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金子，灼熱百里飛鴻的心。

一錠金元寶十兩重，合計三十兩金子。

金子好，金子值錢。

百里飛鴻咧著，笑不合攏。

但想到了什麼，連忙捂住。

他擔心笑得用力，把扯裂了。

“真是，一個好小倩，一個可憐人。”

此時，再看待這白鬼紀小倩，心已然沒有畏懼，更沒有嫌棄之。

有一種憐憫對方。

“怡紅院，黃翠花？”

“好土的名字，這應該是紀小倩仇家的真名。能來怡紅院這勾欄聽曲的都是文雅之士，本來興致，看著邊如花似玉的，一問名字做黃翠花，期待大打折扣，頓時沒有了雅。”

百里飛鴻著下，陷思考。

他是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白鬼買兇殺人。

反正紀小倩已經死了，出了什麼事，不用負責，而自己就不同了。

報仇，是一門學問。

與白鬼談話，倒是提醒自己殺人犯法。

大元法律森嚴，存在很多在他看來是無人的酷刑。

砍頭只是尋常的一種刑罰，如剝皮、凌遲、車裂、火烙等等才是讓人聞之破膽。

若是犯罪落巡捕司手里，以他們的手段，就算沒證據，三塊金元寶都不了。

打點關系給錢，還惹來橫禍。

大元吏腐敗，也非一天兩天。

東濱城是海外貿易之都，明里依章辦事，暗地是定了規矩，辦多事，給多錢，都有標準。

但，這規矩不適用于百里飛鴻這等底層份的人上。

他們只會懷疑，金元寶的來歷，必定對百里飛鴻嚴刑拷打，問出金元寶如何得到。

知道金元寶來源，讓你在牢獄中自生自滅，而他們獨吞財富。

百里飛鴻見識過碼頭上一夜暴富的搬運工，隔天就浮尸江海，死前上盡是拷打痕跡。

“若是怡紅院的頭牌明星，倒是棘手，若是尋常青樓姑娘，小懲一番，不傷人命，巡捕自然不會管。”

青樓之地，龍蛇混跡。

巡捕很來此地辦案，喝花酒倒是招之則來，從不缺席。

百里飛鴻拿著金子，回到房間，換了服，繼續睡覺。

但百里飛鴻睡得不安穩，留了一個心眼，警惕四周環境。

就差睜著眼睛睡覺。

紀小倩這白鬼再沒有顯形，被百里飛鴻氣所傷，需要恢復傷勢。

【四海拳法：巔峰。注：消耗5個技能點可升級技能。】

四海拳法已經被他修煉到巔峰狀態。

練拳百遍，其義自見。

練拳萬遍，仍然為此法大師。

“修煉太快了。”

百里飛鴻苦笑連連。

10個技能點讓他為一位出的武師。

但拳法已經修煉到了極致。

往后，就是水磨的功夫，服用藥，淬煉氣，一步一步推向九層次的武師。

普通的練習，積累的經驗，已經不能繼續提升武技的等級。

再看腰馬合一，其技能也達到了巔峰狀態。

并融合到了四海拳法的站樁法。

技能等級太低了，并沒有給百里飛鴻提供幫助。

“技能點，究竟如何獲得？”

“難不，我想要提升氣，只能修煉更強大的武技？”

河刀法。

四海武館的絕技，應該可以助我修煉至九武師。

不過，四海武館短時間，不能再去了。

修煉太快，會引來四海武館的人窺視。

盡管師父吳四海人品不錯，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更何況，四海武館人員復雜，這也是一個大問題。

“飛鴻沒有再來了嗎？”

吳四海詢問道。

“稟報師尊，百里飛鴻已經三天不曾來武館。”

六師兄張乾山語氣中充滿著惋惜。

百里飛鴻的資質奇佳，是他見過四海武館弟子中修煉四海拳法最快的。

若他繼續在四海武館習武，修煉了河刀法，未來一定是所有四海武館最強大的武師。

“這小子子朗，可惜出不好，想要在練武這條路走下去可不行。不來也好，這幾天已經將四海拳法傳授給他，能領悟多，就看他的悟和努力了。”

吳四海也不覺得可惜。

張乾山連忙稱是。

可百里飛鴻給他的印象太深了。

看著如此練武天才，離開四海武館，心惋惜不已。

“罷了，練武之事，不能強求。”

“聽聞鎮魔司招募丁級鎮魔使，要求達到三武師層次，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我剛好達到條件，可以嘗試一番。”

鎮魔司職位稀，有外界招募。

鎮守使此次傳出話，招募東濱城才俊，一百位為滿。

此話一出，全城沸騰。

鎮魔司這特權組織，盡管這些年影響力有所下，但無可否認，仍然是大元最特殊的機構。

斬妖除魔，皇權特辦。

八個字，就代表著鎮魔司的權柄。

更何況，進鎮魔司，可以修煉更高級的武道法。

武館所流傳的不過是武。

小爾，只能用來強健。

“等進鎮魔司......”

張乾山擰拳頭，進鎮魔司后，圍繞著他上的一切煩惱都會隨之云散。

“鎮魔司招募員？”

百里飛鴻很愕然，但很快就驚喜萬分。

按照鎮魔司的招募條件，他是達到了。

“天助我也，我還在為如何獲得更高層次的修煉之法發愁，如今喜從天降，當然要參加。”

招募之事，在半月后。

“不過，為鬼報仇的事，還需要抓。昨夜，紀小倩又從井底鉆出來，站在我床邊。”

百里飛鴻很頭痛。

但想到，紀小倩每次看，都留下一錠金元寶，他就痛苦與快樂著。

但他這幾天并非做無用功。

他找到了一位曾經在怡紅院做了二十多年端茶遞水的老人家，因為年紀大，已經請辭怡紅院。

“只要有錢，找牙行，準能找到消息。”

百里飛鴻想到，為了得到這條消息，他付出的一塊銀元就心痛。

傍晚時分。

百里飛鴻昌盛街，再次返回貧民區。

臟的環境，依然沒變。

最難容忍的是，貧民區的居民隨地大小便，伴隨著難以下腳的泥濘道路，捂住，快速通過歪歪扭扭的小巷。

篤篤篤~~

來到泥瓦房子，輕敲破爛的木門。

“誰？”

低沉無力的聲音從房子傳出來。

“可是張大牛家？”

“正是，閣下是何人？”

聲音充滿警惕。

“在下黃麒英，前來詢問一些與怡紅院相關的消息。”

百里飛鴻沒有使用真名。

至于黃麒英，自然是取自黃飛鴻他爹。

這梗，估計這世界的人也不會知道。

“天已暗，不方便招待客人，還請離開。”

蒼老聲音自知虛弱，直接婉拒百里飛鴻。

“提供擁有消息，可獲得一銀元，老人家難道不想賺這錢？”

百里飛鴻篤定，張大牛這位老人，必定不會拒絕金錢的魅力。

他已經查到，張大牛中年之時，老伴過世，一子一死于妖魔之手。

靠著怡紅院端茶遞水為生，現在年老衰，已經干不了活。

手中存蓄，伴隨著一場大病到來，已經所剩無多。

嘎吱！！！

木門打開。

弓著背，稀疏的白發，朦朧的雙眼盯著百里飛鴻，“當真？”

“老人家，你還有什麼可以被我欺騙嗎？”

百里飛鴻反問一聲。

張大牛想了想，讓出子，邀請這位年輕人黃麒英進屋。

“黃先生，想要問什麼？”

先生一詞，從西洋傳。

已經不再限制于老師專用。

他沒有請“黃麒英”座。

房子里，除了床榻，已無凳子可坐。

百里飛鴻聞到一濃濃的藥味，縈繞屋。

微弱的燭火下，再觀張大牛的枯黃臉，他已知道這位老人命不久矣。

自從為氣層次武師，可觀人氣辨別生命特征強弱。

很顯然，張大牛已氣若游。

著氣的張大牛到床邊坐下，撐著神，看著“黃麒英”。

“怡紅院紀小倩以及黃翠花，可曾聽說？”

張大牛聞言，滿面迷茫，漸漸變得激。

“黃翠花，這毒婦，自然認識。”張大牛尋思很久，才用咬牙切齒的語氣道。

但很快，他神恢復如常，看著眼前年輕人，“這算一條問題嗎？”

“算。”

百里飛鴻明白，這老頭子，不見金錢，是不會繼續開口的。

一枚銀元拋出，落床上。

張大牛激，著抖的手，抓起銀元，在手掌心。

“紀小倩怎麼死的？”

“濱海之邊，投海自盡。”張大牛眼神陷迷離，仿佛回憶起很久以前的往事，“當年，怡紅院三大頭牌，都贖從良，嫁給城中富商當妾侍。怡紅院將紀小倩與浮香推出來，競選花魁，卻不曾想到，這浮香手段狠毒，以下作手段，剪爛了紀小倩的。”

張大牛呼吸沉重。

仿佛，為當年之事很氣憤。

百里飛鴻丟一塊銀元給他。

他這口氣才平復過來。

真有點擔心，老大爺激過度，就這般斷氣了。

都多大年紀了，還對紀小倩念念不忘。

“紀小倩是什麼時候死的？”

百里飛鴻留意到了張大牛的言辭。

仿佛，這件事發生了很久。

“二十年前，不，二十二年前。”

百里飛鴻再次丟給對方一銀元。

二十年前死了，這就有點麻煩。

“黃翠花，也就是你口中的浮香，現在在哪里？”

“已嫁作他人婦，改名換姓后，為了漕運幫張舵主大婦，傳聞張舵主能上位，皆因為浮香與漕運幫幫主有一。”

張大牛著氣，一來說的話太多，消耗力，二來是對這黃翠花的憤恨，使得他心激。

“是！！！”

百里飛鴻劍眉輕揚，一團煞氣凝聚眉心，雙眸寒芒閃爍。

張舵主大婦，曾經作為碼頭搬運工，他又如何不知道？

其經營賭場，借貸輸家，若還不起錢，則其轉讓房子。

若家中有妻，年長的販賣給暗娼館，年的則是販賣給青樓。

多人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張夫人，原來是你。

當真是好本事，好手段。

這錢花得不冤。

百里飛鴻手指輕彈，一塊銀元落張大牛手中。

“咳咳咳~~~”

走出門。

背后傳來急促的咳嗽聲，但漸漸弱下來。

張大牛年紀大了，又病膏肓，無藥可醫。

氣息衰弱，直至咳嗽聲停止，再沒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