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竽猛一抬頭，江淮寧那張清俊的臉龐出現在那一摞書的上方，目灼灼地盯著，眨的眼眸分外明亮。

「你在開玩笑吧，我為什麼要說你的壞話？」陸竽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了定神，反駁他，「你又沒得罪我。」

江淮寧凝神想了想，用一副匪夷所思的語氣說：「既然不是說壞話，你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心虛？」

「我……」陸竽磕了一下，音量拔高了一些，試圖用氣勢倒對方，「我哪裡看起來心虛了！」

江淮寧定定地看著，突然揚一笑，決定不逗了：「沒有就沒有，你別張。」

陸竽簡直百口莫辯，營造出來的氣勢一瞬消散殆盡，聲音弱弱道：「我沒有張。好吧，我實話實說，是我朋友對你很好奇，所以多聊了幾句你的事。」

對不起了，黃書涵，只能把你賣了，誰讓你害我陷窘境。陸竽暗暗道。

江淮寧子徹底轉了過來，手臂擱在桌面壘起的書上，好整以暇地問：「聊我什麼？」

「就……隨便聊聊啊。」陸竽眼神閃爍，漸漸招架不住，就差舉起手投降了，「我沒騙你，真的是隨便聊聊，就好奇你和沈黎還有沈歡的關係，沒別的了。」

「我老家就是曨山縣的，小學五年級讀完隨爸媽北上，一直在那邊讀書。沈黎和沈歡的媽媽是我媽的老同學，我們從小就認識。」江淮寧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陸竽目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哦了一聲。

江淮寧見發獃的模樣，抿笑了一下：「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沒有了。」陸竽忙不迭搖頭。

江淮寧沉默了一會兒，抬眸看著，神顯出幾分糾結：「其實我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話題轉換太快，陸竽一時沒能跟上他的思路，疑地「啊」了一聲：「你說。」

「你高一的學習筆記能不能借我複印一份？北城和南合省的教材有些科目不一樣，分a版和b版，考綱應該差不多。教材和教輔資料我已經買了，跟老師上課講的容可能沒法比，還得藉助學習筆記鞏固知識點。」江淮寧語調平緩，溫和地笑著說，「沈歡學習不怎麼樣，幫不上忙，沈黎是學文科的，找也沒用，想來想去只能求助你了。」

幸虧沈歡沒在，不然聽他這麼說，又要跳腳了。

陸竽抿抿，有些較真地說：「跟小班的學霸相比，我的績也不怎麼樣。」

江淮寧愣了一下，笑笑說：「怎麼會？我看到績單了，你在班裡是第四名。」

陸竽都沒想過他會去看教室里的績單，聽他這話的意思，他還特別留意過的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因為你沒看到小班那些學霸的分數，我比他們差遠了，真的。尤其是奧賽班，遍地六百多分。」

江淮寧觀察的神，遲疑了一會兒，說：「你是不願意幫忙嗎？」

「沒有沒有沒有。」陸竽一連說了好幾遍，生怕被誤會是小氣的人，「你要是不嫌棄，我當然沒問題了。只是我的學習資料什麼的都在家裡，放假的時候才能回去。」

江淮寧展一笑：「那沒事，我先跟你預定一下。」

陸竽笑了笑說：「好吧，我下次過來帶給你。」

方巧宜和孔慧慧進教室時就瞧見這樣一幅畫面：江淮寧趴在後桌的一摞書上，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支黑中筆，無意識地轉，陸竽兩手托腮，神采奕奕地與他講話，邊的笑意燦爛到極致。

兩人說了什麼，沒人聽清，只覺得這一幕分外養眼。

陸竽並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讓人到非常驚艷的長相，卻毫無疑問是漂亮的。皮很白，黑長髮捲卷的，眼睛大而明亮，雙眼皮，睫纖長，鼻子小巧，弧度好看，淡淡的的。

收回視線時，方巧宜餘一掃，瞥見程靜媛走進來，於是眼珠子一轉，狀若無意地跟孔慧慧說：「你看陸竽，昨晚舍友找問江淮寧的qq號，還裝著跟人家不呢。說說笑笑的，哪裡不了？」

程靜媛愣了愣，抬眸看向江淮寧，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男生微弓的後背，薄薄的料勾勒出底下清瘦而不薄弱的形。

方巧宜知道聽見了，也不再說別的，拉著孔慧慧回了座位。

程靜媛昨晚在宿舍里問了一圈，就想打聽出江淮寧的號碼，傻子都能猜到存了什麼樣的心思，看上人家了唄。

要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江淮寧昨天一進教室就引發了轟，好些生都心神搖曳。大部分礙於害，沒表現出來而已。

程靜媛看著膽子大格外向，被人問起時，還不是藏藏掖掖的。

念及此，方巧宜頗覺好笑，輕輕哼了一聲，反正也沒做什麼壞事，頂多給陸竽添一點堵。

有時候真不能小瞧了生的妒忌心，誰知道會不會因妒生恨。

——

午自習的鈴聲響了好久，班裡安安靜靜，沈歡從外面進來，坐下來后兩條胳膊疊，腦袋枕在上面睡大覺。

江淮寧寫完完形填空，手推了他一下。

沈歡睜眼，迷迷糊糊地問了一聲：「幹嘛？」

「英語詞典借用一下。」上午陸竽形容英語老師的那番話深深地印在江淮寧的腦海，遇到不認識的單詞，他便下意識想要查清楚詞義。

沈歡在課桌上翻了翻，又在屜里索了幾下，無奈地攤手：「落在家裡了。」

江淮寧薄一抿，不想跟他說話了，轉頭問陸竽：「英語詞典有嗎？」

陸竽正好也在寫英語報紙，晚自習要的，說了聲稍等，從屜里拿出一本比板磚還厚許多的牛津詞典遞給江淮寧。

「謝謝。」

江淮寧一手接了詞典，放在桌面，掀開殼封面，雪白的扉頁上，「陸竽」兩個字清晰地印在上面。

生的字寫得秀氣又好看，非常標準的楷，應當是閱卷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字。

再對比一下自己的字，江淮寧覺得簡直沒眼看了，不是一般的丑，俗稱跟爪子刨過似的。

收斂思緒，江淮寧微微笑了一下，據單詞首字母查詢，將詞義標註在單詞旁邊。

寫完一張英語報，時間剛過兩點，距離下午的預備鈴還有半個小時。江淮寧趴在課桌上午休，依稀聽到后桌傳來細微的沙沙聲，是筆尖紙張的聲音。

午自習快結束的時候，顧承邁著大步從教室後門進來，臂彎夾著籃球，額前的碎發淋淋的，像被水洗過，短袖被擼到肩膀上。

他一屁坐下，熱騰騰的氣息撲面而來，隨後將一瓶冰鎮的橙放在陸竽桌面，著氣說：「英語作業寫完了嗎？借我抄抄。」

陸竽：「……」

他還能更理直氣壯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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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寧這人能，隨便問他問題，他會認真回答……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