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誼然的第N次約會又沒有功，經過一頓晚飯的流，那位前來與相親的男生沒有再聯絡。

作為新上任的小學語文教師，誼然每天的工作也是忙到團團轉，倒也沒有太多心思去想「恨嫁」這樁事了。

但比起家中，給自己的力其實更大，對章蓉蓉是這麼說的，二十五歲前覺得命中注定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但二十五歲一過，就開始覺得緣分真是一個折磨人的東西。

誼然對男朋友的要求也不高，當真不會認為優秀如顧廷川那樣的男人會和自己有什麼深集，只是想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對象，可惜，現實並不會理想化。

就像昨晚見面的那位男青年，工作不錯，相貌不錯，但裏念念不忘地提著前友，實在有些敬謝不敏，後來對方也察覺到了失禮之，就索不再聯絡了。

沒過幾天，顧泰又了留到最晚的一個學生。

誼然最近都有意關注他的一舉一，所以也就默默地陪到了教室里只剩他們兩個的時候，低著頭看教案，瞄到這孩子專心做作業的模樣，著實有點小帥氣，居然還有一些他叔叔的影子……

這時才覺得「加班」也變一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和他聊一下那把傘的事，誼然想了想，就了，聲地旁敲側擊：「顧泰，那天老師在垃圾箱裏發現了你的傘，而且壞了……你為什麼對我說，你沒有帶呢？」

顧泰仍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頭也不抬地回答：「哦，傘是我搗蛋不小心弄壞了，既然沒用就隨手給扔了，我怕你會告訴家長，就沒說實話。」

誼然一臉不太相信的表：「可是……」

剛想發表一下作為老師的想法，後傳來了悉的聲音，低沉又深不可測：「對不起，今天在公司有事耽擱了。」

誼然回頭一看，顧廷川今天仍是姍姍來遲，一眼去眉宇間含著些許疲累，卻顯得幾分慵懶，看到的時候微一點頭，沒有架子地：「你好，誼老師。」

「你好，顧導演。」這回誼然顯得比上兩次放鬆了許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著課本，同時抬眼看向他：「請允許我迷妹一下，你的《巾幗煙雲》、《黑暗河流》都拍得很好看，我也算是你的影迷了。」

顧廷川倒是意外地一笑：「也算是……？」

被男人揪出「語病」，誼然心下微燙，耳也有些心虛地發起來，因為確實是在看到了顧導演的「-」之後，才回去翻出了他一些過去的作品來補習，一激就說出了自己是半吊子的事實，真是有點太不禮貌了……

顧廷川並沒有在意，正拍了拍顧泰的小書包，準備往門口走的時候，誼然看到有位像是他助理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等著，手裏還拿著一個印了圖案的信封，一時好奇地說：「顧導要去看『NoMan'sLand』話劇啊。」

他聞言頓了頓，目一轉就看向了他：「你也知道？」

誼然點了點頭，這場話劇正在全球巡演，然而，由於兩位國寶級演員的檔期等原因，全國也只排了S市這一場，其中一位已是花甲老人的英國演員是誼然特別喜歡的，不過，最初是通過荷里活大片才知道對方，估計和顧廷川的機完全不一致。

但可想而知，這場「NoMan'sLand」演出的每一張票都是金貴到史無前例，黃牛大肆炒高票價不說，要想拿好一點的位置，怕是得用不門戶關係。

如顧廷川之流的名人自是不用擔心這些，不遠助理手裏拿著的信封顯然就是這次話劇的VIP專座票。

「這部劇特別好，真的是一票難求。」彎笑了笑，然後就說：「我也準備回去了，顧泰，又要明天見啦。」

顧廷川看已經笑著轉移了話題，也就神淡淡地頷首，同時注意到一旁顧泰的眼神從清澈慢慢帶了點壞笑。

誼然莫名有點尷尬，好在顧導演依然沒怎麼在意，他回頭的時候，助理走過來替顧小公子接過了書包，恭恭敬敬地跟在後面。

也拿了東西回到辦公室，發現除自己之外也還有幾位老師在留校，就和大家說笑了幾句，偏偏在同一時候，餘察覺到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

誼然當然不知道為何顧廷川突然折返回來了，急忙小跑著出去，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裏，腦海里晃過好幾種可能，但都沒有哪一種是比較靠譜的。

要不然怎麼會常有人說，儘管顧導一向是律己律人的典範，但他要做一件事之前，從來沒有章法可言。

「顧導演，還有什麼事嗎？」

顧廷川淡淡地了下顎：「嗯，借一步說話。」

兩人沉默不語地往前走了一段路，誼然惶惶然地跟住他，抬眸就能看到對方清俊拔的背影，高大而不可一世，心裏約有些惴惴不安，但又好像摻雜著某種興。

直到僻靜的地方，他才轉過臉，眸清淡地對說：「這個給你。」

低頭，看到他手中拿著的正是一張「NoMan'sLand」的話劇票子。

誼然頓時臉變了變，誠惶誠恐：「不不不不行的，顧導，這怎麼好意思。」

看著眼前這位年輕老師是當真一副不敢收的樣子，顧廷川這才淡淡地解釋：「我的合作方給了我和朋友兩張，剛才助理告訴我，這裏還多一張也是前排的位置，反正不送人也是浪費，你不必太在意。」

誼然仍然是有一種寵若驚的神，但冷靜下來想的周全一些之後，心中也不能不猜測莫非因為是顧泰的老師，所以，他才會有了多餘的票子也想到。

畢竟，這男人也是擅長與各類人士打道。

誼然面對天大的，卻遲遲認為不該接，顧廷川等了一會兒，既不熱絡也不冷漠地凝視著，冷靜地進一步解釋：「我不是因為你的份才這麼做，我知道老師應該有『職業守』，但既然都是喜歡這部話劇的劇迷，我只算是人之。」

能讓鼎鼎大名的顧導講出這樣一句話來，要是再不接也就顯得太不識趣了，也太端架子了。

此刻，顧廷川抬了抬手眉心，思索片刻，他骨子裏有一些強迫的完主義，既然這件事已經做了，那他就要考慮理得更妥當，於是又說：「這樣吧，票先不給你了，屆時等你過來再說。」

誼然本想要再一次拒絕的想法被他的話語徹底碎，也算是第一次與這種大人單獨接，不自覺中抿了一下微的：「……好吧，難為顧導您想的周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顧導。」

顧廷川點頭不語，一雙眸子卻是淡淡地泛起了笑意，那深邃的模樣彷彿是夜幕下浩瀚的海洋。

……

暑假前夕，中午的驕已經有些毒，誼然每天在學校除了批卷子，還要協助班主任給學生寫家庭報告手冊，更別說還要工作總結、質量分析……總之在真正放假之前，又得忙得團團轉。

吃午飯的時候，手邊忽然多了一瓶冰鎮過的烏龍茶，瓶外的白霜彷彿都被蒸得融化了，變一層水珠。

一愣，抬頭看到戴著無框眼鏡，眼神清涼且面容斯文的年輕人對著自己笑了一下，他是同一組的數學老師姚雋，同樣也是顧泰的班主任。

姚老師坐下來就問：「你說有事找我？」

誼然點了點頭，先擰開蓋子喝了幾小口，從嚨一直凍到全都冰涼舒爽，然後，將無意間發現顧泰雨傘的事如實相告，因為對方既是執教經驗更為富的前輩，又是班主任，應該更能給出判斷。

姚雋平日給的覺就是非常靦腆斂，只要在面前說話幾乎從不大聲，但卻是很有擔當和責任的男老師。

此刻，他也是沉下了表，想了許久，才說：「我知道了，這事其實可大可小，我們撒謊的習慣也都是從小養的……而且，最近我觀察了一下顧泰，他好像總會莫名其妙地一些文。」

誼然心下有些狐疑，但沒有著急反問，又喝了一口飲料。

「他明顯說謊的舉確實有些不自然。」姚雋抬眸看，有些話似乎在邊繞很久了，才默默地說：「我會趁著暑假去顧家做一趟家訪，到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看，顧泰喜歡你的，有喜歡的老師在，他比較容易放開心扉。」

心說顧泰還真是一個小傲，平時對不冷不熱的，其實連班主任都看出來他的小心思了。

此刻，姚雋正眼神遊移地看了看，但沉浸在思考中並沒有注意：「對了，我有一個猜測，會不會是咱們班的小胖墩乾的？今天他在課間又對顧泰揮拳頭了，是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有人故意折斷了顧泰的傘，他才瞞不說？」

「如果真是同學間的矛盾，那我們肯定要想辦法理，但是，誼老師，你可能要再冷靜考慮一下，這種事要作起來相當複雜，要顧及到雙方家長的脾，還要考慮孩子自的，所以……」

誼然點頭，接過他的話說：「我知道，是我太過武斷了。在百分之百確認之前，不能輕舉妄，不要輕易傷害孩子心的。」

「嗯，你說的很對。」姚雋摘下眼鏡，拿過鏡布來回拭，黑眸流出幾無奈：「他們才上小學，小朋友之間有也是正常，最可怕的是那些天生的『惡意』，但這畢竟是個別現象……我相信我們的小朋友不會這樣。」

知道以姚雋的立場說出這番話也是有理有據，「哈本國際學校」的孩子整還是很優秀的，但有個別學生與家長讓老師反也是在所難免。

就說誼然班上的小胖子，活一個熊孩子，他的家長也未必見得尊重老師，關於他的作業、德行，統統放任不去管教，哪怕你打電話告狀，對方也是當做耳旁風，至於要他們來學校，就更是比登天還難了。

這時，邊恰巧走過一位別班的年輕老師，回頭看他們的時候，目笑盈盈地發亮，誼然忙是笑嘻嘻地招呼：「哎，關老師，一起吃飯啊。」

老師關以路擱下手裏的托盤，笑意很深地顯在眼底，很自然地坐在了姚雋邊。

姚雋生的溫潤，那子書生氣里又總是藏著些執拗的脾，在教師里當屬最歡迎的單帥小伙，更別說為人師表的時候有一種「慾」的力，就連幾個班的小學生都說最喜歡和藹帥氣的姚老師了。

關以璐與姚雋愉快地聊了一會兒，就抬頭問誼然：「對了，晚上有沒有空，大家一起去唱K發泄？」

「對不起，今晚真不行啊。」誼然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期，更為確定：「我今晚有安排了。」

「喲，約會啊？」

姚雋的目幾乎也在同時向投來，誼然笑著，沒有任何心虛地說：「要能是約會，我就出去放鞭炮了。」

姚雋默不作聲地笑了笑，並沒有再說話，只有那清秀的廓在午後的照下有不深不淺的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