勞萬管家侯著。”
萬榮忙點頭哈腰:“應該的。”
母親又客氣道:“萬管家可還在后面胡同住著呢吧。我們從南邊回來,也帶了不土儀,明兒讓人送一份給萬管家嘗嘗。東西不值錢,不過是嘗個新鮮。”
萬榮臉上的笑容比剛才深了很多:“多謝四夫人,小人就卻之不恭了。”
母親與萬榮一問一答,顧重在一旁看著,若有所思。
萬榮是慶侯府大管家,以后他們要在侯府生活跟他打道,跟他客氣一些是應該的。
可母親是堂堂四房的夫人,態度語氣未免太客氣了。
看來,他們四房在侯府的地位比自己記憶中還要差很多啊。
車頭一拐,馬車駛了東邊的小巷。
側門大開,門口站著七八個年歲不一的仆婦,行禮之后,眾人就簇擁著顧重與四夫人朝葛老夫人的安榮院走去。
等到了門口,那就更熱鬧了,上前來行禮的人很多。
早有人高高起簾子高聲對屋稟道:“四老爺、四夫人、四小姐回來了。”
母親打起神滿面笑容,落后父親兩步走了進去。
顧重不敢怠慢,忙跟著母親走進去。
屋烏一群人,顧重還未來得及看,就有人遞了團過來。父親與母親已經蔥一樣跪了下去:“兒子/兒媳遠行在外,不能承歡老太太膝下,實在不孝之至,還老太太恕罪。”
只聽得上面傳來一個無悲無喜的聲音:“罷了,回來就好,快起來吧。”
“是。”
雖然是骨至親,但到底男有別,父親跟眾人略一寒暄之后就去了外院。
顧重就跟著母親一起坐了下來,母親與父親一起在任上三年,妯娌婆媳之間自然有一番契闊。
而顧重自然要跟幾位姐妹說話。
大姐姐顧重華穿著淺藍的月華,五秀麗,氣質出眾。
一眾孩子里面,就數年紀最大的。妹妹遠歸,這個做大姐姐的自然要帶頭表示歡迎。
顧重華拉起顧重的手,笑容可親道:“四妹妹,三年未見,你長高了好多,也漂亮了好多。聽說貴池風很好,很好玩,你可把我們都忘了吧?”
的話一落音,所有人的視線都“唰”地一聲落到了顧重上。
穿著鵝黃的對襟襖,蔥綠的羅。因為個子矮,有半低著頭,眾人只能看到梳著雙丫髻,本看不清的五樣貌,只覺得一團孩子氣。
大小姐顧重華今年已經十三歲,已經發育,有了玲瓏的曲線與大家閨秀的端莊,跟一比,顧重簡直就是個小蘿卜頭。
二小姐顧重珠眼睛在顧重上打個轉,就輕蔑地撇了撇。
憑你多漂亮,能漂亮過我去?
二小姐顧重珠模樣也很,因此對于容貌也十分自負。不相信這個小蘿卜頭,會比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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