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到三月，天氣冷得一呵霜。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會不會下雪，在這地方如果下了雪，路會很。偏今天又穿了雙高跟鞋，在覆了薄雪的下坡路上走，搞不好就會摔倒。

這樣想著，腳步便跟著加快，想著到了下面有車過往的地方看看有沒有計程車可以招。

不喜運，特別是後來弱了，運這種東西更是跟自己絕緣。今天跑起來確是有些吃力，雖是下坡，但一來太久不跑，二來還要顧及腳下的高鞋。喬季卡開始後悔為什麼不在醫院多等等，或者乾脆讓醫院的車子送自己。

只是為時已晚，後悔什麼都來不及。只是真的開始覺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小腹有的痛正陣陣襲來，以至於在這樣寒冷的冬日都有汗正在額頭蓄勢而發。

天空果然有雪花飄下來，正在奔跑中的子不由苦笑。只道老天爺許是心與自己做對，屋偏逢連夜雨，越是在窘迫不堪的時候，就越是再用些更加惡劣的環境因素予以配合。

再跑不時，漸漸停下。額頭的汗已經大滴大滴的開始下落。這不是累的，喬季卡知道，這是因小腹劇烈的絞痛而造。

今天來月事了，這是小事，要命的是，自那次流產之後，每到來月事的日子只要稍微有一點點疲憊，肚子都會疼得要去半條小命。

這幾年本來已經習慣了，到這時候會自己多加註意。但今天也不知是怎麼的，竟一時著急就把這茬兒給忘了。

終於，腹痛讓再無法前近半步……

喬季卡停了下來，只幾秒的工夫，竟沒辦法做到直立而站。肚子痛得令的雙瘋狂打，到最後竟是「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已經有薄雪輕蓋的地面冷得徹骨，這一下摔得極重，鑽心的疼痛又從膝蓋傳來，就只差失聲痛哭，整個兒人都蜷至一，痛得世界都顛倒了方向。

天氣極冷，特別是南方的冬天，是的冷。一不蹲在地上的人很容易在不知不覺間就僵掉手腳，更何況是幾近弱到不堪一擊的喬季卡。

漸漸地，發紫。

漸漸地，面慘白。

漸漸地，蹲也蹲不住，乾脆雙一，攤坐在地上。

薄雪瞬間融化，了冰冷的水融進絨，湛的，喬季卡覺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原來死亡的過程就是這樣，又冷又痛，虛弱得連救命的力氣都沒有。

忽然想到，如果就這麼死掉，會不會有人傷心？明年的今日，會不會有人在的墓碑前送上一束黃？又或者……會有人賜給一座墳墓嗎？

瀕臨死亡的人，總是想不到更好的可能。喬季卡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腦癱的弟弟之外，究竟還有沒有人會在乎？

齊樺？亦或是百里夜！於他們來說，到底算是什麼？

視線越來越模糊，的開始向一邊倒去，撐到現在，就連維持坐姿都艱難了呢……

終於有人驅車而來，就在失去意識之前，還是聽到了一陣笛鳴。想要回頭去看，卻怎麼也扭不了自己的脖子。便只能聽著那汽車在自己後停下，然後便是開門的聲音。

似有人正急切地往邊跑，下一刻，便是一個溫暖的臂彎將就要倒地的子穩穩接住。

「百里，夜……」拼著最後一清醒看向來人，待這個名字輕呼而出時，有一泓放心的笑容便也彎上了笑。

得救了吧！喬季卡想，應該是得救了呢！

下一秒，終於沉沉地閉上眼睛，陷了昏迷。

匆忙趕來的人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有些發怔，縱是百里夜，他也絕想不到早上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之間像死一樣倒在地上。

是的，是死。此時的喬季卡全冰涼，僵得關節打彎都有些費勁。

他一把上的臉，輕喚了聲：

「卡卡……」

只一句，心中似有狂風吼過，瞬間掀得巨浪滔天。有一種緒和一個回憶隨之而來，他拚命的制，卻還是止不住一聲聲的再喚了去——

「卡卡！」

……

瑪瑞蘭醫院的所有醫護和工作人員發誓，他們從來也沒有看到過如此不淡定的百里夜。

就算是他當時重癥纏時，也從沒這般狼狽過。

然，今天，剛剛才離開的人再度返回，懷裏抱著的卻是同樣剛離開不久的、他的妻子。

「葉霜！再把所有的醫生都給我來！」這是百里夜在疾速衝進最近的一幢別墅時喊出來的話。聽到的人無不加忙碌，不但了他的私人醫生葉霜，這瑪瑞蘭里所有的醫生、除了正在手室的三個之外，全部都湧了他闖進的那幢別墅。

「好好給我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待醫護人員把人從他懷裏接過，被隔在急救室外的百里夜就只能留下這麼一句。

隨之而來的葉霜在經了他邊時腳步頓了頓，一向冷若冰霜的面上似也現了層疑。關於這個夫人，其實頗有些問題想要問他。關於那場婚禮，其中究竟跟徐德一樣清楚，卻也一樣必須守口如瓶。

只是再看眼下的百里夜，真的開始懷疑當初到底是想要嫁給他，還是他想要娶回？這一場姻緣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啊？

「治好！」百里夜視線不離診室即將關起的那扇門，卻也知道葉霜正在以一種詢視的目在看著自己。

「好！」同樣冰冷的聲音回答過來，沒有一句多言，而後，冰霜人大步邁診室。

大門關起時，百里夜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一直繃的心這才算是略微平復下來。

「該死！」他沉聲低吼，腦子裏一遍一遍不停掠過的，全都是喬季卡倒在雪地上的片段。

醫院裏的工作人員皆被喝退，沒有人敢近他。誰都不曾想過，從來未因任何外界因素而有過明顯緒變化的帝國掌門，竟然有一天會因自己妻子的突然昏迷而幾近狂暴。

這是他們從來也沒有見到過的百里夜，很新鮮，也很嚇人，但似乎有了那麼一點人味，讓人看得心裏在暖意融融。

有人開始喜歡夫人，有人開始為喬季卡祈禱。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喬季卡是生了什麼病，但能夠讓百里夜有如此改變，這個人就有理由令百里帝國的員工為之祝福。

當然，這種緒的變化也是百里夜始料未及的！他其實很不習慣在人前有過多的表達，但是這次，卻有點控制不住。

他知道喬季卡的不太好，甚至曾經告訴過他自己不能生育。只是沒想到那人竟然弱到了這個程度，走個路而已，居然會昏倒。

記憶里……喬季卡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種回憶就好像是引線，時不時地就要將他的思想往回拉扯。那段十分久遠，遠到印象模糊的記憶就在他又遇到喬季卡的時候重新復甦。可是他願去想，一旦想了，怕是三年之後會再沒有勇氣放手。不放，他百里夜就要失信於人。不放，另一個因他而到傷害的孩就會傷得更深。

那是他的責任，是他欠下的一筆需要用一生來償還的債務。

「人！」他轉過，又直對向那扇閉的診室大門。低沉的聲音自間出，「你最好給我活著！倘若敢死，我不介意找幾個陪葬的人給你送去！」

砰地一聲，拳頭敲在牆壁上，湛出的跡目驚心，卻也宣告了百里夜短時間狂燥的終結。再一轉，便又是那副從容的沉著和冷靜，完全看不出這個人在一秒之前還在因一件事一個人而瘋狂。

……

喬季卡出來得其實很快，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工夫，醫護人員就已經在葉霜的安排下把推回了病房。

這小別墅雖不是百里夜專用的那一幢，但條件和設施也同樣出奇的好。普通病房裏，完全就是一間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再過一會兒就會醒了。」待醫護人員進來又出去之後，留在最後的葉霜輕聲開口，沖著旁的百里夜，像是通知，又像是警告：「完全沒可能有生育能力，病人曾過嚴重的侵，還有流產經歷。」

的聲音不大，不會吵到躺在病床上還未清醒的病人，卻又清清楚楚地灌百里夜的耳朵。這種話，怕是只有葉霜敢說。試問誰會有勇氣當著百里帝國掌門人的面，跟他說他的妻子曾被人侵，還流過產，還不能生育？

可是葉霜，是百里夜的私人醫生。所以，有些事不得不說。更何況，也不認為百里夜會對自己怎麼樣！如果一個人連面對打擊的勇氣都沒有，那麼他的人生就不會是真正的功。而希百里夜功，所以得說。

但……終究還是只能從醫生的角度去解釋的病癥。對於造這一切的原因，葉霜無從而知。並且就算是知道，那也不是職業範圍該管的事。