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誼然在公司大堂等了一會兒,就見顧廷川逆著,眉目人地向走過來。
「可以走了。」
兩人並肩上了停在大廈門口的車,他的目落在微微而笑的側臉上,以陳述的口吻說:「我剛才在辦公室遇見了我大哥,他提了你們學校運會的事。」
誼然大膽地猜測:「……他是要你去參加?」
「嗯,還說了一些廢話,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見顧廷川語氣不善,滿臉又都是嫌棄的樣子,很配合地回答:「看來,你遇見他不止是『辣眼睛』,還『辣耳朵』了。」
顧廷川從沒聽過這樣的回答,他頓上一頓,邊慢慢地揚起一層笑。
起初,誼然還沒發現他的靜,可過了一會兒,這男人一直在一個人笑,不奇怪了:「你到底笑什麼呀?」
他們並排而坐的距離並不遠,他出手就用了手指輕輕到的臉,半張臉忽而被納他的手心,顧廷川沒有用多大的力道,但整個人都紋不了,只能疑地去回應他傳遞而來的微溫,男人的目深邃而滿含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笑意,他的聲沉朗:「你真是有意思。」
誼然頓時又石化了……居然對使用「臉殺」?!
茫茫然地「哦」了一下,心有些複雜,臉頰上一陣陣的熱滾滾而來,只能把臉得很低很低,好半天才平復下來慌的心神。
明明這種時候都應該來一個吻渲染氣氛的,但顧導演好像沒有這個打算,清了清嗓子說:「到那天我會裝作不認識你的,你記得啊。」
顧廷川反應過來是指運會的當天,偏頭問:「為什麼。」
「我怕大家知道以後,會覺得我對顧泰偏心。」
顧廷川有些不太樂意的緒,又說不出什麼更好的提議,車廂里靜止般地安靜了良久,只剩下外面街道其他車子的車駛過時留下的雜音,他終於悶悶地應了一聲。
誼然察覺到他的不悅,但不明白他的「叛逆」緒從何而來,想了想,可能是那位不曾見面的顧廷永大哥讓他覺得心煩了,便也乖乖地坐在一旁,不再吵他。
顧導的心始終麗不起來。
……
「哈本國際學院」從外面專門聘請了一支團隊來協同組織每年的常規活——冬季親子運會。
誼然和姚雋他們也要幫著做些準備工作,包括確認孩子們的家長到時能不能出席。
這天和姚老師留在辦公室分別加班,姚雋著白熾燈下眼睛裏水盈盈的樣子,有些不太自然地問:「顧先生是不是一直都很忙?」
誼然愣了一下:「啊?」
「沒怎麼聽你說起過要去菜場買菜之類的,還是說,你們不用自己準備晚飯?」
「他是有請廚子,不過也不是一直需要,偶爾才喊來做幾頓。」誼然非常誠實地把問題歸結到自己上,「是我廚藝不,不太下廚。當然他之前也在忙《歸途》的拍攝……你應該知道了吧,之後就快上映的新電影。」
姚雋確實略有耳聞,他擰開手邊的保溫杯蓋子,喝了一口保護嗓子的茶,忐忑地說:「我本來擔心你結婚太快會不會欠考慮,但是,這段日子看你心都好,反而是我多慮了。」
別人真心對你好的時候,你總是會忍不住地心頭一暖,更別說這個人你從來都不討厭。
誼然抬起頭,神認真地向他的那邊:「姚老師,你知道嗎?你就是有時候太向了,喜歡把所有想法都憋在心裏不敢說,但活得不夠勇敢,也很容易錯過許多東西。」
姚雋怔了一下,作為一個與靠的太近都會臉紅的男生來說,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兒。
「嗯,也是吧,誼然,那你……」
就在他支支吾吾的時候,誼然看到自己的手機收到了一跳微信,劃開一看,發現竟然是顧廷川發來的。
不知為何,很用微信的顧導,竟然給發來了一條語音!
今天他說要去參加一個類似「殺青宴」的聚餐,不過,出席的只有一些關係較好的工作同事,晚上讓自己先睡就好。
誼然狐疑地點開來放到耳邊,顧廷川的聲音通過機械傳播過來,每一個音節都是低沉又帶些沙啞:「馬上來XX會所接我。」
被這人的聲線得狠狠了一下,正想立刻飛奔出去的時候,突然又意識到……這男人也太隨便差遣了。
最重要的是,他從來不喜歡說一個「前因後果」給別人聽,這個壞習慣都忍了好幾次,真的很難再忍耐下去了。
誼然心裏不爽了一下,隨手就回了一個表過去。
而在會所即將結束應酬的顧廷川,看到顧太太發來的表時候,略微沉默下來,心只覺到一片空白。
「你這態度是很容易失去我的。」……表居然就是這麼幾個黑的字。
顧廷川皺眉看了許久,實在佩服自己當初怎麼會有娶的勇氣……這是什麼,現在年輕人流行的表包嗎?
他頭疼又好笑,了眉心只好再播一個電話過去,幸好誼然還是接起來了。
「我喝了一點酒,頭暈的時候不放心別人送我,你不是還在學校嗎?過來找我,一起回家。」
不知是男人悅耳的聲音能讓人面紅耳赤,亦或是「一起回家」的提議聽上去太過人,總之誼然看在顧先生態度還算良好的份上,出門了車一路風風火火趕到他說的地址。
正要進去找人的時候,側目看到了這家會所旁邊停了一輛麵包車,車門由被人打開,走下來一位化了妝的年輕人。
挑了挑眉,當即認出對方就是有一陣子沒見到的郭白瑜。
郭白瑜主過來,向打招呼:「顧太太您來了啊,顧導還在裏面,我正好打算走了,沒想到在車裏看到你。」
誼然側著頭說:「是啊,又遇到你了,真是有緣啊。」
郭白瑜一雙眸輕瞇,儘管面對誼然的時候應該是要放鬆的,可因為不對方的來路,還是有些張,此刻面上也不知是什麼神,卻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
「顧導平時不太麻煩別人,沒想到他對你這麼依賴。」說著,輕呼出一口氣,「早前我是真沒想到顧導會這麼快結婚,他這個人……說不清是有還是無了。」
誼然不免微微一愣:「我也沒想到,但誰說的清呢。」
晚上郭白瑜也喝了一些酒,面紅的同時緒也外放不,雙眸彎彎地笑起來,語氣異樣的愉悅:「你別誤會,但我是真的好奇,像顧導這樣的男人……你覺得,顧廷川他是你的嗎?」
心中一怔,但第一反應就是不想在這裏與這個人聊下去,輕笑了一聲說:「回去醒醒酒吧。」
可郭白瑜顯然沒打算讓話題停滯於此,不在乎有沒有人回應自己,只一味地說下去,聲音微:「過去,我也以為他是喜歡我的,可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哦,他當然是喜歡過的,但就像喜歡那些藝品,喜歡他的某件作品,而不是真正喜歡你這個人,他不懂怎麼去真正的……」
說完,才察覺自己是真的有些失言了。
郭白瑜知道自己太著急,急於想要達到目的,才會太快在面前暴了想法。
說,顧廷川一個人就像一件心的品。
誼然笑了笑,再次抬眼看的時候,眼中是從來沒有過的肅然與怒意,知道這是公眾場合,但不表達不會用同樣的語言諷刺回去。
「你是什麼意思?暗示顧廷川上一個人就只會像他的藝作品?這算什麼扭曲的變態心理?」
郭白瑜臉上的笑意在頃刻間消失殆盡:「……你為什麼要曲解我的意思?」
誼然似笑非笑地反駁:「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不知道的份,讓送點心也就算了,第二次在片場對的質疑是點到為止,也沒放在心上。
可這次明目張膽,想挑撥夫妻之間的關係,誼然不能容忍這一點,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到一個外人來點撥。
誼然臉上明顯地多了幾分慍,兇起來的時候沒有任何掩飾,也不管旁有人朝他們投來不解的目:「你給我聽好了,剛才的說法最好不要讓我聽見第二次。不要把顧廷川臆想你心裏的變-態。」
郭白瑜狠狠咬著牙,臉也有些白了,想到以後還要再見,就準備先開口道歉,這時候有人從會所里走出來。
外面的天早就徹底暗了,裏面卻是沸反盈天、燈火輝煌,一彎月掛在漆黑的蒼穹,而背後的源像給男人的廓鍍了一層金線,他的臉看起來俊朗非凡,眸子裏卻氤氳著些許的暈,竟是漾著危險的鋒芒。
誼然從來都覺得,這個男人有一部分必然就屬於他的作品,他們能合二為一。
那些影片里的黑暗面無不在,可縱然如此,它還是有無法掩蓋的皎潔芒,他的電影從來不是絕的,從來都是向著無盡的穹頂,生枝發芽。
顧廷川揚著側臉:「……我沒這麼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